謝安拉着我的手腕就把我拽進了屋中,而那個剛剛跟我們吆五喝六的女人也在我們進屋之後惡狠狠地瞪了我們兩人一眼,就上了樓。
我左右打量了一下,這裡裝飾偏歐美風,進門左側就有一個取暖臺,傢俱也都是偏歐式來的。
“怎麼樣?這幾年過的還好吧?自從你和你爸搬走了之後,我可就沒人陪着下棋咯,我還記得當時你還小,你和你姐……呃……呵呵,對不起,對不起……”謝安拉着我們坐在了沙發上,很是興奮的看着我們說道。
他是一個特別熱情的人,從他二十幾歲的時候就這樣。
我淡然的笑了笑,道:“沒關係,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再大的事情,也該翻篇了不是?”
謝安一陣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也對啊,我還記得那天一大早你爸特意打我電話,說前一天晚上自己趕不回來,所以和我商量着能不能讓我和我愛人去陪陪你們,你小子啊,小時候就樂意跟我玩,可誰想的到,我們這剛到你們家的時候卻發現這門居然是被虛掩着的,直到我拉開了你家大門,才發現……哎,真是作孽啊,葉茹這個姑娘很懂事,如果在那天晚上你爸就打我電話的話,我就把你們接過來了,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我心中一驚,馬上從座位上坐起,一臉震驚的看着面前的謝安,問道:“什麼?你說我爸是在早上打你電話的?也就是說,你和你的愛人,纔是第一個發現我姐姐的人?”
謝安疑惑的看着我,點頭說道:“是啊,當年的事情我到現在還就像在眼前,你姐的人頭被掛在門口,我們拉開門就能看到,不過我們看到的是後腦勺,當時我和我的愛人也被嚇懵了,然後我們就報警了,因爲當時你家客廳上面都是碎肉,我也被嚇傻了,還以爲你也……不過幸好,你沒事,還長那麼大了,怎麼樣,你爸最近還好麼?”
“也就是說,你們當年根本就沒有看清楚那門口的頭顱到底是不是我姐姐的?”我接着問道。
謝安說當時他都給嚇的三魂少了七魄,哪裡還顧得上去看門口的腦袋,就連最後警察進去了,他們都沒有湊這個熱鬧,等到我爸來了,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我家是死人了。
聽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不對,不對,這些都不對,根本就不像謝安說的一樣,我記得高中畢業的時候我跟我爸就我姐姐的事情促膝長談過,他告訴我,他在那天晚上打過我們電話之後,就一直很擔心,擔心我們姐弟會對他這個做爹的失望,所以當天晚上就打了謝安的電話讓他來陪我們,可謝安一直都不接電話,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他才知道我姐死了。
我問他是誰發現我姐的,他告訴我是小區保潔,但我之後越想越不對,我們別說是當年,就說是現在,這小區裡面居住的人都是在嘉市商業圈響噹噹的人物,因爲這裡正常住戶過的都是一些朝九晚五的生活,大清早的來清理門口的垃圾桶未免會發出一些聲響打擾到住戶的休息,所以他們一般來打掃的時間都在九點到十點半左右,但我被警察帶走,卻是在早上七點,保潔是不可能這麼早會出現在我們小區的。
當時想到這些也只是有些質疑而已,我爸的性格我知道,他要是想瞞着我的話,我就算撬開他的嘴他也不會說,所以曾經我嘗試從鍾蠡的口中套話,但他給我的答覆也還是一樣,保潔,是保潔發現的,之後我就想盡辦法想要拿到十三年之前的那捲案宗,可就連擼一發這種電腦高手,都在檔案室裡面找不到這個案子的卷宗。
久而久之,我似乎接受了這個現實,只要我變得更加強大,遲早有一天,我會知道當年所發生的一切,哪怕需要我等,等多久都沒有關係。
謝天伸出了右手手掌在我面前晃悠了幾下,說道:“小澤,喂,怎麼了?是想起什麼了麼?”
我愣了愣神,看着謝天說道:“哦,沒事,只是想起了我姐。”
“哎,你姐當年可是真的漂亮,要不是你爸反對,我想她早就進了娛樂圈了,這會兒估摸着都陳一線女明星了,可惜啊,可惜……”謝安一邊說着,一邊喝了一口面前的伯爵紅茶。
坐在旁邊的擼一發突然推了我一下,然後朝我一頓猛眨眼,提示我跑題了。
“對了,謝哥,我這次來,是爲了對面我們家老房子的事情來找您的,不好意思,可能唐突了,我想請問,您今天凌晨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比如說尖叫或者其他奇怪的聲音?”我畫風一轉,側身對着謝安說道。
他仔細的想了幾十秒鐘的時間,擰眉說道:“廝……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不過不是尖叫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拍打窗戶的聲音,我是做編劇的,時常寫稿子寫到半夜,因爲抽菸的關係,我的窗戶也不是經常關,而我的電腦又是對着窗戶的,所以聽得格外清楚,沒幾聲,我還以爲又是對面那一對夫妻吵架了,也沒怎麼去在意,這不,老大清早的就聽見警笛聲,開窗戶一看警車都過來了,我想昨天他們一定是打起來了。”
我和擼一發面面相覷打了一番,隨後開口說道:“不是吵架了,是兩個人在今天凌晨的時候被殺了,謝哥,您仔細想想,除了那幾聲拍窗戶的悶響,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拍窗戶……我怎麼把這個給漏了,法醫採取指紋的時候窗戶上面沒有任何指紋,這不符合常理,一般來說,一個家庭擦拭窗戶的時間相隔是一個禮拜,最少一個禮拜,而且王平說那是一對年輕夫婦,年輕的夫妻而且又是租住的房子,對於衛生這個情況,應該不會時常注意,要不然,那雜物房髒亂的環境,她們又怎麼可能不打掃呢?所以窗戶上沒有指紋是很不正常的,一定是被擦拭過了。
“什麼?死……死了?我昨天下午回來的時候還看到那女的出門倒垃圾呢,怎麼會死了的?”謝天對於兩人的死訊非常詫異,想來也是,死的那麼突然,換了誰誰都會驚訝的。
“恩,我們過來只是想要詢問一下,沒有別的意思,所以謝先生不用太緊張。”擼一發看了一眼謝安緊緊攥着的拳頭,突然說道。
我點了點頭,笑着補充道:“是啊,謝哥,不用太緊張,例行詢問而已。”
我這麼一說,他才放鬆了下來,當即又進入了回想,一邊想着,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我記得好像是的,因爲當時我開着電腦,剛寫完一篇稿子,正準備起身去倒水,突然從窗戶外面傳出一下又一下的悶響,再然後,我把窗簾打開,對面的屋子開着燈,那棟房子窗內的窗簾也是被拉上的,所以我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情況,但我聽得很清楚,的確有敲窗的聲音,而且聽方向,應該是那裡沒錯,哦……對了,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倒影,好像是根棍子吧,在那窗戶口閃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們。”
“棍子?多長的棍子?”我疑惑的問道。
“呃,就只有一秒的時間,而且我是隔着窗簾看到的,所以根本沒有辦法預估長短,至於棍子,我也是憑着自己的猜想想的,因爲我覺得它像,至於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謝安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