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神色冷漠,李銘雨交代完手頭上的事情之後就跟着我走出了這棟別墅。
“怎麼了?葉澤,有什麼話我們回頭再說,我這手上還有很多事呢。”李銘雨跟着我一邊走,一邊皺眉說道。
我當然知道他的事情非常多,身爲刑偵大隊的隊長,他什麼都要懂,什麼都要做,甚至於還要幫下屬背黑鍋,我當然也相信李銘雨不會犯這麼嚴重的錯誤,當然,這些只是我相信而已,就像是裴婧瑤說的,她只是一個旁觀者都知道在第一時間應該去找謝安,而不是一個電話簡單了事,他李銘雨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停住了腳步,看了一眼四周沒人之後,開口問道:“李銘雨,我們是朋友麼?”
他愣了一下,馬上點頭說道:“當然是,嚴格的來說,你還是我的師傅,怎麼了到底,有什麼話你說啊。”
“既然是朋友,那我就用朋友的身份來問你,你有沒有什麼事情是瞞着我的,比如說,爲什麼不在第一時間來找謝安?”我看着李銘雨的眼睛,問道。
這不是質問,我只是想要知道事實,不得不承認,這一點連我都忽略了,我的腦子在我看到謝安屍體的那一刻就懵逼了,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腦子裡面一直都在想着兇手是誰,他的作案手法是什麼,他又爲什麼要將四名死者以這種古代酷刑的方式弄死,這些都是問題,都需要一條一條線索去抽出來,而我一直都以爲,在案發現場的時候,李銘雨已經派人過去詢問了,可是他沒有。
李銘雨聽到我這句話之後,眼神閃爍了一下,支支吾吾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看着他這樣我渾身不自在,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肩膀皺眉繼續說道:“當初是你要來跟我做朋友的不是麼?現在我把你當成朋友,纔在這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問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雖然這件事情放在平常只是一件特別小的事情,但放在今天來說,他如果出警找到了謝安,就不會有接下來的這種悲劇了,最起碼,不會是在這個時間段裡面。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剛剛回去的時候我本來是打算過去找謝安的,可就在去謝安家的路上我接到了一則電話,也不知道是誰打的,說是在富貴小區裡面發生了兇殺案,讓我們趕緊過去,這不……就耽誤事兒了麼,回來之後你們也沒問,我就不準備說了……”
我眉目一皺,接過了他手上的電話看了一眼,在最近通話記錄裡面的確是有一個陌生電話號碼,但我在打過去的時候這電話是處於關機狀態的。
“那你去了之後發現有死者麼?”我拿着電話,擡頭問道。
李銘雨搖了搖頭,說道:“我當時接到電話之後就帶着隊趕到了他所說的地方,但是我們整個小區都排查過了,根本就沒有死者,直到我接到了裴婧瑤的電話,我才發現我這是上了兇手的當了。”
他爲什麼要這樣聲東擊西?如果我是兇手,我要殺死謝安的話,隨時都是機會,因爲據我所知,他很少出門,因爲自身工作的原因,他一個禮拜只需要去一次雜誌社就可以了,其他的工作都可以在電腦上面進行交接,他並不喜歡和人交流,別看他和我話這麼多,也就是那麼多年的老鄰居敘舊而已,要換一個陌生人,他恐怕連理都不會理你。
所以對於這麼一個深居簡出且又不怎麼和外界往來的男人,想要殺他,根本就不用挑時間,除非他這一次不殺謝安,就再也殺不掉他了,可是又有什麼理由,導致他以後再也殺不掉謝安了呢?
我看了一眼李銘雨,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最多就只有一個處分,老實一點去跟鍾蠡說就好,不用藏着掖着,這麼大點兒事,能讓你嚇成這樣,我特麼也是醉了,還以爲你跟兇手之間有什麼勾當呢。”
“我是想,如果當時我能及時趕到的話,說不定謝安就不用死了,嘖,想起來還是有點兒……”李銘雨嘆了一口氣,惋惜的說道。
“行了,別瞎想,你又不知道,不過這次你可逃不了寫檢討什麼的,鍾蠡那老頭子,案子破了倒還好,如果遲遲破不了,我估摸着你這刑偵大隊隊長的職位……可懸……”我說道。
鍾蠡的性子,好的時候能把你像祖宗一樣供着,一旦到了要背黑鍋的時候,他可不傻。
我搭着李銘雨的肩膀緩慢的走進了別墅大門,但我走到這門口的時候,突然,某一道白光就像是一把利劍一樣,穿透了我的腦仁,我緩慢的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進去啊。”李銘雨見我站在門口遲遲不進去,疑惑的問道。
我撅了撅嘴,又仔細的看了一眼這門的索性,毫髮無損,也就是說,兇手可能不是從這門裡面進來的,但也有可能,是謝安的熟人。
回到別墅之後,我將上上下下所有能夠出入的窗戶都查了一遍,除了謝安臥室的那一扇只能容得下一個五六歲小孩進出的窗戶之外,其他窗戶全部都是從裡面關閉着的,一樓二樓都是這樣,所以,兇手應該是正大光明的從這大門裡面進來的。
這樣想來,案子或許會簡單很多。
是啊,我們總是把案子儘可能的複雜化,但回過頭來一想,把線索慢慢的抽出來,然後再按照組合排列,真相或許就就會浮出水面。
回到部門之後,顧北就一直窩在解剖室裡面,至於我,一回到廠房裡面,就被所有人要求去休息室休息。
我躺在休息室的牀上,手中拿着一個三角形戒指,嘴巴上面還在喃喃自語的念着戒指上面的經文,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戒指是一枚對戒,第一次我搬運屍體的時候摸過死者的胸口處,有一塊指甲大一點的硬物,可我還沒來得急伸手進去看看那是什麼的時候,郭勇佳就衝了進來。
而顧北對於謝安只做了一個表象檢查,屍體內在的東西,她就算是發現了也不會去碰,當然,她既然在現場沒有說,這就表示她或許並沒有發現這一小塊硬物吧,因爲我的姿勢和謝安呈平行狀態,從我這個角度,恰巧可以看到他胸口的那一塊硬物。
顧北的手在那個時候根本沒有辦法觸摸到屍體的正面,因爲正面已經焦爛,有些地方還很燙,帶着塑膠手套未免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我就是趁着這一段時間,從裡面將這枚戒指挖出來的。
我當時並不知道這是一枚戒指,可當我伸手進去的時候,手指之間的觸覺告訴我,那個男人又搶先了一步。
恩,這枚戒指是我姐的,上面滿滿的雕刻着經文。
“咚咚咚”
“葉澤,睡了麼?”突然,郭勇佳敲響了我的房門。
我躺在牀上,下意識的將這枚戒指塞入枕頭底下,隨後說道:“沒睡,進來吧。”
這句話說完,郭勇佳才擰動門柄進到了休息室裡面來。
“對這個案子你有什麼看法?”郭勇佳一進門就坐到了我的牀邊說道。
“你們查看過門口的監控攝像頭了麼?”我擡頭問道。
郭勇佳點頭說道:“第一時間就查過了,擼一發說他家門口的監控攝像頭在那個時間段卡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所以什麼都看不到。”
“那謝安的關係圈呢?門沒有被破壞,窗戶也完好無損,這兇手又不會穿牆術,所以一定是謝安放他進門的,而我跟他打電話的時候這個兇手一定在他房子裡面,趁他不備才下了黑手,刑警在書房的地板上發現了血漬,所以我猜想當時謝安是在客房裡面打電話給我的,也就是說,兇手是那種熟到可以讓謝安安心的將他一個人留在客廳的那種關係,像這種親密程度,不可能是普通朋友,按着親戚,死黨的這方向去查吧。”我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