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婧瑤看我半天沒想過來是怎麼回事兒,隨即繼續說道:“你自己想想看,按照一般男人的思維,一隻煮熟了的鴨子,並且已經片好了塞在他嘴裡,他會不吃?而且你換一個角度想想,他已經承諾了那個女藝人今年一定給她安排兩部好戲,那女藝人也同意了,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讓她走了呢?我問的很仔細,他在進去洗澡的時候手機是放在外面的,而且全過程他都沒有說過話,手機也沒有想過,所以臨時來客是不可能的,他既然讓這個女人離開了房間,臨走之前還告訴她,對外就說他今天晚上跟她在一起,這會有什麼目的?”
我和擼一發兩兩相望,半響之後,異口同聲的說道:“他根本就不想要潛規則這個女藝人,而是有別的事情要做?”
裴婧瑤打了一個響指,緩緩地拿起面前的一杯熱水就喝了起來。
要這麼一想,這個沈濤,的確有問題啊,要是我的話,肯定直接就上去吃了啊,別說一個男人能夠剋制自己的傻話,一個女人光溜溜的躺在牀上,我就不信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淡定下去的。
“對啊,除非他是玻璃,因爲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玻璃的這件事情,所以才選擇刻意隱瞞。”裴婧瑤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
玻璃……她這句話也不是不可能啊,畢竟這在這種現代社會,連年齡都不是問題,性別還會是問題麼?
不過我也忒倒黴了吧?碰到的都是這種?如果沈濤真的是那啥的話,這已經是我迄今爲止碰到的第二個同性戀死者了……
半個小時之後,來自嘉市的警車緩慢的駛入酒店門口,我原本坐在大廳,見他們都來了,就走到了李銘雨身邊,此時李銘雨和顧北兩人已經將屍體擡到了酒店門口的階梯之上,並且問酒店裡面的人要了一張牀單直接就蓋在了死者的身上。
“怎麼樣?”我站在死者的一側,擡頭問道。
顧北將自己的口罩卸下,冷淡的說道:“死者體外的福爾馬林都是從胸腔以及排泄管道流出的,兇手殺死死者之後馬上就在他的胸腔裡面灌入了福爾馬林,而且其濃度大約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左右,死者內臟殘缺,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咬過一樣,腹腔皮肉層也有被啃咬過的痕跡,相信應該就是你們從死者腹腔裡面拿出的老鼠啃食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八個小時之前,具體的情況,還要送去進行進一步的解剖才能夠下定論。”
“那最快能什麼時候出結果?”我蹲下了身子,輕輕地將那蓋在屍體身上的牀單掀開,一股子惡臭味瞬間瀰漫了我的鼻腔,緊接着,我就看到了他那張臉,皮膚黝黑,額頭處還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痕,看上去是死前經過激烈打鬥而留下的,突然,我雙眼一眯,問顧北要了一把鑷子,然後左手託着死者的後頸處將其脖頸高高擡起。
我將鑷子伸入了死者額頭上面的那一道傷疤裡面,然後用鑷子緊緊地拉着一根木刺將其拔出,因爲屍體已經出現了屍僵的情況,掐入在皮肉裡面的木刺很難拔出,所以我當時用了全力,當木刺拔出來的時候,我一屁股就坐在了顧北的腳面上。
她嫌棄的將腳面抽離了我的屁股,然後蹲下身子,接過我手上的那根木刺就裝入了證物袋。
“你今天是沒喝酒吧?”李銘雨隨口問道。
顧北有自己的規矩,也不能說是規矩吧,算是一個規律,每一次接觸屍體的時候,她總是會合上幾口老白乾,別問我爲什麼,這整個部門裡面全部都是奇葩啊,奇葩做的事情,需要問爲什麼麼?他們開心就好。
被這麼一問,顧北倒也是不客氣的點了點頭,道:“今天一天都在郭勇佳身邊,他不讓我把酒壺拿出來,所以沒喝,怎麼了?我不喝酒你有意見?”
“沒……沒,你說歸說,老拿出你那把手術刀來幹什麼,這可是解剖屍體的啊。”李銘雨被顧北嚇得連連順着說道。
這顧北也是被逼的狗急跳牆,怎麼說也是關於職業素養的問題,她能不認真麼?不過話也說回來,她這習慣,也算是法醫界的一朵奇葩了。
“哎,話說鍾蠡說林天一會兒也會來,怎麼回事兒,現在這個點還沒來?”李銘雨畫話鋒一轉,看着手錶,又朝酒店門外的那些正在採證的刑警看了過去。
一聽林天要來,我這背後瞬間就一陣發涼,當我準備起身走入酒店就當我沒有聽到過這句話的時候,一雙讓我如此熟悉的大手一下就拍到了我的肩膀之上,然後一陣似從地獄發出來的聲音在我背後說道:“小子哎,想躲我?”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頭皮一陣發麻,是林老頭子,尼瑪,他爲毛總是跟鬼一樣在我們部門和刑偵大隊之間溜達,他就不用談戀愛麼?不用工作麼?
我全身僵硬的緩慢回頭,然後在嘴角之間裂開一道縫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的林天,意味深長的說道:“怎麼會呢?您可是我的老師啊,呵呵呵……”
他嫌棄的對着我悶哼一聲,隨後沒好氣的說道:“最好是這樣,要不然,嘿嘿嘿……”
當我聽見他那猥瑣笑聲的時候,原本就發麻的頭皮,瞬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知覺,因爲我太瞭解他了,當他發出這種笑聲的時候,我就要倒黴了。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咧嘴笑道:“老師,您先和李銘雨在這看一下,我上去換一件衣服馬上來,馬上來……”
說着,我笑嘻嘻的退進了電梯,當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我那臉上的笑容也馬上僵硬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在林天和鍾蠡之間,有什麼秘密,而且這個秘密很大,太詭異了,林天不過是一個學校的教官,在退一萬步說,就算這次鍾蠡聘他來做犯罪心理學顧問,也而不過是走個過場提個意見,沒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一次兩次我也沒話說,可就連我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
“叮咚……”
電梯門打開,我走到了我房間的門口,拿出房卡刷了一下,房門一開我就脫下了身上的衣服直接丟在了衛生間的地板紙上。
洗澡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兩個死者之間有什麼重要的連接點,如果沒有,那麼只能從作案動機上面下手,但是第二名死者纔剛剛發現,這死者的身份,也要進一步落實,這樣我們才能確定兩人之間的關係能不能形成一個明顯的關係鏈。
“咚咚咚”
“葉澤,你在不在?”就在我洗到一半的時候,李鵬飛敲響了我房間大門。
我關上了淋浴器,隨後裹上浴巾就打開了房門,可我見到的第一個人卻不是李鵬飛,而是還處於驚魂未定之中的傅婉璃和林雪。
我問李鵬飛爲什麼不帶他們好好休息,可李鵬飛卻說,傅婉璃有話要和我說。
看着她們兩個人瑟瑟發抖的樣子,我馬上將他們扶進了房間,然後倒了兩杯熱茶讓他們穩穩心神。
他們只是兩個女孩子,看到這麼噁心又驚悚的一幕,能夠這樣已經不錯了。
“怎麼了?有什麼話非得在這個時候跟我說?”我將兩杯水放在了茶几上,然後和李鵬飛坐在了牀邊看着兩個女孩,疑惑的問道。
傅婉璃下意識的往前一傾,雙手顫抖的拉着我的左手激動的說道:“那個躺在車子裡面的男人我認識,不光是我,林雪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