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無其事的轉着方向盤,說道:“要不然你以爲爲什麼我現在要去市區總局?還不是你李大隊長的功勞?如果你在鍾蠡面前不慫,和郭勇佳據理力爭,我現在用過去麼?”
李銘雨老臉一紅,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怎麼知道郭勇佳這王八蛋回去找鍾蠡的?我又不是天眼通的咯……”
我沒理會李銘雨,瞥了他一眼,就自顧自的開起了車。
其實我們誰也不知道郭勇佳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是什麼讓他變成了這樣,但是我們所有人心裡都清楚,他變了,着着實實的變了。
來到市總局之後,我和李銘雨一直在總局的接待廳裡面等着,可遲遲沒見鍾蠡的身影,一問才知道,鍾蠡今天早上十點多就去了省裡開會,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和李銘雨沒有辦法,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拿出了手機打給了鍾蠡。
電話沒響幾下就給掛了,我和李銘雨猜測,他應該是還在開會,在這裡等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還不如先去查案,等鍾蠡回來了,再去和他報備。
別誤會,這個主意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李銘雨,按照他的話來說,反正我總是不按套路出牌,等鍾蠡知道了之後,就說是我,這樣他的心臟也不至於符合不了。
我站在市總局的門口,無奈的看着李銘雨在那和小李打電話,心中更是憤憤不平,尼瑪,憑什麼什麼黑鍋都往我身上扣,這次要是破了案倒還好,可如果破不了,我這警察也算是當到頭了,畢竟鍾蠡上次已經警告過我,讓我按照規矩辦事,要不然,下一次他就會秉公處理。
幾分鐘後,李銘雨從一旁拿着電話走來,招呼我上車,我問他去哪兒,他告訴我張俊龍已經查到有關於死者吳斌的幾個聯繫人,第一聯繫人是吳斌曾經的戀人,名字他叫不出來,小李只是給了他一個地址,讓我們去走訪看看。
我嘆了口氣,聳肩說道:“那就你去唄,我想去法醫鑑定中心找顧北嘮嘮嗑。”
有關於廢棄工廠裡面的那一臺開不起來的電腦,我想諮詢一下擼一發,或許我們開不起來,他這個電腦狂人能開的起來,至於這臺電腦能不能弄出來,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了,畢竟看管證物室的小姑娘暗戀我,這是全局子裡面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要從證物室裡面弄出一些東西,那簡直太易如反掌了。
“不行,這個案子你時時刻刻要和我在一起,要不然鍾蠡問起來,這黑鍋該給誰背,再說了,咱們這是在上班,你以爲這是在公園裡面露營呢?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李銘雨在說話間,一把就將我拽到了副駕駛座之上。
“喂,你拉歸拉,你別那麼大力不行麼?老子這一百零一件襯衫,你自己看看……”
在他拉我進副駕駛座的時候,我只聽刺啦一聲,緊接着低頭看去,我的袖口已經被撕裂了一半,當時,我真是日了狗的心都有了,都說李銘雨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我卻覺得他倒是挺聰明的一個人,唯一的缺點就是不細膩,但我錯了,我收回這些話,狗日的,那可是我最後一間襯衫啊。
他卻不以爲然的從車後拿出一件他做義工時候的體恤衫直接丟給了我,說道:“我不是不讓你在淘寶上面買衣服麼,你這款我看見過,二十塊錢還帶包郵的,就這種質量,你可真不能怪我昂。”
我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我身上的襯衫脫了下來,換上了他那件印有自願者字樣的體恤衫。
二十分鐘之後,我們的車在嘉市海縣的福田村停下,這裡非常偏僻,我想就連嘉市的郊外都比這裡要繁華很多,我們車子開到距離還有福田村兩公里的地方被迫停下,因爲再往前面走,有一片農田,在這一片農田的中央,穿插着一條又一條只有一個人能夠通過的小道,周圍都種着茂密的竹林,而且過了這一條小路之後,我們面臨的,則是一條鋪滿泥濘的溼土路。
“特麼的,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腳上都是泥,這可是我昨天新買的鞋子啊。”李銘雨一臉嫌棄的看着自己那一雙阿迪達斯,心疼不已的說道。
此時,我接到了一條微信,這條微信的接收時間是三分鐘之前,而且現在我手機的信號極其不穩定。
“吳斌,男,二十六歲,股市操盤手,前段時間股市大跌,欠了一家名叫望遠債務公司五十六萬的債務,下個月到期,債務公司幾次上門要債無果,就在他家門口噴了欠債還錢,沒錢還命的字樣,你們可以順着這一條線索查,無名氏……”
看到這條微信之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還尼瑪無名氏,能分析的這麼詳細,還能以那麼快的速度推出一條線索,這不是擼一發還能是別人了?而且他發給我的號碼……還是自己的號碼好不好……裝無名氏你起碼也得拿着自己的手機啊,我是真懷疑,當時案發現場是真的給他嚇傻了,到現在留下後遺症了是不是。
“一臺開不了機的電腦,能不能設法幫我弄好了?”我在聊天框中輸入了這句話,隨後點擊發送,可是你妹的,我一米八的身高,再加上雙手整個都舉了起來,都尼瑪半點信號都沒有。
我嘗試了差不多十幾分鐘左右吧,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想想還是算了,反正也不着急,這上面還頂着郭勇佳呢,我們現在只不過是在暗中調查而已,時間這東西,我們不用擔心。
我們又朝着裡面走了十幾分鍾,不一會兒,一個村子就這樣進入了我們的眼簾,走進村子裡面的時候,我看見幾個老人家正在村口的一戶人家的天井裡面打着牌,有個老爺子居然還抽着煙槍,這把煙槍一看就是好玩意兒,而且在城市裡面,能看到大煙袋子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我記得……林天在學校裡面的一段時間也玩過菸袋,不過玩了一段時間就不玩了。
他跟我說,中華歷史博大精深,香菸的鼻祖就是菸袋,所以抽菸的人沒有抽過菸袋,就等於不會抽菸。
我當時給他說的一愣一愣的,畢竟纔剛剛跟着他學習本事,他的話,我當然相信,可誰知道,一入林坑深似海,我卻再也回不了頭了。
“大爺,村子裡面有沒有一個大概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女孩,去城裡打過工的?”李銘雨上去就單刀直入的說道。
這幾個大爺在那兒打牌呢,這突如其來的給外人說了一句話,心情自然也是很不好的,畢竟人家在專心致志一件事情的時候,外人的一切話語,都可能變成一顆重磅炸彈。
“沒有沒有,煩死了。”一個滿臉皺紋,看上去大約也有個七十五歲了,左手拿着大煙袋子,右手顫抖的拿着一副撲克牌,揮手煩躁的對着李銘雨說道。
李銘雨尷尬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屁都不放一聲的走到了我的身後,推着我的身子小聲說道:“咋整?”
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緩慢的走到了這大爺的身邊,默默地看着他們打了一個多小時的牌,眼看着大爺輸了七十多塊錢,當即在大爺的耳邊說道:“大哥,您這幅牌,這樣打一定輸,這樣,您在旁邊看我幫你打一副。”
大爺將信將疑的把牌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擡頭看了一眼李銘雨,只見李銘雨擡起了手指微微一彎,指着身邊的那個老頭一直給我眨眼,我嘴角輕輕地揚起,隨後看到兩個上家就猛打,愣是把其中一個上家逼到了只剩一張最小的牌,再然後,我率先亮出紅十表明身份,下家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連出三幅炸彈,然後在我手上又過了一張直接脫手,緊接着,我順着他脫手的那一副順子把牌接了過來。
而後李銘雨挖了挖鼻孔,示意我對家有一張小二,我機智的打出兩張8,見無人接應,當即再將手上的A打了出去,在短短的五分鐘內,上面兩家瞬間從剛剛趾高氣昂的樣子,變成一朵凋謝了的小花朵。
“哎喲,小夥子,你這牌打的的確是好啊。”身旁的大爺豎起了一根大拇指,看着我,讚歎的說道。
說這話不就開玩笑了麼,我當年和林天忽悠其他教官打牌,然後把他們贏得傾家蕩產的時候,這老頭兒估計還在地裡種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