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小時到了濱海縣,乘客都下了車。
江西穆揮手跟那兩位同學,說道:“我還有一點事情,你們幫我買去青木鄉的車票,時間——你們定吧。”
望書歸還沒有問清去哪,就看到江西穆轉了個彎往候車室方向跑去了。隨後他對歐陽建康說道:“這一路上,他都有些奇奇怪怪的。”
空蕩蕩的巴士車,有兩人竊竊私語,隨後偷偷摸摸的掏出錢,快速清點後,見四下無人,將偷來的錢開始分賬,還不住發出喜悅的笑容。
“果然是你們二人,終於抓到現行啦。”濱海縣車站派出所民警們堵在車門口。
“我們哪有呀。別亂說。”那兩人氣急敗壞。
“別裝了,坦白還是對你們有利。”江西穆從民警後面走出來,冷冰冰的說道:“賊喊捉賊,看似高明大膽,但說到底還是個賊。”
他指向車內其中一人,狠厲的說道:“真正的賊其實就是你——石蓮花。而你的同伴,便是這巴士的司機蔣雙喜。”
車內正是石蓮花以及蔣雙喜。兩人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
“你別胡說,錢是我的。”石蓮花雙腿顫抖,硬是惡狠狠地說道。
江西穆點點頭,“錢是你的,但我只能抱歉說,一萬七是你的,而多出了三千,是你偷了那名男乘客雲天衫!”
“我怎麼可能,錢是用來救命的,總共兩萬塊錢。”石蓮花幾乎哭出來。
江西穆徑直推理道:“你事先在錢上寫名字,爲的是好辨識。之後你將一萬六塞入信封,跟着一千給蔣雙喜。你上車前一個個的看,其實是爲了找哪個人合適。”
“下車吃飯時候,蔣雙喜作爲司機最後一個下來,我們自然不會懷疑司機會偷東西。但恰恰是這樣,我們都疏忽大意。蔣雙喜將信封放進那個——叫雲天衫的行李中,湊巧的是裡面有個錢包,裝了一千塊錢。蔣雙喜將信封放好,同時放進錢包一千塊錢,那錢包變成了兩千塊錢。”
“但是,蔣雙喜偏偏又拆開信封,取出四張簽名的錢替換了錢包四張一百塊錢,然後找透明膠封上了信封。”江西穆拿出信封,“將透明膠撕開後,信封口是有膠水,就證明了多此一舉的行動。自作聰明的行爲露出了很大馬腳,那就是透明膠粘上了手套的纖維。”
“纖維呈黑白雙色,石蓮花沒有帶手套,那隻能是另有他人。能符合的就是蔣雙喜開車時候帶的白色手套,他現在手上戴着的就是證據。可以帶回去檢驗,這透明膠上面的纖維與他手套上一致,都沾有機油。”
兩人幾乎無話可說。民警將他們押走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做任何的反抗,想必是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江西穆淡淡的評價道:“你們很大膽的用一萬七塊錢做餌,騙取一乘客三千塊錢,自編自演一場戲,讓所有人都信以爲真。但可惜,戲終究會有破綻的時候。”
解決完這個小案件後,車站派出所民警對江西穆很欽佩,“可以啵小同志。這樣的偷盜行爲我們還沒見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多做懷疑,就會知道答案了。”江西穆說完,便與他們告別。
回到車站,他
見到望書歸以及歐陽建康坐在長椅上,便問道:“去往青木鄉的票買好了嗎?”
歐陽建康一臉苦澀:“你去這麼久纔回來唉。那票買不了,因爲去往青木鄉的省道有一截髮生漏油事故,那裡都堵車四五個小時了。這裡的票乾脆不賣。什麼時候道路好了再賣了。”
江西穆無奈的搖搖頭,今天諸事不順。
三個人在車站附近找了個賓館,開了一個大標間,裡面有三張牀。
江西穆剛放下行李,電話就開始一通響,他一看號碼,是隊長辦公室那個座機。
一摁接聽鍵,一句爆炸性的話語炸開,耳朵疼得受不了。“你人呢?死哪去了你?一整天都不見你人!”
江西穆走到走廊,乾脆開了擴音器。他回答道:“我在濱海縣這裡。”
“你——你——”隊長氣的半天接不上話,說了好久個你纔有一段話:“真是太目中無人啦,你的眼睛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隊長了!擅自行動,擅離職守,你現在趕緊給我滾回來!”
江西穆卻聳聳肩,堅持一意孤行,“我已經將請假報告甚至辭職信交給你了,你籤不籤那是你的事情。我在這裡還我事情,如果有重要案情,隊長你讓其他人處理好吧。”
隊長簡直快要瘋了,“你——你乾脆就不要回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一個毫無紀律可言的人。”
“如果沒見過,那你不是已經見着了嗎?”江西穆淡淡的回答道。
“你的辭職書我會盡快籤,你愛上哪就去哪。大不了我欠蘇部長一個人情!”
不一會兒,就是電話的短促促的嘟嘟嘟聲。
江西穆回到房間,望書歸與歐陽建康正熱情的討論着什麼。
“現在兩點半,我們計劃去看風動石哈。你要不要一起去?”望書歸熱忱的問道。
江西穆卻徑直躺在牀上,“我想睡覺,不想去什麼景點。”
“拜託,賓館有什麼好睡的,都這個點啦。”歐陽建康有些不滿,“來到這,如果什麼地方都不逛,豈不是白來了?”
望書歸也勸道:“就是呀。反正省道也不通,都不知何時去青木鄉。”
江西穆徑直回了一句:“囉嗦,我不想去!你們自己去看吧。”
望書歸嘆了一口氣,嘟囔道:“好心叫他,他又不出去。”
兩人帶好東西,走出門口,順手啪的一聲關了房門。
江西穆躺在牀上,冷冰冰的看着白色的房門,隨後他拿着手機,打開郵箱。
“之前的事情做得不錯,你也該慢慢承擔許多事情。你在濱海縣,就去拜訪下福伯,我大部分的生意都在這裡中轉。”
江西穆哼道,“無聊的差事。”
這個郵箱是自有兩個人知道,另外一個遠在國外。江西穆來到這裡,還不是爲了這個人所謂的生意。
他將手機甩向一邊,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
傍晚時候,他吃過了晚飯,便打的到一個靠近郊區的地方。下了車,一陣晚風,吹落了一大片的樹葉。
“一如既往的隱居在山林當中。”江西穆輕輕說道。
月牙兒猶如
殘死的美人,掩在幾公里見方的雲海當中,時隱時現。雲海之下,便是一個個小山丘,勾勒的黑邊綿延不知幾千裡。
沿着蜿蜒的山道,撩開擋在路上的樹枝,直到半山腰,才見着前方突兀的立着一座木屋,微弱的燈光好似兩隻昏昏欲睡的眼睛。
踏着厚厚的落葉,踩出咯吱一片響,江西穆停在木屋前。向山下望去,黑乎乎的山林外,一條細腰帶似的道路苦等車子從身上碾過。
江西穆徑直推開門,暗暗的日光燈下,柴火堆滿了前院,進到裡面,幾句婉轉的戲曲傳了出來。
一陣冷風吹過,他加快了步伐,走進裡屋。
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在屋子裡空手筆畫,嘴中咿咿呀呀的唱着戲曲,電視上寫着“歌仔戲——狄青皇甫少華拜師”
“仙翁絕技傾囊傳,少華習藝黃鶴山。聽講兵法心意傳,少華悟力實不凡……”
等興致大發唱完了一曲,這位老大爺才發現多了一個客人。他身形又瘦又高,穿着一席白衣,額頭很高,反倒有些仙風道骨的滋味。
“叫我福伯就好。”他坐在藤椅上,悠悠的品着香茶,“你今天是來提貨還是來看貨。”
江西穆從大衣裡面的口袋掏出一樣東西,放在福伯的面前,“你看看這個就知道我的目的。”
此物名爲清文竹刻象牙刀,以象牙與文竹爲材質,線條勻美。刀柄及刀鞘爲文竹製,並於淺色地上鑲貼染色竹簧,構成變體纏枝蓮紋,色彩鮮明悅目,花紋之上又施以陰刻,勾勒花筋葉脈,製作精密。柄及鞘之兩端鑲嵌象牙裝飾。刀亦爲象牙制,輕巧細薄,爲難得的上乘佳作。
福伯細細研究了一番,遞給了江西穆,“他近來可好?”
江西穆收好象牙刀,淡淡的說道:“他很好,只是小腿會時不時的疼痛。”
“十多年前,我聽聞他因你中了降頭,至今疼痛折磨了有十餘載。”福伯擺擺手,“罷了,這就是命運。你能帶來此刀,想必是他打算將畢生的經營都交給了你。”
江西穆不置可否。
“我與他相識有五六年了,他很信賴我,將所有的貨都在此中轉,然後藉此賣出去。”福伯請江西穆坐在一旁,慢慢說道:“他這人歷來坎坷,所以特別信賴認識的朋友。他將絕大多數的貨都在我這裡中轉,然後我來介紹給其他買家。”
“我可以看下貨存在哪裡嗎?”江西穆問道。
福伯起身,做出請的姿勢,“現在是你的東西了。”
福伯走到裡間,掀開一幅觀音圖,摁下一個開關。不一會兒,一陣沉悶的摩擦聲。
等到聲音停下來後,福伯走在前頭,雖然年老,但背挺直,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進到裡間,江西穆四下打量,不覺訝然稱奇。這裡用山洞改造出一個百來平方米的空間,四周用許多跟柱子頂着。藉着石壁上的燈,山洞裡面真是無所不藏。大到整根象牙,小到精製的象牙雕塑,每一樣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江西穆經過一排排的架子,看着上面的象牙精製品,每一樣都是精雕細刻反覆研磨,堪稱瑰寶。整個山洞,就好似私人象牙博物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