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個土兵用槍對着凱歌這一行人。黑乎乎的槍管,冷冰冰的子彈,鮮血淋漓的教訓,凱歌他們只得先認真聽話,乖乖的登上卡車。
方纔凱歌的左腿中了一顆子彈,行動更是不方便,高臺陽則攙扶着他一點點的靠近卡車。
“我們這一上車……還能有機會回來幺?”宋情詞緊緊的握着段虹的胳膊,惶恐的眼眸,顫抖不已的身子,便是她此時的寫照。
段虹嚥了咽,微微擡着頭,“先上去再說。要是不聽話,我們所有人都會交代在這裡。”
歐陽建康哆哆嗦嗦的爬上了卡車,剛上去就嚇得要倒退回來:“車上……還有好多人。”
是的,上去之後,才發現車上還有十幾個人,大部分都是當地無辜的百姓。他們蹲在車中,眼眸無神,連最基本的恐懼都沒有。那可想而知他們之前遭受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那五個土兵推搡着後面的高臺陽與凱歌,嘰裡咕嚕的說着,顯然是讓他們快點上去。
凱歌本來就負傷在腿,這麼一用力推搡,他的膝蓋又重重的磕在卡車上。傷口再次迸裂,血加快的流出來,溼潤了褲子染紅了車板。
等到凱歌上去之後,有三個土兵跟着上來,隨後關山了車後面的蓋子。轉過身來,手中的機關槍明晃晃的,彷彿在威脅着他們——敢跑就敢開槍。
車子開動,朝着未知的地方行進着。
高臺陽攙扶着凱歌慢慢坐下,輕聲的問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凱歌眯着左眼,右眼微張,再加上那粗重的喘息聲,十分難受的樣子。
段虹看向乍棱派,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你知道幺?”
乍棱派嘆了聲氣:“恐怕是兇險多了。他們要帶我們去的是更加偏遠的地方,你們一定很熟悉,叫做金三角。他們把我們俘虜過去,基本上就是當奴隸使喚的。唉——原本之前還算平靜,後來毒王肆意擴張種植面積,大量的增加出口,這軍方自然是要鎮壓的。因此兩方就打仗。”
“這麼嚴重……難道這裡軍方都沒有鎮壓下去幺?”歐陽建康急忙問道。
“哪有這麼容易呀。有時候土兵還作戰比正規軍還英勇,常常把軍方的正規軍給打敗,讓他們逃得遠遠的。”乍棱派又看了一眼持槍的三個土兵,“看看車上的人,都是抓來當奴隸的。”便不敢再說後面的話了。
”完了完了,我們只是出來找人的,怎麼纔到了清萊就被當成了奴隸。“歐陽建康竟然第一個哭出聲。
那土兵大聲的說着什麼,乍棱派急忙推了推歐陽建康,“他們讓你趕緊閉嘴,不然直接——弄死你。”
歐陽建康急忙捂住嘴,但還是忍不了偶爾傳出嗚嗚的聲音。
宋情詞緊緊的靠着段虹,如小貓一般蜷縮着。“我們……還能夠活着出來嗎?”她真有後悔,明明知道去到泰國找一個人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可是她偏偏的如
此執拗,結果就害得大家一起受罪。一想到這,她內心升起強烈的內疚。
段虹雖然經過許多事情,但都是在她的掌控當中,唯獨這件事情,她沒有辦法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凱歌看了看那三個吃着衝鋒槍的土兵,不禁產生了一種“佩服”。看看那手上的衝鋒槍,是……的改制版本,能夠隨隨便便大大方方的在公路上使用,可想而知毒王的財力還有軍力。他反而帶着些許的好奇,這個毒王會是誰?
夜色慢慢的降臨,車子緩緩的開往一片密林當中。車上十幾個人沒有任何的言語,就只有車子外面那“嘩嘩譁——”的樹枝刮碰的聲音,時不時的車子還會顛簸的晃動幾下。
大約1個小時後,天都黑了。車子終於停下來,車上的三個土兵打開了車後蓋,用槍對着車上的俘虜,讓他們快點下車。
十幾個人慢慢的下了車,踩在茂密的草叢中,轉到車頭對着的方向,不禁目瞪口呆。
“嘩啦啦——”的聲音,茂密樹叢的上方,好些犀鳥突然在空中飛着,那巨大而堅硬的鳥嘴一張一合,在怪叫着什麼。
在前方的一處平地,正有好些個小木屋,大約幾十個。那裡面的人也像土兵一樣,穿着同樣的綠色軍裝,正在燒火做飯。這就象是一個寨子,甚至說是世外人家,如果不是穿着軍裝的話。
其中一個土兵往前而去,走到大大的柵欄處,與那哨兵說着什麼,總之相談甚歡。
乍棱派小聲的說道:“這些就是他們居住的地方了。我對金三角內也不是很熟悉,只是知道里面有駐紮着軍隊,軍隊保護着種植原地。”
“真的要被抓進去當奴隸嗎?”宋情詞渾身哆嗦着,眼眸噙着大大的淚珠。她看向旁邊的凱歌還有同學,“早知道,我就不說來泰國找人……都是我的不好,真的……”
凱歌擺擺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腿部的傷已經開始發腫,稍微碰一碰就疼痛無比。他感覺到如果不快點就醫的話,他的腿算是廢了。
那個土兵交流結束後,就招呼着那四個人,嘰裡咕嚕的喊了一通。四個土兵吃着槍大聲的呵斥着什麼,總之旁邊的人都開始緩緩走動。凱歌他們也只好跟隨着,一點點的朝着那駐紮的地方前進。
柵欄放行,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在低矮的草叢中間,每個人都低着頭,不敢說一句話。而周圍的土兵就象是看熱鬧一樣,放下手中的活,又說又笑的談論着什麼。
這條道路一直走到底,就出現一個天然的山洞。山洞口也有人把守着,五個土兵跟着把守人一通嘰裡咕嚕的交流之後,就呵斥着俘虜們快點進洞。
洞裡面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黑咕隆咚,巖壁上放置着火把還有簡易的燈泡。凱歌他們跟着進去,往兩邊看看,可真都是簡易的牢房呀——均用簡單的鐵欄杆搭建而成,關在裡面的人就像牲畜那樣,一點人的權力都沒有。
這些牢犯進到有新人進來,緩緩的趴過來,趴在鐵欄杆上,用那怪異的眼眸注視着這一羣人,偶爾交流着什麼。看着那牢房內幾十雙的眼睛,整個人都非常的恐懼。
幽深又詭異的山洞之旅終於結束了。土兵讓他們停下,隨後打開左邊的一個欄杆。
不知怎麼的,裡面有兩個人連滾帶爬的出來,跪在土兵面前,又是哭又是喊。看着這兩人的裝束,雖然髒兮兮的,但是那服飾還有料子,表明之前是個挺有錢的人,只是時運不濟,抓來當了奴隸。
土兵大手一揮,擡起手中的衝鋒槍就是幾下子。
“噠噠噠——”
“啊——”尖叫聲響徹山洞。
大家戰戰兢兢的看着地上,那兩人就成了屍體,身上都是“馬蜂窩”似的子彈眼。
土兵對着他們吼着,牢房裡的人都十分的聽話,低着頭哆哆嗦嗦。隨後就推搡着凱歌他們,讓他們都進去。
等十幾個人都進去後,土兵便“咣噹——”的一聲關上了鐵欄杆門,“啪嗒啪嗒”扣上了鎖,再嘲笑似的哈哈幾聲,便揚長而去。
這個牢房內原先大概有二十幾個人了,現在又新加了那麼多的人,大約二十平米的小地方,直觀一點解釋,人均佔地面積爲0.5平方米,與春運的火車一樣擁擠。
乍棱派與原先的犯人交流着,嘰裡咕嚕也沒有聽懂。但從他們的沉沉的語氣,不太靈活且死氣沉沉的眼眸,就知道這些天過着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由於凱歌腿上負傷,所以他們就儘量騰出一塊地方讓他坐下。
在這昏暗的牢房當中,看到的都是這些哀愁的臉,還有那極其無神的眼眸,心中就會增加一份的害怕。每一次的呼吸都是極其的難受,空氣當中瀰漫的都是汗味、腳臭味、還有點點的尿腥味。
才呆了兩分鐘,就有人受不了。“這還是人呆的地方嗎?”“能不能給我們換一個地方呀。”
可是受不了又能怎麼樣呢?沒有人過來搭理。
凱歌捂着腿,更是感覺這隻腿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他不禁苦澀的笑了笑,回去絕對是要做輪椅了。可是現在,還有沒有這個機會做輪椅呢?
乍棱派跟宋情詞幾人說道:“看來情況真的是非常的糟糕呀。這些人已經當了十多天的奴隸,自從被抓進來,每天都是做苦力,比如修建房屋,比如幫忙種嗎啡。過的——都非常的悽慘。”
“那有可能逃命幺?”歐陽建康急忙的問道:“我真的是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我怕我會死在這裡。”
乍棱派搖搖頭,”算了,不用想。你看看剛纔的兩人吧。“
那攤鮮紅的血跡還停留在門口,時時刻刻的提醒着大家,剛纔就死了兩個人。
“真有人逃跑過,但是——沒有用,一逃跑就被開槍打死。”乍棱派重重的嘆了一聲氣,“所以,除非死,否則別想從這裡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