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穆聽到那詭異的死法從副隊長嘴中冒出來的時候,他眉頭不禁皺了一番。心中那大大的疑問如泡泡浮現——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詭異?
一般想到詭異的死法,想到最多就是那些死得極其悽慘的人,屍體極有可能殘缺不全,且現場大量噴血。甚至走極端的,就是挖出屍體內部的各個器官,掛在現場的哪個角落,或者做出某種裝飾品。
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詭異,讓人浮想聯翩呀。
車子向西南方向開去,一路奔馳。車上的兩人眉頭緊皺,20分鐘的路程,兩人再無多講一句話。
車子停在一個小區的門口,下了車,江西穆就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羣,被擋在警戒線外面。應天良帶着他穿過擁擠的人羣走到最前頭,那裡有幾個警察把守着。
“許再融,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應天良衝着其中一個人問道。大早上就發生這種血光事情,語氣自然是差得不能再差。
許再融帶着這兩人走進小區,江西穆向左看去,門口的大石頭上寫着“御家園”,應該是這個小區的名字。往右一拐,便在3棟這裡停下,等電梯。
“總覺得這裡——很熟悉,想不起哪個老熟人住過。”應天良摸了摸警官帽子,疑惑了許久,卻想不起是誰住的。電梯下來,他沉沉的唸叨道:“希望這個老熟人不要出事就好。”
到了八樓,徑直走進一戶打開了門的人家,想必就是這戶人家出事。
“你們要問多少遍,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也不可能殺人呀。”
一個憤怒高亢的聲音突然從房間傳來。應天良愣了一下,急忙衝進房間當中,立馬大喊:“怎麼會是你?那這麼說……這麼說……”
江西穆走進這戶人家當中,看到一個男人坐在紅木椅子上,整個人因爲突如其來的意外變得十分的頹廢。
“這個人是……”江西穆問道。
應天良輕輕的說道:“南浦令,工人醫院的院長。”
江西穆心中不禁咯噔一跳,坐在面前的人就是他要找的南浦令。南浦令雖然低着頭沒有說話,但是那滿臉橫肉的樣子,讓人還是禁不住想起土匪兩字。原本那小眼睛,應該是充滿了無奸不起惡的罪惡眼神,只是現在暫時被悲傷給掩蓋下去。
“你——節哀順變吧——”應天良拍了拍南浦令的肩膀,沉沉的說道。隨後轉進靠近陽臺的房間。
江西穆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南浦令,依然冰着一張臉,跟在後面。他的腦海當中,還在盤旋那個疑問——到底是個怎麼樣的詭異死法?
人往往具有好奇心,在沒有揭開之前,那種難受是全天下人都無法忍受的。
應天良和江西穆走進房間,兩個警察剛剛拍照結束。當看到死者的面容時候,應天良還是忍不住的叫了一聲,發出悲沉的呼喊:“暮山溪……你怎麼會……”
江西穆蹲下身子,仔細的看着死
者。這人就是6號晚上見到的那位副團長暮山溪,當時見到的她就是一副貴婦人的尊容,然而現在卻十分的怪異。暮山溪的眼睛睜得極其大,差不多要將眼眶給撐破,光禿禿的露出個眼球,雖然渙散,但還是能體會得到那種極端的恐懼。再看看面容,簡直可以用變形來說話,眼睛鼻子幾乎快要湊到一塊,嘴巴微張就再也沒有合上。除了極其扭曲的五官,還有帶出紫一樣的面色,僅僅看了0.5秒,就足以讓生人嚇破了膽,這種樣子,用青面獠牙都不足爲過。
他站起身來,打量屍體的位置。屍體倒在牀與陽臺之間,頭斜衝着牀,腳對着陽臺的玻璃窗。更主要的是,屍體的手如雞爪一般握着一件粉紅色衣裳。他試着扯了一下,竟然是紋絲不動。拉了拉屍體的手,僵硬得很。
這本是死後僵直的現象。這是重要的早期屍體現象之一,雖然只有一部分肌肉出現屍僵,即可確認死亡。屍僵有時能提示死者臨死的姿態,也可根據其進展程度推測死亡時間。般情況下,屍僵會在死後1~3小時內開始出現,表現爲咬肌、頸肌、顏面部肌肉僵硬,下頜關節固定;經4~6小時,屍僵擴延到全身。12~24小時發展到頂峰,24~48小時開緩解;完全緩解需要3~7天。
只是這僵硬程度顯然大大超過了預期,就變得有些不合理。僅有勒死、溺水死亡等時候,會出現這樣極大程度的僵直。
出現面色紫紺,一般多爲勒死或者縊死。但是細細來看,死者的頸部並沒有出現勒痕,不是屬於勒死或者縊死。那這名死者的死亡原因是什麼?
江西穆託着下巴思考,不斷回憶與之相符的死法。但奈何想來想去,還是出現類似勒死這樣的死法。
有一種不太成熟的看法,那就是——嚇死的。
那暮山溪到底看到了什麼?是被嚇死了的?
這樣的死法,確實挺詭異的。
“當時是什麼情況?”應天良詢問許再融。
許再融捂了捂有些發燙的額頭,微微搖搖頭,然後將情況彙報:“我們接到電話,是南浦令打來的。他說暮山溪被困在房間裡,他也沒有鑰匙開門。他就讓我們過來想辦法開門進去。”
“我們趕到這個小區,進到這戶人家。推了推門,就發現是裡面上了鎖。南浦令說,裡面有兩道鎖,自能從裡面開。我們就想從隔壁的房間進去,但卻發現與隔壁陽臺還有2米來遠,陽臺又是被防盜網圍得嚴嚴實實。我們喊着暮山溪的名字,但就是不應。”
“我們就想到從樓上吊下來,進行窗戶的破拆。這棟樓有十樓,他們從天台把我吊下去,我用工具破拆了陽臺的防盜網,進到了裡面。我就看到屋子裡面躺着一個人,肯定是出事了。此時只要推開陽臺那個落地窗戶就好。結果落地窗戶也是鎖得緊緊的,我就用錘頭把落地窗砸破,我進到裡面。”
“我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死了有好久,全身僵硬得不
行。我急忙衝到門口,把門開了——還真是兩道鎖,開鎖都得一段時間。”
江西穆不禁愣了一下,“你是說,在你來之前,這裡——是全封閉的?”
“沒有錯。”許再融點點頭。
“你說——會不會是窒息死的?”應天良反問道,
許再融半眯着眼睛,“我進去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是呼吸不暢的。而且我不認爲會窒息吧。你看門縫,雖然小,但留有空氣進出還是可以的。”
江西穆走到門邊,轉動門看到門背。這個鎖確實是兩道,且是不同類型的。第一道鎖是不鏽鋼防盜門鎖,轉動鑰匙便可以有三道鐵柱出來。第二道是鉸鏈門鎖,鉸鏈很短,即使推開門,也只能容一隻筆探出。
他的眉頭幾乎擰成了黑線,越想越覺得詭異。門必須得是自內上鎖,鑰匙只能在內部使用,外面連一個鎖眼都沒有。
“那這麼說,這人是自殺的?”許再融緩緩說道,但是卻不是那麼的肯定。
應天良搖搖頭,“我很難相信暮山溪是自殺的,她是一個女強人,爲了劇團操勞了多久,也不見她因爲壓力大而說過什麼。更何況,昨晚她還與劇團的人一起吃點心。我當時就應該答應,來她家裡做客。結果去沒有想到……”他無法說下話,聲線哽咽。
“我也認爲,她不是自殺,而是他殺。”江西穆冷冷的說道:“第一,這樣的死法一點都不安詳,表明死的時候她飽受了難以忍受的痛苦,這一點,看看她那扭曲的面容就知道了。第二點,現場當中,並沒有任何遺留的遺言,她緊緊抓着的是一件衣服。”
應天良蹲下身子,糾正道:“這是一件青衣服飾。我記得她跟我講過,正在趕製一件這樣的服飾,好登臺演出。”
“嗯,那就是這第三點,趕製服裝好登臺表演,那就更不會在還沒有穿上的時候,就先行自殺。”江西穆再補充一個觀點。
許再融徹底驚訝了,“那不是自殺,那這……這……”竟然說不出話來。
江西穆冷冷的說道:“是他殺。雖然這麼殺害的,還不是很確定。等屍體屍檢之後,才能明確是怎麼死的。”
“等等等——”許再融急忙打斷,“這根本就不可能吧!我進來的時候,是破窗進來。進來的狀態是,裡面全部封閉,也沒有其他的人。她就躺在很顯眼的位置。”
應天良瞪大了眼睛,“我怎麼忘記了這一茬。你剛纔說門是反鎖了兩道,落地窗戶是緊閉着,外面陽臺還是嚴密的防盜網。”
“沒有錯沒有錯,整個房間都是封起來的一樣。如果殺了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出去。然而我們看到的,就是一個封閉的狀態!”許再融不禁顫抖着。
明明是春天清明節時分,卻感覺到了一股倒春寒。
這是密室!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是一起根本就不可能殺人的案件,其名爲完美的密室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