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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公等了幾天,皇帝斥責的詔書沒下,霍顯也沒找他的麻煩,不禁對程墨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
做爲男方媒人,安國公得上門向女方提親。哪怕男女雙方情投意合,認定對方,也得請媒人上門提親嘛,習俗如此。
再次踏進大將軍府,他感概得不行。現在他的身份是媒人,三管家特地引他進去。他進大將軍府多次,從沒享受這樣的殊榮,不禁飄飄然。
霍書涵特地交待過,若是親事不成,她就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因而霍顯雖然拉着臉,總算賞了坐。
能在霍夫人面前有席坐,說出去已經能羨慕一條街了。
安國公不時偷覬霍顯的臉色,心想若能活着從這裡出去,他得去祠堂上香,再打聽程墨喜歡什麼,好尋摸來孝敬他。
“程家有男,霍家有女,雙方門當戶對,特地來求親。”安國公說明來意。
霍顯不耐煩聽他哆嗦,道:“行了,就這樣吧。”
連吉期都定下了,這個時候纔來提親,算怎麼回事嘛。
“啊!”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安國公不敢相信,還想再說,霍顯道:“你回去吧。”
真能活着走出去,沒被大卸八塊啊?安國公激動了,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用來討好霍顯的田契,雙手遞上,道:“偶然得到這塊良田,特地留着孝敬夫人。”
霍顯接過一看,是兩百畝的田契,臉上纔有淡淡的笑容。
這就是安國公送了程墨幾次,程墨堅持情義爲重,不肯收的那塊田了。
見霍顯肯接受,安國公真正鬆了口氣。出了大將軍府,屁顛屁顛跑到永昌侯府覆命。兩家的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自從那天差點嚇得尿褲子之後,會昌伯一直深居簡出,生怕霍光對程墨下手時,順手把他宰了。這時聽說兩家真的結親,大驚,忙派奴僕去打聽。奴僕去不到半個時辰便回來了,道:“阿郎,外面都傳遍了,是真的。”
之所以會這麼快傳遍京城,全賴安國公的宣揚之功。他有幸成爲男方媒人,那是多少人打破頭也搶不到的好差使,豈有不大肆宣揚之理?再說,也可以藉此告訴勳貴們,他和程墨的關係非同一般啊。
兩家真的結親了?會昌伯再三確定後,翻了一下黃曆,決定明天就去開祠堂,宣告祖宗。他原先就想開祠堂來着,這不是擔心程墨惹怒霍禹,有殺身之禍,連累全族嗎?現在好了,再怎麼着,霍禹也不會殺了妹婿,讓妹妹守寡。
“明天開祠堂?”程墨早把這茬忘了,聽會昌伯說得口沫橫飛,奇道:“族伯前段時間不是開過了嗎?”
嘴上開過,簡稱嘴炮。那次還要把他的畫像掛在祠堂,以供子孫後代瞻仰呢,後來聽說霍禹過來鬧事,嚇跑了。
“你這孩子!要是開過了,你會不知道嗎?你可是主要人。”會昌伯無奈了,總不好說自己膽小怕事吧?
這時代宗族活動是大事,程墨再不願意,也不好拒絕,只好勉強答應了。
第二天,程墨下朝回府,會昌伯早等着了,一見程墨,歡喜道:“就這樣去最好。”
穿着朝服,祭拜祖宗時也有面子不是。
兩人到程氏祠堂時,族中男丁早在耳房等着了,一見程墨和會昌伯過來,都迎了出來,長輩的,看程墨的目光,頗感欣慰;晚輩的,都是羨慕嫉妒恨了。程墨一一應付,氣氛還算融洽。
會昌伯的長子程大郎沒少聽父親誇程墨,罵的時候當然也不少,現在見衆人討好程墨,心裡老大不服氣,心想這貨不過走了狗屎運,要不然還在賭場混呢,早就輸得快當褲子了,現在倒人五人六起來。
他盯着程墨看了半天,越看心裡越來氣,皮笑肉不笑道:“五郎有通天的本事,娶霍大將家的閨女,我們都覺得臉上有光。霍七姑娘可不大好說話,可別哪天得罪了她,惹惱霍大將軍,給我們惹來滅族大禍。”
族人們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一個族伯道:“大郎,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今天可是開祠堂祭告祖宗,程墨封侯,是喜事,你這樣烏鴉嘴,多掃興啊。
會昌伯生怕兒子得罪程墨,忙斥責道:“閉嘴。”
這句話像打開一個缺口,程大郎一直壓在心裡的火氣,再也控制不住了。本來他身爲嫡長子,會昌伯死後,他襲爵,成爲下一任會昌伯,理所當然是程氏一族的家主,那是多麼風光的事?
現在程墨橫空出世,爵位居於會昌伯之上,雖然不至於現在搶了會昌伯的家主之位,但等會昌伯死後,族人自會認他爲家主,到時自己這正房,反而成爲旁支。旁支跟正房,那是天差地別啊,何況自己現成的家主,就這樣沒了。叫他怎麼忍?
“父親一直誇他,誰不知道他是惹禍精呢?我看,程氏一族遲早會壞在他手裡。”他憤憤然說着,怫袖而去。
他走還是留沒人在意,可他的話,卻讓族人們大驚失色,小輩們還沒覺得什麼,長輩們卻覺得大不吉利,一個個望向會昌伯的眼睛便有責怪的意思。
會昌伯面子上掛不住,又怕得罪程墨,想說什麼,又覺說什麼都不合適,實在尷尬。
程墨笑了笑,道:“族兄喝醉了吧?”
“是是是,他喝醉了。”會昌伯有臺階,馬上下,道:“回頭我罰他在院中跪三個時辰。來來來,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進去。”
衆人見程墨談笑風聲,渾在不意,都暗道:“不愧是見過皇帝,做了霍大將軍女婿的人,這份胸襟,沒人比得上。”
“五郎走這邊。”剛纔說話的族伯熱情地招呼程墨,衆人簇擁他,一起進祠堂去了。
這次,會昌伯沒有重提把程墨的畫像掛在牆上。程墨上了香,擡頭看着靈牌後的畫像,想到自己的畫像差點就掛在這裡,不禁有啼笑皆非之感。
會昌伯見他在看畫像,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曾爺爺了,高祖封他爲會昌伯。”
畫像上的老者鬚髮皆白,笑容慈祥。
族伯湊上來,道:“五郎好好幹,日後你的畫像也會掛在這兒。”
他說的是肺腑之言,程墨卻只想笑,好不容易纔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