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少女俏麗的臉上,把她的臉龐鍍上一層金黃色。她很美,和霍書涵雍容華貴的氣質不同,而是活色生香,這會兒美目含怒,一副你很多事的樣子。
張清讚道:“好一個美嬌娘。”
武空一本正經地贊同:“確實美得很。”
兩人嘀咕的當口,程墨不客氣地斜睨過去,道:“怎麼,你的狗毀了農田,還有理了?”
再過兩百年,曹操的的馬踏了農田,還得割須代頭,以號令全軍,不得踩踏農田,現在雖不是戰時,當權者沒有不許踩踏農田的規定,卻約定俗成,沒有人會縱牲畜毀莊稼。
少女的狗此刻還在農田裡打滾追逐呢,她不約束兩隻狗,不賠償農人的損失,反而張揚而不講理地怪程墨多事。這就難怪程墨對她沒有好感了。
說完,他手裡的弓再次舉了起來。
少女看他箭頭指向自己兩隻愛犬,急了,道:“你敢!”
程墨挑眉道:“你說呢?”
他手指一鬆,一支箭嗖的一聲激射出去,在田裡滾了一身泥的一隻大狗慘嚎一聲,撲倒在地,血從它的腹部流出,瞬間染紅了這一角農田。
另一隻狗陡見愛侶身亡,悲鳴着,不斷用舌頭舔死去的愛侶,大眼眶中蓄滿淚水。
少女怔了一息,慘叫一聲:“我跟你拼了!”
她急速圈轉馬頭,紅馬四蹄打轉的當口,田壠上的泥土雜草被踏得一塌糊塗,眼看她就要衝過來拼命,張清怪叫:“我去,這麼兇!”
少女一雙美目只是狠狠瞪着程墨,對別的人一概不管。
程墨又從箭筒裡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箭頭對準少女。兩人相距不足十丈,只要程墨鬆開控弦的手,這一箭必然射實了。
少發不管自身安危,拍馬衝來,手裡馬鞭打着旋兒,大概是準備隨時打飛羽箭。
程墨哪能真的射她。只一眨眼功夫,她就衝到跟前,馬鞭朝程墨頭上砸落,要是讓她砸中,不說橫屍當場,頭臉也得皮開肉裂。
程墨一個大男人,哪能跟一個美貌少女較真?這一箭無論如何是射不出去的,張清和武空大叫:“快避開。”
程墨伸手抓住鞭子,在少女的嬌吒聲中往懷裡一帶,少女嬌軟的身子被帶得往前撲去。她趕緊丟掉馬鞭,伏身抱住馬脖,擡頭怒視程墨,道:“你這狂徒,賠我的愛犬。”
程墨正色道:“你趕緊賠償農人的損失,不然我定然把另一隻狗射殺。”
“狂徒!”少女見程墨的弓箭不再指着她,慢慢直起身,怒斥道:“我自賠償,與你何干?沒來由殺了我的狗,你賠我的愛犬。”
程墨聳聳肩,不置可否。
不要說是狗,就是馬兒踩踏農田,他也射殺了。
少女氣憤地怒視他半晌,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拍馬帶了家奴離去。
眼看煙塵揚起,遮住少女優美的背影,張清道:“不知是誰家的姑娘,長得好生美麗。”
武空慢吞吞道:“可惜太兇了些。這樣的姑娘娶回家去,定然鬧得家宅不寧。”剛纔他在程墨背後,感受到少女怒火如熾的目光,覺得很不自在。
張清笑道:“說得也是。”
程墨收起弓箭,道:“你們好無聊啊。”不過是一個長得漂亮些的少女,犯得着聯想這麼遠嗎?
黑子過去,拿出銀子賠了農人。兩隻狗已被少女的家奴帶走,農人哪敢阻止?只好自認倒黴,見黑子給了銀子,千恩萬謝。
少女回京,先不回府,而是去了建章宮,一見許平君便道:“姐,有個狂徒射死了妮妮,你趕緊替我報仇。”
許平君寵溺地道:“怎麼弄了一頭一臉的沙?趕緊洗洗。誰那麼大膽,敢捋我們婉兒的虎鬚?”
少女是許平君的幼妹,名叫許婉,最是嬌蠻不過。她氣憤憤把遇到一個不講理的狂徒強行射殺愛犬的事說了,高聳的胸脯不停起伏,道:“氣死我了!下次讓我遇到,我一定打得他滿臉開花。”
許平君失笑,道:“你當時怎麼不打得他滿臉開花?何必等下次。”
許婉拿起桌上的果子咬了一口,道:“他身後還有兩個猥瑣男人,我打不過。他最好別落單,要不然我打不死他。”
許平君笑着搖頭,顯然對妹子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氣很是瞭解。
程墨幾人去了秦嶺,玩了幾天,倒也逍遙自在。
清明臨近,會昌伯過來和程墨商量掃墓祭祖的事兒,想請程墨主祭。族裡出了位王爺,那是祖墳冒青煙,祖宗臉上也有光彩,今年得好好祭拜一番纔是。
程墨笑着推辭,道:“族伯是一族之長,也是程氏的家主,這主祭麼,當然得由族伯主持。”
一般主祭之人,都是族長,到成爲族長,一般都是須發蒼白的老頭。程墨一想到自己二十出頭的青年領着一羣老頭子、中年人、青少年祭祖,就覺得好笑。
會昌伯理直氣壯道:“你是北安王啊,祖宗們在天有靈,肯定願意受你的香火。”
程墨笑着只是搖頭,道:“三十年後再說吧。”
自程墨封王爵那天起,程氏族人振奮之餘,人人清楚,族長由會昌伯這一房擔任的日子到會昌伯這一代爲止了,下一任族長定然會落在程墨身上。不過他們身爲北安王的族人,在外頭行走,多有便利,好處不少,更樂於讓程墨擔任族長。
哪怕會昌伯兩個兒子,現在也對程墨服氣得很,實在是差距太大,沒得爭。
清明這天一大早,程墨和一衆族中男丁出城奔城外的祖墓而去。自程墨崛起後,族人們也跟着沾光,得到不少好處,現在人人鮮衣怒馬,呼奴喚婢。一路上,自然以程墨爲中心,連會昌伯也跟在程墨身邊,唯程墨馬首是瞻。
祖墓葬在秦嶺外側一道山嶺旁,照會昌伯的話說,定然是祖宗葬得好,程墨才得以封王。
掃完墓,一行人走到郊外,只見不遠處二十餘人,看樣子也是去掃墓,這一天出城掃墓的人頗多,程墨也不在意,眼看離那夥人近了,突然一聲嬌斥在耳邊響起:“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