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多大仇多大怨啊!要不是我心理素質好,真的都要給他嚇得跪下了!
值得慶幸的是,我看見小皇帝的時候,小皇帝也看見我了,不過他沒鳥我。神情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得,他和一羣人前後腳走進包廂裡頭,昂着他高貴的頭,正眼走沒瞧我一下,好像我是路人甲。
跟他比起來,我就顯得特別二了。明顯一副做賊心虛的嘴臉。其實往深一想,我瞬間也就給明白了。像他這種人,要是被傳出去在夜總會裡頭對小姐動手,或者是去***玩,那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再說了,我今天可是跟着張建輝一起出來吃飯的,就算他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會捅破那張紙。
“張哥!”小皇帝進了喊了一聲,面上挺乖的。其餘人也都笑嘻嘻的恭維道:“張哥好……”
張建輝冷着一張臉,擺出一副‘張大爺’的表情出來。坐在首位,像是皇帝他老子似得,點點頭,吩咐道:“行了,兄弟們到齊了,都做坐下吧。”
大家找位置坐了,我不知道坐哪好,桌子上頭的禮儀我沒學過。這裡的人我都不認識,只有張建輝讓我有安全感,所以我想都沒想,直接就坐在了張建輝身邊。
一個年紀四十多歲的男人看了我一眼,明顯是想巴結張建輝,故意和我套近乎道:“美女,你是……”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張建輝。本來特想牛逼哄哄的來一句,我是他女朋友呀哈哈哈!
可是話到了嘴邊,突然就想起來溫萌萌那張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出來。嗓子裡頭如刺梗喉,一下子就變得手足無措,要不是有人問起來我和張建輝的關係,我還真忘了有溫萌萌這回事。
見我沒吭氣,那個男人以爲我沒聽清。又問了我一遍:“美女,你是張哥的?……”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着我。小皇帝嘴角掛着一抹諷刺,別人不知實情,可是他卻知道我在夜場裡頭當過小姐。
“我是……”我尷尬的張開嘴巴,腦海飛快的思索着,我要怎麼去回答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才顯得不心虛。眼睛酸的厲害,我說不出話來!我是誰?我是張建輝的誰?
“朋友。”張建輝接了話,他很冷靜的開始把我介紹給大家,神情自若道:“和大家認識一下,這是雷雷,正在上大學,很好的一個姑娘。我的一個……朋友。”
很多事情,他假裝不說,我假裝不知。一旦說出來了,這話,也就不是話了,而是一個巴掌,抽在人的臉上,一輩子都面紅耳赤。
“原來美女是張哥的朋友啊!”那人笑了,誇獎我道:“美女就是美女!挺漂亮的啊!張哥眼光就是好!”
其餘人一看,也都急忙拍馬屁奉承我道:“小姑娘長得不錯啊……”
“大學生嘿!挺有文化的一個女孩子啊……”
“那可不,我們張哥多好的眼光……”
“……”
桌子上的這羣男人,都是社會上經常跑的,一個個都成了精。有些話,就算張建輝再怎麼含糊,大家都會心知肚明。
明眼人一眼就明白了,我要是和張建輝沒點關係,他會帶我來這種地方吃飯麼?根本不會!但是大家應該都知道,他有未婚妻,快要結婚了。所以聰明人都會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大家保持一心,誰都不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我像是一個假娃娃一樣,僵硬着嘴角笑着。有些事情,與其無法言說,不如一笑而過。與其無法釋懷,不如安然自若。我選擇騙自己,我也想聰明點,所以我選擇不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大家人數到齊了,服務員開始上菜。
原本我以爲貴妃會館的菜會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但是等菜上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菜色都是平淡無奇的。全部都是川菜,就和我平常吃的炒菜館子沒有多大區別。我疑惑着,一筷子下去,細細品嚐,卻給震驚了!
這菜竟然有我媽的味道!就是媽媽菜的那種味道。很親切,吃到嘴裡的時候,會讓你想起來很多家裡的事情,雖然都是一閃而過……但也已經足夠了。
就在我沉浸在久違的親切感中的時候,服務員走了進來,她手提着一個籠子,帶了一隻超級可愛的小猴子進來。我曾經在淘寶上頭看過那種猴子,可以養,不屬於保護動物。就在我好奇服務員是不是準備用猴子給我們大家表演節目的時候,她突然站直了身子,讓開了路,身後頭進來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廚子。
廚子笑嘻嘻的說道:“張哥好!”
張建輝淡淡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之後發生了一幕讓我差點跪在地上的事情。
那廚子手上拿了一個小鋤頭,他把猴子放出來,之後用專門設計的工具,將小猴子的腦袋掐住哪裡,像是上了一層枷鎖一樣,控制住了它。乍一看去,這樣的畫面真的就像是古代砍人的場景似得。
廚子笑嘻嘻的,拿着榔頭,二話不說就對着那猴子敲了一下。剛剛還活蹦亂跳的猴子,突然間就給暈死了過去。接下來,廚子又熟練的用小鋤頭在它腦袋上頭猛砸了幾下,小猴子的腦袋流出紅色的血來。
那一股紅色的血,像是泉水一樣,順着它的腦袋留下來。觸目驚心。我突然沒了胃口,手腳不知不覺變得冰涼,我以爲猴子死了。我很害怕,恨不得從椅子上頭跳起來,然後逃走。
廚子非常淡然,像是經常幹這種事情一樣。他轉過身去拿了一把刀子,像是切西瓜一樣,用力切開了猴子的腦袋。粉白色的腦漿和豔色的血水瞬間浮現,無數扭曲的白色像是麪條似得,歪歪扭扭的爬在猴子的腦袋裡頭,我差點吐了,腦海中連想到了廁所裡的屎蛆。廚子技術很好,血水幾乎全部留到外頭去了,腦漿很乾淨,一點雜質都沒有,粉白色的腦漿叫人害怕和噁心。在場的人都很淡定,大家似乎已經習以爲常了。
我的心突突的跳着,我已經傻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殘忍的畫面。我眼睜睜的看着那隻小猴子被人解剖,它的手腳在顫抖,它還沒死……可是大家要吃了它。
生平第一次,我覺得生而爲人,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我終於明白,席慕蓉的那句事裡的意思了。有些人活着,他已經死了。
這桌子上頭坐着吃飯的人,正常的有多少,我不得而知,但我明白一點,他們大半部分都不是人。就連我一心一意愛着的那個男人,他甚至都不算是人。
“動筷子吧。這猴腦不錯。”張建輝說了一句,在場的人立馬開始吃候腦,大家吃的不亦樂乎,都像是接到了聖旨一樣,一勺一勺挖着吃,面上很是享受。
小皇帝壞笑着看了我一眼,用勺子挖了一勺猴腦,眼睛眨也不眨就給吃了下去。
我的臉顏色已經變了,我下不去手。張建輝淺淺笑着,突然用勺子挖了一勺猴腦放進我的盤子裡頭,溫柔道:“嚐嚐,特色菜,味道不錯的。”
我好害怕……真的……我好害怕……我不敢吃。我沒法去吃一個還活着的東西,這樣的畫面讓我想到了電影裡頭人吃人的那些喪屍。我低下頭去,看着盤子裡頭的那些腦漿,胃裡拼命泛酸水,險些吐出來。
張建輝望着我,綻放出一個淺淺淡淡的笑容。倒了一杯水給我,說:“如果不喜歡就不要吃了,女孩子吃點清淡的最好,你多吃點菜吧。”
“哦。”我點點頭。
“有機蔬菜不錯,你多吃點。”他皺了皺眉頭,不管我了,開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我知道自己被討厭了,儘管他不說,可是我還是敏感的覺察到了。我覺得自己很作,他一個不耐煩的眼神,我就紅着眼睛想要逃。
我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如今不吃這猴腦,好像就更顯得我不如別人。眼睛眨了眨,我差點就哭了。我低着頭,張建輝根本看不見我的小情緒。我故意勾起嘴角,看在他眼裡,會假裝的讓人以爲我心情很好。我捏着嗓子,像個臺灣人那樣,聲音‘嗲嗲的’,虛榮的說:“並沒有不喜歡!我很喜歡啊~以前就在電視上看見這種野味,現在有機會嚐嚐,覺得特別好!”
說完,我‘迫不及待’的把猴腦塞進嘴巴里頭,血腥味佈滿空腔,我壓下想反胃的欲.望,用牙齒咬着小猴子的腦漿。一下又一下,咀嚼着,真像是吃人間美味那樣,開心的都要掉下淚來。
“好吃麼?”張建輝淡淡問我。
我略一猶豫,快速的點點頭,笑着跟他說:“嗯吶,挺好吃的啊!”
他看着我,眼裡絲毫不掩飾他的讚許。其餘的人聞言也都像我看來,不少人都表示出十分吃驚的神情出來,他們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吃下猴腦。嬌氣的女孩很多,裝逼的也不少,像我這一種什麼都敢吃的,怕是把他們這些見慣大場面的人都給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