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一個姑娘她有一些調皮她還有一些囂張
頭髮被炸焦,冒着黑煙,左手端着試劑盒,右手抱着顯微鏡,“十四歲”的銀寶呆站着,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和村民面面相覷,都顯得精神不怎麼正常。
她穿越了?!
前一秒還在實驗室開石取玉,後一秒天上七星連珠,劈下一道驚雷,她正感覺渾身電閃雷鳴,賊帶勁,一睜眼,咻地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開始懷疑人生。不禁扶額長嘆: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半人高的木頭樁子,架起一兩層小破樓,這就是她的家,鬆散的屋頂風一吹就掉。
人罵人窮,都講“家徒四壁”。再看看這房子,屋頂漏雨,地基漏水,牆體漏風,不忍直視。
一貧如洗,卻偏偏人丁興旺。
大哥任金行,肌肉強壯,憨態萌呆,生了十個兒子,大嫂去年上山砍樹,掉下山崖沒了。
二哥任銅行,精瘦白淨,喜做家務,生了十個女兒,二嫂去年上山找大嫂,結果也掉下山崖沒了。
加上七旬爹孃,一家二十五口人,就擠在這個小破院子裡,盯着那一鍋清湯寡水的野菜湯,使勁咽口水。
此刻,勉強接受現實的銀寶蹲在院子裡,右手托腮,左手摸着剛擦乾淨的顯微鏡,有點懷疑人生。
穿越前,她是赫斯霍夫大學的高材生,經濟學、考古學雙博士,醫學碩士。
在考古研究所工作,用顯微鏡研究古墓陪葬的石頭,探查其內是否有藏玉,人稱“淮南第一眼”。
本來是一份挺不錯的工作,可是盜墓賊太猖狂,現場留下的石頭大多沒有意義。
出事的當月,研究所發現了一個晉末的宗室王陵,沒有靈柩,卻有墓碑,其上還刻着不倫不類的字。
像隸書,像小篆,還像甲骨文。老教授們翻遍典籍,也沒破譯出來。
唯一的線索,就是墓碑後刻着幾個能認得的字,“任氏宗門”。
古代能達到宗門級別的堂會,下隸大多超過十萬人,出於想要流芳千古的心,歷史上或多或少都會留下點痕跡。
可這個“任氏宗門”,卻彷彿在歷史長河中開了隱身,讓後人難以窺見它的過往。
這羣人用後人無法破譯的文字,守護着不得了的秘密。
這也成了研究所的老專家,輾轉反側都想要攻克的最大難題。
銀寶隨行考察時,發現墓中有一塊石頭的紋理很不錯,十年難得一見,細膩程度和步深都很講究,其中有藏玉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
誰知剛帶回所裡,正樂呵呵地鋸開,就被一道閃電帶到這個山溝溝裡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衝撞了那宗室王墓中的冥魂,竟然“遭天譴”,一路按了快退,穿到晉末這個貧村中最窮的一戶。
唉.小說裡,別人的穿越都那麼炫,怎麼輪到她的時候,反倒越穿越衰,由大名鼎鼎的高冷研究師,變成了一個雙馬尾小姑娘,還穿着一件大紅花襖子?
要不是這張臉長得還算水靈,還頗有點初戀臉的意思,她現在就直接開始擺爛.
不過也好,終於不用被家裡逼婚了。
穿越前四十四歲的她,有房有車,日子卻過得像個難民一樣。
首付七十五萬買房,月還房貸一萬三,工資80%都花在房貸和車險。一共要還三十年。
在這裡返回到十四歲的年紀,有房,不用還貸,還是挺不錯的。
銀寶也接受了現實。
來都來了,這麼窮着肯定不行,要想辦法賺點錢錢,慢慢改善生活。
順便四處看看,萬一能找到當時所見的那個墓穴原型,說不定能破解墓碑的秘密,也算給自己忙活了半輩子的職業生涯畫個句號。
晃晃腦子,原身的記憶慢慢溢入銀寶的海馬體。
原身也喜歡石頭,自小聰明伶俐但寡言沉默,以至於被村裡人叫做傻子。除了家人疼愛,平時鮮少出門。
今兒正是想要用自制的炮仗炸開石頭,結果威力太大把柴房給點了,腦部大出血一命嗚呼。
兩個哥哥一把鼻涕一把淚第挖,誰知剛清理了廢墟的一角,塵土飛揚的遠處,銀寶就提着顯微鏡直愣愣地站在那裡。
這可把大傢伙給嚇尿了。不過大喘氣後,家人都說大難不死,這丫頭日後必有大福氣。
舉目四望,這村名叫水花村,大概有三千多戶村民,基數龐大,土質卻很差,無法耕種。
村民大多數是靠劈柴、去山上挖野菜過日子。
水花村四面環山,山上有數不盡的野菜,也是水花村人唯一的活路。
可是低頭瞧自己這雙手,瘦骨嶙峋,若是搶野菜,肯定搶不過那些農婦。
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
要想在自然資源如此豐富,而人文資源和經濟資源如此差的地方富,就要動動腦子找活路。
銀寶眨眨眼睛,趁人不注意,揹着竹簍連夜上山。
翌日清晨。
“大哥二哥!跟我上山!”銀寶躡聲喊到,拍了拍大紅花被。
長長的火炕上,睡在牆邊的兩個男人睜開惺忪睡眼,老人孩子還在睡覺,窗外天剛有一絲亮光。
“囡囡,幹啥呀?這才幾更天呢?”
昨晚上孩子們鬧地歡,兩兄弟哄好這個哄那個,連三點半要起牀去山上挖野菜這樣的大事情都忘在了酣夢裡。
“不能再晚啦,再晚今天就沒吃的了!”
又圓又深的菜缸子已經空了,昨晚上大哥撈出最後一碗,是老人和孩子今天一天的口糧。
兩個哥哥翻起身來,利索地拎起鐵鍬就走,銀寶從身後拉住兩人的袖子,“二哥,再拿倆棍子,小妹今天帶你們挖點好東西!”
兩兄弟點頭:“囡囡是咱家最聰明的,你讓哥拿啥都行,但是咱今天必須要搶點野菜,不然家裡真要斷糧!”
銀寶擡頭看了看天色,昨晚上剛剛下過雨,泥土非常鬆軟,她一清早四五點就趴在屋門口,看到四鄰五舍一大清早就去挖野菜了。
“啥?那你咋不叫我倆呢?今晚又沒得吃了!”
兩個哥哥捂着餓地咕嚕咕嚕叫的肚子,唉聲嘆氣。
銀寶安慰道,“上山了哥哥們就知道爲什麼了,咱們就是要等他們把野菜都挖掉,然後再去挖寶貝!”
兩兄弟面面相覷,面露狐疑。
“寶貝?”
山腳下,鄰居們都提着野菜滿載而歸,留下光禿禿的大山,看見任家三兄妹一陣嘲笑,緊緊地護着自己的籃子,站在一旁看笑話。
“你瞧那傻子,就跟有病一樣,吃屁都趕不上熱乎的!”
“哈哈哈,大傻子!女傻子!”
銀寶不理會這些冷嘲熱諷的人,蹲在地上,手摸着泥濘的土地,天還在下小雨,淋淋漓漓,潮溼的土壤又被她們翻了一遍,採走了表層的蘑菇和野菜,乾乾淨淨。
銀寶脣角勾勒起蜜糖般的甜笑,斜着眼瞧那幾個農婦,裝出兇狠的嘴臉,“再罵我,我待會就披麻戴孝到你們家門口哭喪去!”
村裡的人都窮,誰也不鳥誰,唯獨怕的就是晦氣事,農婦見銀寶不像從前那樣沉默寡言,還機靈不少,罵罵咧咧地就走了。
“傻子不能惹,不能惹!”
把人都晦氣走了,銀寶才把兩個哥哥拉到樹底下,一層一層地挖開土。
她曾經給一個研究所寫過報告,分析過山的植被覆蓋(植株高於1.5米,覆蓋面積至少2/3爲有效覆蓋)與頂級野山參分佈的規律,發現是成反比的,也就是說——
現在水花村東南西北四山,南北兩山都有濃密的植被,西山植被稀疏但也有矮灌木叢,唯獨東山。
稀了個奇,古了個怪,東山上不長樹不長花,就長野菜。
而且每次下雨被挖掉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長野菜,反倒是天晴的時候,挖掉一批長一批,接地很緊密。
這特殊的地質現象,與東山奇特的紅土壤有關,昨日銀寶偷偷上山採集土樣帶回家,裝管塗片,在顯微鏡油鏡下面,看到裡面有罕見的野山參葵蟲。
這一發現讓她十分驚喜,這種葵蟲是單細胞生物,只有在油鏡下才能確認它的真實面目,而在銀寶之前十幾年的職業生涯中,顯微鏡下,只在野山參的土壤中提取出過這種蟲的卵體。
“可是囡囡,你說的這個人生還是人死的,我們不認得,咋找啊?”
銀寶靜靜地解釋道,“大哥,是人蔘,前鼻音。”
“啊?”金大哥更聽不懂了,“咋我念的有啥毛病嗎?”
銀寶擡手扶額,“這些都不重要啦!這種山參呢你們見過蘿蔔吧?”
“那倒是吃過幾次。”
“就是癟一點,根鬚長一點的蘿蔔。”
兩兄弟恍然大悟狀。“那這東西能當飯吃嗎?”
銀寶尷尬地擰擰辮子,“.當然不可以啦!你看上去陽氣已經很旺盛了.”
頂級野山參,少說得有三百年上下,這東西要是在現代,一株值個百十來萬沒問題。
“二哥,人蔘不能當飯吃,但是能讓咱有飯吃!咱們快找吧!”
三人立刻在山上展開搜尋,銀寶特別強調不可以用鐵鍬,而要用棍子輕輕地撥開土壤,不然會剷傷山參的根莖。
從山腳到半山腰,三個人摸着地聚精會神地找,來往提着野菜筐的人閒言碎語。
“野菜早就沒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就是,你看他們三個傻子!腦子有問題吧!”
銅二哥性子急躁,聽見她們閒言碎語嚼舌根子,就拿着鐵鍬要上去教訓,被銀寶拉到一旁去。
“兩位哥哥別管旁人,今兒這山參,咱能找到一枚,就能保咱家一個月的吃喝不成問題!”
雖然這麼安慰哥哥們,但一直沒有找到一枚,銀寶的心裡也冒出忐忑,萬一這世道沒人認識這玩意,那就歇菜了。
“哎哎哎!囡囡,老二,你們來看!”
正頭疼着,大哥那邊就有了發發現。
三人朝金大哥挖出來的一個大坑裡探着脖子,只見一個大坑中少說得有八九枚野山參模樣的東西,銀寶急忙戴上自己的白手套,從土裡熟稔地刨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帶來的破衣服上。
胖胖的身子,細膩的紋理,長而韌的根鬚,一副千年老漢看淡世俗的王者氣概,四仰八叉躺在衣服上。
銀寶拿着放大鏡,水汪汪的杏眼瞪地炯炯有神,脣角緩緩勾起驚喜的弧度,“還真有這寶貝啊”
兩兄弟也看不出這癟蘿蔔有什麼好,但銀寶笑,他們也跟着開心。
看來就算是在古代,賺點錢錢也還是很容易的嘛.
“哥,這附近最近最大的集市在哪?”
“村東小路,直行九十里,米莊!”
“爲啥叫米莊?”
“因爲那兒米多,那稻子,幾千畝,一茬一茬的!”
有米就有耕,有耕就有農,幾千畝耕地,這絕對是個體量龐大且富庶安定的莊子!
銀寶扶着樹站起身,機靈的眼睛眨巴眨巴,脣角笑意綿綿,“咱們今天改善伙食,想不想吃白麪包子?”
兩兄弟咽咽口水。想啊,做夢都想吃!
“走,咱們趕路!就去米莊!”
二哥眼中閃過一絲遲疑,“妹子,就咱們這光着腳丫子,得走一天!村裡沒馬車也沒騾子,那上一波餓的不行的,往米莊投親戚去了,好多都餓死在路上!!”
畢竟三個人還一口野菜湯都沒喝,萬一餓死在路上,成了孤魂野鬼,家裡的老人孩子就沒人管了。
銀寶摸摸咕嚕叫的肚子,停住了彷彿打雞血的步伐,看着自己腳下這雙大腳趾都破爛的繡花鞋。
二哥說的的確有理,可若是不走這趟,家裡還是青黃不接,每天野菜湯。
窮還不努力,指望誰來拯救自己呢?
走這一趟雖然路途遙遠,但是隻要打通了這條路,就有一線生機,甚至能爲以後的發家致富奠定基礎。這一步雖是險棋,但機不可失!
況且這山參是大補的東西,能救人命的,在現今的大晉末代,若是不賣出去,真是暴殄天物
“這個險咱得冒!”
兩兄弟定了定神,雖然心裡覺得有風險,但是最寵愛的妹妹要去,他們是不能慫的,必須要去保護她。三人去河邊打滿了水壺,背上野山參就直奔米莊而去。
殊不知,這一趟,可沒他們想的那般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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