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馬隊叫板任家大院
大哥兩眼瞪地如核桃一般,怕自己聲大驚擾了裡面金蓮的休息,拉起胳膊肘把司南拽到一旁。
“這事兒可不能開玩笑啊,這幾天飯館的客流就指着戲班子,天天唱八九個小時,如果弟妹有了身孕,那是肯定不能上臺去的!”
司南面露難色,蹲在地上懊惱地抓着頭髮,“我也想讓她休息,可是她不聽,說這飯館現在是堂會的營生,堂主既然信任她,她也不想做以前那個嬌滴傲慢的角兒,而想切實地做成一件事。”
“我這媳婦兒,誰都勸得動,就我勸不動,這事兒,大哥你可千萬千萬爛在肚子裡,不能說出去,不然金蓮肯定要和我鬧脾氣!”
大哥頓了頓,本還想找金蓮說說,那被司南一路送回房間。思前想後,這終歸是她自家的事情,自己的身體。
這幾日演出的時候,他多留個心眼就是。
明日就是還陳老爺馬匹和六千兩的日子,大哥從鎖着的櫃子中拿出一個自己打的鐵盒子,打開鎖,拿出其中的四千兩銀票,和今日賺得的一萬兩放在一起。
“唉,可惜這錢還沒捂熱乎,一半兒都要明天交出去。”
銀寶特地囑咐,明天將馬兒餵飽還給陳老爺,錢也還給,還要當面寫個收據。之後再叫上鐵駿,去村南的鎮子上買三匹壯馬回來。
看天色還早,大哥想着出去弄些秸稈雜草之類給馬磨磨牙,省地明天那挑三揀四的陳老爺,說他們把馬給養瘦了。
結果剛出房門要走後院,便瞧見馬廄中有個人影,大哥一驚,下意識往前門的門栓上瞥了一眼,以爲是賊來偷馬。
直到那人點亮了馬廄旁邊的燭燈,大哥揉揉眼睛纔看清,是鐵駿拿着草料去餵馬了。
“唉,可惜你們倆,明兒一過,可就見不着咯!”
鐵駿親暱地撫摸着馬兒的鬃毛,眼神中滿是愛撫。說來也奇怪,司南和茗狩那日騙回了這幾匹馬,路上聽說很不順利,若不是勒緊繩子馬兒覺得疼痛,是怎麼都不肯讓他們靠近的。
可是鐵駿從初見這馬,到今日,這馬對誰都是苦大仇深,唯獨對他倒是親如家人。
會馴馬的,就是不一樣。大哥脣角勾起一絲笑,拍了拍袖子,轉身便回房去了。
翌日清晨,鳥兒們在山谷裡盤旋,嘰嘰喳喳地叫着。今日是水香居開業的第七天,按照銀寶定的規矩,大家休息一天,不用上莊。
所以往常最先打攪黑夜的任家大院,今天仍然在酣夢中纏綿,累了六天的姑娘小夥子們,從未睡地如此踏實過。
可任家大院外面,卻有人悄悄地提着水桶鏟子,揹着一籃子的小樹苗上了東山。
放眼望去,約莫只有十幾戶,男人們帶着老婆孩子,一個接一個,腳步綽綽地往山上去,邊走邊瞧着天色。
遠處,一支威武的隊伍騎着大馬朝水花村而來,馬兒訓練有素,步子輕巧且走地整整齊齊,早起上山種樹的村民們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
“爹,那個最前面騎大馬的,我好像見過!”
“小孩子別亂說話,你一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從哪見過?”
“就是三天前,那個老頭子,好像是去任家找他們兄妹吵架的!”
被衆人議論的領頭人,看到水花村的石匾時,厲聲喝住馬,摘下斗篷,眉眼中滿是威厲和冷氣。
馬隊少說六十餘人,浩浩蕩蕩到了任家大院門前,清早起來做飯的姑娘們從窗戶中瞧見,急忙就去喚大哥。
“大當家,陳老爺來了!”
大哥正在夢裡混混沌沌,聽見姑娘尖銳地一喊和鐵錘般地敲門,被嚇個正着,猛地一起身,頓時天旋地轉。在牀上坐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揉着緊繃的太陽穴,“行我知道了!先沏茶招待一下!我馬上就來!”
門外的姑娘卻哆嗦着嘴脣,聲音顫巍巍地,嚇出了哭腔。
“大當家,他們來了六十多個人,還有好多馬和刀,我怕.來者不善呀!”
大哥眼睛倏地瞪大,頭暈目眩一下就醒了,嗖地站起身推開門,只見陳老爺帶來的人牢牢堵住任家大院的門口,他自己則坐在院子裡石凳上,悠閒自得地喝茶。
大哥從枕頭下拿出準備好的鈔票,“你去叫堂主起牀!”
“哎知道了!”
六千兩的銀放在桌上,大哥拿起一旁的茶碗壓住。陳老爺垂眸一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的光。許久,扯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們任家兄妹,倒是真有辦法,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賺了這麼多錢。”
大哥眼睛止不住地瞥着那銀票,“欠你的,我們會還清。你們兩個,去馬廄把馬牽過來!”
陳老爺家的小公子見狀,手裡拿着小木馬,蹦蹦跳跳地就跑上去要抱馬,誰知鐵駿正拉着,馬兒突然就發飆,一蹄子就把小公子踹倒在地。
“嗚嗚嗚!爹!我要孃親!我要孃親!”
陳家人急忙都緊張地圍過來,唯有陳老爺還氣定神閒地坐着。鐵駿急忙拉住馬,拍了兩下馬背,低聲訓道,“怎麼回事?他是你之前的小主子,都不認得了?”
馬兒眼神中淨是不信任,一直連連朝鐵駿身旁蹭,就是不肯出馬廄。
陳老爺慢慢悠悠地說道,“這汗血,乃是馬中極品,自從幼苗,至成年壯馬,已然花去老夫一輩子的光陰。”
銀寶聽到這一席話,側目看了眼翠梅,瞥了瞥金蓮的屋子,翠梅睜大了眼睛,領悟了其中的意思,急忙朝閣樓跑去。
“不想只是遇見了一個伯樂,就忘了曾經的主子,倒是老夫高估這馬的氣性了。”
陳老爺起身,垂下眼簾看着那張六千兩的銀票,又擡頭瞧了瞧那馬廄中執拗的兩匹馬,不經意地瞥過院子西南角的閣樓,眼神中滿是失望落寞,但一瞬而逝。
“這銀票我不要,兩匹烈馬也忘了主子,我也不要了,我只問任老闆三個問題!”
銀寶秀眉微蹙,朝大哥看了看,身後二哥和翠梅帶着金蓮兩口子站在人羣后面,金蓮眼睛紅紅地,擡哞瞅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銀寶點頭道,“陳老爺請講。”
“金蓮那個丈夫,叫什麼名字?”
“司南,司前萬鬃馬的司,紅豆生南國的南。”
陳老爺笑笑,轉哞眼神多了幾分溫和,“好一個司前萬鬃馬,紅豆生南國。”
“他對我金蓮可好?”
銀寶側哞,瞧了眼人羣中的金蓮,她不停地揉着眼睛,鼻尖也是紅紅的。
“婚姻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
陳老爺又是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那金蓮和他那丈夫,如今是做什麼營生?”
“司南已經加入我任氏水香堂,與堂會共進退,主司基建,每日都會隨着我上莊,金蓮還和從前一樣,戲班的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