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掀開雅間的門簾,陳叔澄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再一次傳來。雪亮的刀刃就架在他的脖子上,讓陳叔澄硬生生的將之前想要發出的驚呼聲給吞了下去。
裴子烈使了一個眼色,手中佩劍向後縮了一下,李藎忱上前一步,猛的一拽陳叔澄,將他拽入雅間之中。而跟在後面的陳叔儉詫異的喊道:“怎麼了?”
陳叔澄剛想要開口,正好看見面前明晃晃的兵刃,急忙說道:“沒事,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哦,裡面是哪位朋友?”陳叔儉顯然也起了警惕之心,沉聲問道,與此同時伸手掀開門簾。
“阿兄快······唉!”看到陳叔儉脖子上同樣多出的兵刃,陳叔澄只能嘆了一口氣。
蕭世廉饒有興致的拍了拍陳叔澄的肩膀:“這個時候你就別給你阿兄操心了,先想想自己的小命吧。真是沒有想到你們兩個傢伙,聽到有人請客就真的屁顛屁顛跑上來了。”
“無恥。”陳叔儉冷聲說道。
李藎忱一拱手:“無恥不無恥的,只要管用就行。本來是想要邀請兩位殿下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的,不過想來兩位殿下也不願意,所以這刀兵相脅,爲無奈之舉,還請兩位殿下不要見怪,讓兩位受驚了,李某在此賠個不是。”
陳叔儉冷笑一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無須來這些彎彎繞的,我兄弟二人今天不幸落入你們的圈套之中,算我們倒黴。”
李藎忱哈哈大笑,而裴子烈和蕭世廉對視一眼,都是微微搖頭,以他們兩個的智商,就算是不落入今天這個圈套,保不齊哪一天就落入別的圈套了。
不過笑歸笑,李藎忱還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陳叔儉和陳叔澄坐下:“其實我們並無惡意,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一下兩位殿下。只要兩位如實回答,這好酒好肉自是少不了兩位的。”
陳叔儉哼了一聲,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李藎忱在箍桶巷仗着有兩位公主殿下的保護才僥倖逃脫,扭頭竟然就找上門了。不過既然已經被抓住,那也只能認命:“你們想知道什麼?”
李藎忱整好以暇的敲了敲桌子:“兩位殿下爲何會出現在箍桶巷?”
“我們······”陳叔澄剛想要開口,不過旋即反應過來,硬生生的停住了。
而陳叔儉皺了皺眉,一邊瞪了自家弟弟一眼,一邊淡淡說道:“我兄弟二人從御街走箍桶巷前往秦淮,難道有問題麼?”
“這箍桶巷是烏衣巷中各府邸後門所在的巷子,平時都是下人來往出入,要是沒有別的原因,你二人會出現在箍桶巷?”蕭世廉斜眼看着陳叔儉,一個世家子弟要是沒有什麼事,肯定不會往僕役下人一般行走的巷子中鑽。
陳叔儉板着臉說道:“我兄弟二人就是願意,難道不行麼?!”
“放肆!”裴子烈將手中佩劍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你難道以爲我們三個是傻子麼?”
陳叔儉嘴角抽搐了一下,閉口不言,而陳叔澄眼神躲躲閃閃,儘量想要讓自己距離那一把雪亮的佩劍遠一些。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李藎忱搖了搖頭,手中的短刀直接頂在了陳叔澄的背上,“走。”
“去······去哪裡?”陳叔澄有如驚弓之鳥,若不是李藎忱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恐怕早就嚇得跳了起來。
“你阿兄想要害你,某可看不下去了。”李藎忱冷笑着說道,“咱們去隔壁雅間談談。”
陳叔澄和陳叔儉兄弟臉色都是微變,而陳叔儉剛想要說什麼,裴子烈已經緩步走到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而拳頭緩緩攥緊:“怎麼樣,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陳叔儉閉上眼睛:“本殿下就不信了,你們還真的敢打皇子!”
“皇子某是不敢打,但是不代表某不敢殺。”裴子烈冷聲說道,“若是兩位殿下在這酒樓飲酒,正好酒樓着火了怎麼辦?”
陳叔儉打了一個寒顫,霍然睜開眼睛:“你們!”
“皇子殿下,你可要想清楚啊。”蕭世廉輕笑一聲,而就在此時,牆壁上傳來“咚咚”兩下敲擊聲,蕭世廉衝着裴子烈點點頭,向外走去,“看來還是咱們二十五皇子比較識相。”
片刻之後,李藎忱拍了拍手走進來,剛纔敲擊牆壁的聲音那是暗號,意味着讓蕭世廉過去:“沒有想到你弟弟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啊,只要皇子殿下也說出來,你二人說出來的一樣,那麼就放你們走。”
“陳叔澄!”陳叔儉死死咬着牙說道,旋即臉沉下來,緩緩吐出來一個名字。
皺了皺眉,李藎忱還是伸手又敲了三下牆壁。
陳叔儉並不知道,就在隔壁雅間,蕭世廉一邊手拿着短刃,在陳叔澄的臉上輕輕摩擦着,一邊豎起耳朵,聽到三聲響聲,他的手下意識的哆嗦一下,差點兒在陳叔澄臉上劃開一道口子。
“這······這是什麼意思······”陳叔澄聲音顫抖,這種冰冷的感覺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這說明你阿兄已經開口了,所以麻煩你也把你知道的說出來,若是和你阿兄說出來的一樣,我們就放你們走。”蕭世廉微笑着說道,只不過這笑容怎麼看都有些猙獰。
“我說,我說!”陳叔澄慌張的說道,如果不是蕭世廉眼疾手快將刀子收回來,恐怕少不了要在他的臉上劃出來血痕。
與此同時,聽着隔壁傳來的敲擊聲,李藎忱呼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陳叔儉,轉而大步走向隔壁雅間。
“陸瓊······倒是在意料之中,如此看來周大人應該是沒問題的。”李藎忱喃喃說道,而看到蕭世廉點頭的動作,他便知道說的沒錯。
而蕭世廉伸手一指垂頭喪氣的陳叔澄,臉色凝重:“他還說出來一個人。”
“誰?”李藎忱一挑眉。
遲疑片刻,蕭世廉還是說出來:“孝穆公之子,徐儉。”
“嘶——”李藎忱登時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