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第一眼就看到陛下在追着尉遲貞打——或許用打情罵俏更合適——哪裡像個大漢皇帝?但是樂昌她們還是隻能迎了上去。
這傢伙不要顏面,我們也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不給他顏面。
“臣妾恭迎陛下回宮!”樂昌行禮。
“恭迎陛下回宮!”內侍和宮女們齊齊說道。
李藎忱這才叉腰止住,看着躲在陳宣華背後衝着他做鬼臉的尉遲貞,不由得哼了一聲。
今天說什麼也得讓你好好的學習。
“準備吃飯不,餓了。”李藎忱聽到了自己肚子咕咕叫。
樂昌終於忍不住了,脣角翹起,微微抿嘴,不過終究還是沒有笑出來。
皇室的形象,老孃還得維持一下。
“樂兒偷吃過?”李藎忱盯着她的脣角。
“沒有啊?”樂昌有些奇怪。
李藎忱卻直接湊過來,伸手在她俏臉上捏了捏:“好了,沒了。”
樂昌頓時哭笑不得,敢情就是爲了調(*)戲自己一下?
不過樂昌還是順從的讓他捏了好多下。
這無關乎皇后的顏面,也無關乎陛下的寵愛,只是許久未見的老夫老妻最單純的親近方式罷了。
“陛下總是欺負小姑娘。”樂昌俏臉上原本就是多少可以擡出來的嚴肅,此時已經消散殆盡,翹起的嘴角、淡淡的笑容似乎怎麼打磨都打磨不掉,眼睛雖然時而直視前方,又時而看向談話的主角尉遲貞,但是餘光永遠都鎖定在李藎忱的身上,此間情意,不言而喻。
李藎忱也感受到了她帶着笑意的目光,嘿嘿一笑。
欺負小老婆,大老婆還爲小老婆出頭。
這輩子混到這樣子也算值了。
樂昌當然不知道堂堂皇帝陛下,就因爲自己的一句話、一個笑容,就覺得老懷大慰,要是知道的話,她也不會心中感動的當場動容。
患難夫妻,又相濡以沫這麼多年,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樂昌之所以提到這件事,也單純的是想要讓李藎忱注意一點兒形象罷了,另外也是告訴尉遲貞,陛下沒救了也就算了,你怎麼也得維持一下後宮的形象。
尉遲熾繁帶着元樂尚留在了長安,大漢剛剛拿下河西,有大量的內府事宜需要她們兩個處理。因此樂昌自然而然就承擔起來照顧尉遲熾繁家小妹的任務,至少不能讓尉遲貞覺得自己在樂昌她們這些出身南方的姊妹之中格格不入。
“那也可以欺負一下孩兒他娘。”李藎忱伸手攬過樂昌的腰肢。
纖細,柔滑,一點兒都不像是生過好幾個孩子的。
難怪後人都說,生孩子越早反而越容易恢復體型。
不過李藎忱絕對不會讓自家媳婦爲了能夠恢復體形,早早地就生孩子。因此時至今日,剛剛及笄的尉遲貞,就只有在旁邊噘着嘴看戲的份兒。
樂昌握住他的手:“那麼多人看着。”
“那晚上沒人看的時候再說。”李藎忱鬆開手。
自己可以沒有形象,但是樂昌還是想要點兒臉面的,因此李藎忱也尊重她的選擇。
夫妻之間相處和諧,本來就不是依靠誰命令誰,而是大家互相尊重對方的想法,並且儘可能地站在對方角度考慮、儘可能地在自己能夠忍受的範圍內做出讓步。
樂昌俏生生白了他一眼。
目光之中,柔情更勝。
也不知道是因爲李藎忱如此聽話,還是因爲多日未見,也同樣甚是想念?
李藎忱的心裡也忍不住被揪了一下。
這一刻,一切百鍊鋼都化爲了繞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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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咕咕叫的大漢皇帝陛下,到底沒有來得及吃飽,哪怕李藎忱上桌之後已經迫不及待的風捲殘雲了。
蕭世廉和楊素他們現在早就已經等候多時,陛下回京,就立刻聯袂求見。
李藎忱本來對於遼東局勢就有些擔心,此時自然也放下碗筷。
“陛下,再吃一點兒吧。”徐素給他又夾了一點兒菜,“這是臣妾的手藝。”
“辛苦你了。”李藎忱捏了捏她的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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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素出身豪門,性情卻和自家祖父一樣,淡薄不爭,平日裡在內府中負責的也多是慈善堂之類的事,在民間繼沈婺華之後,也有女菩薩之名了。不過顯然身爲大家閨秀,又沒有經歷過沈婺華那樣的感情曲折,徐素更重視的依然是自家夫君和這個家,所以素手調羹湯之事,時有發生。
李藎忱返回,只要她在,這頓飯絕對是她親自掌勺。
對此,樂昌等人也並不反對,甚至每次都主動派自家貼身婢女前來幫忙,表示支持。
大家分工明確,各自做好各自的一份事就是,既然徐素願意承擔這些,那大家也樂得清閒。
“不吃了,遼東事態緊急,楊素他們也擔心,朕至少得先和他們敲定一個計劃,以安人心。”李藎忱霍然起身,不過還是不捨的看了滿桌子豐盛菜餚一眼,也看到了徐素眼神之中略帶着的暗淡,不由得一笑,“朕就不客氣了,這粥朕就帶走了。”
說着,李藎忱就伸手去搬粥煲。
徐素登時露出笑意,急忙招呼內侍幫忙。
李藎忱倒也沒有堅持自己來,好歹自己也是九五之尊,伺候老婆這種事務必需要身體力行,端個粥煲還是算了。
其實楊素他們也沒有李藎忱想象之中的那麼焦急,都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了,就算是心怦怦直跳,至少外表是什麼都不能表露出來的。畢竟就連他們都亂了陣腳,那麼手下人更是會惶恐不安。
不過見到李藎忱走來,蕭世廉還是忍不住率先走上前:“啓稟陛下,陛下可算擺駕回來了。”
李藎忱和蕭世廉、裴子烈這兩個傢伙一向沒有外人,當即忍不住笑道:“怎麼,沒有朕,你蕭伯清就不會幹事了?”
蕭世廉當即賠着笑說道:“陛下是主心骨嘛。”
“蕭伯清什麼時候都會這麼說話了?要是放在原來······”李藎忱不由得感慨,接着學着蕭世廉的語氣說道,“臣等已整軍備武,只等陛下一聲令下,縱敵軍萬千重,當爲陛下吞之!”
蕭世廉反倒是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
誰還沒有點兒中二的時候?
明明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不能中二了好不好?
要是我真敢這麼說的話,您老人家怕是一腳把我踹回軍中,還得嚷嚷着“軍方不需要只會殺人和聽令的傢伙坐鎮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