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廉,南陳同樣無比年輕的雜號將軍,更重要的是,這是蕭摩訶的嫡長子。
這也讓唐亦舜更是震驚,李藎忱這個大陳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出現在這裡也就算了,蕭摩訶的兒子也來了,南陳這一次還真是動了血本,看來不是小打小鬧,是真的要把北周的巴蜀攪動起來啊。
而讓兩個如此年輕的將領在前面打前鋒,蕭摩訶也真是心大。
當然若是唐亦舜知道南陳實際上總共派出來的也就只有這兩個雜號將軍,又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峽江唐氏,文武並重,忠厚傳家,福澤一方,今日得見,唐兄果然名不虛傳。”李藎忱半真半假的說道。
峽江唐氏是對整個巴郡周圍各個郡府的唐氏家族的總稱,其本源是開縣唐氏,而萬川唐氏只是其中的分支之一。李藎忱以“峽江唐氏”稱呼,而不是“萬川唐氏”,一字之差,卻是把唐亦舜當做了整個峽江唐氏的家主,而不是萬川唐氏的家主,此間的含義和尊重可就不一樣了。
至於唐氏的家傳學問,因爲唐氏並重文武,所以在後來的小說家筆下,峽江唐氏逐漸演變成精通暗器的唐門。
當然顯然此時站在李藎忱面前的唐亦舜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小說家言中的暗器高手,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中年文士。畢竟唐氏以文武立家,是允許家中子弟可以從文或者從武,並無強制要求,而不是真的要文武兼修,而很顯然這位唐亦舜修習的還是文。
被李藎忱不着痕跡的吹捧一下,唐亦舜臉上的擔憂和緊張頓時消散了幾分,同樣微笑着說道:“李將軍和蕭將軍年紀輕輕便指揮大軍縱橫捭闔、所向披靡,唐某佩服。”
三個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臉上都帶着笑意。這一波“禮尚往來”的“商業互吹”,無疑在一定程度上都表示了自己對對方的尊重和了解,當然進一步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李藎忱緊接着說道:“請唐兄前來,着實是因爲某這裡事務繁忙,實在是分不開身,還望唐兄不要見怪。”
“唐某敗軍之將、被俘之人,將軍不殺已經是謝天謝地,有什麼事但請將軍吩咐吧。”唐亦舜微微苦笑着說道,“只要唐某可以幫得上忙的,自當願爲將軍效勞。”
蕭世廉臉上頓時露出喜色,而李藎忱卻不慌不忙的打量唐亦舜。這傢伙說話倒是圓滑,他願意爲自己效勞,可不代表他身後的萬川唐氏甚至整個峽江唐氏也願意爲自己效勞。
這一個人的力量有什麼用?
“不知道唐兄可否幫忙提供巴蜀其餘州府的情報?”李藎忱現在時間緊張,也沒有功夫再和唐亦舜打哈哈,乾脆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李藎忱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倒是讓唐亦舜心中咯噔一聲。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李藎忱竟然毫不掩飾自己的目標和野心,一時間甚至都懷疑這位蕩寇將軍到底有沒有聽懂自己話裡的意思。
現在自己若是以一人之力、無能爲力的藉口推脫,會不會反而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藎忱饒有興致的看着唐亦舜,至少在這白帝城的一畝三分地上,他是主人,唐亦舜說好聽點兒是客人,說難聽點兒就是階下囚,所以李藎忱很容易就可以掌握整個場面的主動。
“這······”唐亦舜苦笑一聲,現在再和李藎忱繞彎子反倒是顯得沒有意義了,“將軍或許不知,餘不過添爲萬川唐氏的家主,而實際上峽江唐氏不僅僅是萬川唐氏,還有其餘各處分支,而萬川唐氏最多也就是和周圍幾處州府有生意往來,因此再往萬川遠處的郡府,餘可就真的是無能爲力了。”
李藎忱眉毛一挑,淡淡說道:“峽江唐氏的家主又是誰?”
唐亦舜怔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自從上一任能夠服衆的老家主去世之後,家主之位已經空懸兩三年,這幾年族中本來就沒有什麼大事,再加上沒有能夠讓其餘家族服從的人,所以族中事務都是各家家主協商討論之後決定的。”
“哦?”這倒是李藎忱沒有想到的,不過在峽江唐氏各家之間互相都不服從,又沒有多少可以擔心的外敵情況下,會出現這種情況倒也在情理之中。
李藎忱沉吟片刻,淡淡說道:“某覺得唐兄這萬川唐氏的家主名銜不妨改一改,應當將萬川改爲峽江,不知道唐兄以爲如何?”
唐亦舜頓時怔在當場,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峽江唐氏的家主,他期盼這個位置已經太久的,身爲萬川郡太守,他無疑是峽江唐氏各分支當中官職最高的,只是可惜他還沒有過不惑之年,比之其餘幾支唐氏家主,在年齡和輩分上有差距,所以每一次向家主的位置發起衝擊,都有人會提出反對,最後爲了整個唐氏的安寧,只能不了了之。
而現在只要李藎忱給他這個機會,有大軍作爲後盾,就算是其他唐氏心懷不滿,難道還真的敢和李藎忱麾下的兵馬叫板?
至於李藎忱提出的條件,實際上根本算不得什麼。一旦李藎忱佔據巴郡,峽江唐氏爲了能夠生存,怎麼着都得尋求他的支持和幫助,與其到時候和其餘大大小小的世家一起擠破腦袋只爲見李藎忱一面,倒不如現在就先在李藎忱心中佔據一定位置,到時候峽江唐氏在各個方面肯定都會佔據優勢。
雖然在萬川郡,萬川唐氏是一等一的豪門望族,但是不代表在其餘郡府、其餘分支的唐氏也都是這樣的地位,眼紅峽江唐氏力量的家族可從來都不少。
因此一旦能夠獲得李藎忱的支持,那峽江唐氏的地位無疑會更上一層樓,而在整個峽江唐氏中,萬川唐氏無疑會佔據真正的主導地位。
蕭世廉還有些好奇的看着神情不斷變化的唐亦舜,他對於巴郡這邊的情況瞭解遠遠比不上李藎忱,他自己又不是出身世家,因此不明白李藎忱這句話對於唐亦舜有多大的誘惑力。
而李藎忱似乎早就已經料到唐亦舜的答案,所以不慌不忙的坐下來輕輕抿了一口茶,將目光轉回到輿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