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是庫洛洛、飛坦和瑪琪。
“要跟上去嗎?”飛坦性急地問, 聽的兩個人都知道,飛坦省略的賓語,除了前面瀟瀟灑灑下來的重霜和奇犽, 沒別的可能了。
庫洛洛沉默, 先前霜兒給他的回答, 算不算一個不大不小的釘子?雖然霜兒對周圍的人很好, 但也不是一個無原則無條件的好人。只有他承認的朋友、夥伴或者親人, 纔能有那種別人企羨不來的待遇。那個銀髮的孩子顯然就屬於……他既然已經決定要脫離旅團,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經被他摒除在外了?想到這裡, 庫洛洛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飛坦,那爲什麼這傢伙還是混得風生水起啊……某領導心裡升起了某種叫做不平的情緒。
怎麼感覺踩到團長的地雷了啊……飛坦看庫洛洛不回答, 再被那麼無情緒地一看, 不知爲啥覺得渾身毛毛的。瑪琪完全沒有注意他們的互動, 她望着綠林深處,悠悠地呼了一口氣。
嘟嘟——短信音把衆人神遊的心思都收了回來。庫洛洛掏出手機, 看完以後,臉上出現了這幾天來從未見過的笑意:“俠客弄到了拍賣會的擬定名單。”
“真的?離拍賣會開始還有大半年呢……”飛坦不可置信地說,還真不能小看娃娃臉的情報能力。瑪琪的注意力也轉回了:“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嗎?”言外之意就是他們三人是在這繼續混個獵人證呢,還是該趕回去做點準備了?
庫洛洛擡起頭,初生的太陽照得洋麪金光璀璨。他也有點迷惘, 換做以前, 這種抉擇是很容易做出的。爲什麼現在有難以決斷的感覺呢……他走到海邊的岩石上, 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面拍打的海浪, 眼底的神色被水面反射的光線藏得嚴嚴實實:“瑪琪, 你去友克鑫和俠客會合,幫助他打探消息;飛坦, 你也一起去,芬克斯和信長現在估計已經和當地的黑幫火拼上了。”
瑪琪很快地點了一下頭,敏銳地注意到庫洛洛沒有說他自己的行程。飛坦聽說打架,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大罵:“真是的,這種好事也不用告訴我,芬克斯不想活了嗎?”說話間已經掏出了手機,遠在約路比安大陸的某埃及法老裝扮的人這時在腥風血雨裡連打了N個噴嚏。
兩天之後,一隻粉色的熱氣球飄飄悠悠地出現在了天邊。飛坦看清它的圖案時眉毛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上面全是愛心和紅脣……窩金的品味他實在不敢苟同。穿着好像史前時代出產的皮衣的窩金大剌剌地揮着手,在還有很一段距離時就大聲叫起來:“團長——飛坦——瑪琪——我來接你們啦——”幸虧這裡除了他們沒別人,飛坦在攀上繩梯的時候這麼想,不然又要清理看不順眼的雜碎。
飛坦最先爬上去,然後是瑪琪。窩金看着下面一手握着繩子卻沒有動靜的庫洛洛,很是疑惑:“團長?快啊!”從上面看不到庫洛洛的表情,瑪琪和飛坦面面相覷。終於下面的人動了,可是並不是爬上來,而是反手一甩,繩梯呼呼地飛回了熱氣球籃內。
窩金急了:“團長?!”他正想把繩梯重新扔下去,庫洛洛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你們走吧,這是命令。”直接堵死了還想說些什麼的飛坦,三人互相看看,無奈地拉動了控制火焰大小的繩子。
熱氣球升高了,飛坦看着下面庫洛洛獵獵飄揚的風衣,很是納悶:“我以爲團長的意思是一起走……”瑪琪和他看着一個方向,臉上並沒有窩金那種明顯的失望:“也許團長終於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什麼終於?什麼自己?”窩金誠實地發問,瑪琪說的話他經常不太明白,剛剛沒幫上團長忙的失落感覺很快就被問號擠到一邊了。
庫洛洛目送熱氣球消失在天邊。前期行動策劃他都做好了,背景也調查得差不多,就算自己不去友克鑫踩點,俠客他們應該也能做好的吧?太陽慢慢地升起來了,照得眼前一片燦爛,有點眩暈的感覺。這似乎和記憶裡的某個場景漸漸重合起來:也是一樣燦爛的陽光,唯一缺少的是微笑着的少年。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這時的賤阱塔底,已經有了十幾個人。西索和易容過的伊爾迷在玩抽鬼牌,他在二十四小時內就到達了底部,一路玩了太久堆金字塔,感覺很無聊,所以伊爾迷在他之後到達時立刻以高價碼讓他陪玩。另外的人三三倆倆地散佈在其他角落,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儘量遠離詭異笑着的西索和滿身釘子的伊爾迷。
“……你是不是很想嘗試一下我的手藝?”重月的聲音並不算大,不過他也沒有刻意壓低,所以正在抽牌的兩人同時朝來源處看過去。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牆壁背後。“你寶貝弟弟來了也~~”西索朝對面的人擠眉弄眼,不過伊爾迷在易容狀態是不可能有表情的,西索很無奈地放棄了從他臉上看出感情波動的想法。
很快,轟隆一聲,碎磚帶起塵霧紛紛揚揚地落下,與之同時響起的是更清晰的說話聲:“不是說五人之路就是遠點而已嘛,怎麼盡頭連扇門都沒有?我記得獵人協會從來沒缺過錢,難道有人貪污公款?”重月一臉不耐,隨便掃了掃已經到達的考生們。這話聽起來就是在說主考官理伯,酷拉皮卡一臉冷汗,他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不怕死的,明知道這裡到處都是監視器還敢這麼說。轉臉看到雷歐力一臉不合時宜的崇拜,小杰驚訝的眼神,酷拉皮卡感覺頭更痛了。與此同時,監視屏前的理伯幾乎咬碎一口鋼牙。
最後出來的是一個灰頭土臉的方塊,如果不是重月剛說了五人之路,估計不知情的人會把他當作塔裡的陷阱之一,走道里滾動的……方塊?沒有親眼看見,肯定無法想像世界上居然有人能長成刀削斧鑿的立方體形狀。只見他甩着兩隻短得幾乎看不見的腳,飛也似的——相對於他腿的長度而言——逃到了離四人最遠的地方。
“重月,東巴一直都要那樣了嗎?”立方體的艱難移動成功引起了小杰的同情。重月連一個白眼也不捨得給東巴,他捏着下顎,認真回答小杰的問題:“應該不會吧,也就個一年半載的,不長。”
“就是就是,要不是他,我們肯定能第一個到達!”雷歐力對貪生怕死心眼又小的東巴可以說是非常討厭,對神秘莫測實力超強美若天仙的重月小妹妹可以說是非常喜歡——重點估計在最後一個形容詞上,不過爲了大局着想,重月決定忍了前面的形容詞,後面那個礙眼的稱呼,咬牙也忍了!不過雷歐力顯然沒有已經惹到一座活火山的自覺,還在沾沾自喜於自己這個便宜老哥得來如此容易。
酷拉皮卡默不作聲,他總覺得,重月絕對不止外表的那點年紀。東巴惹到她的理由是,欺負重霜——東巴年紀都五十好幾了吧,重月重霜看起來也就十一二,看重月的樣子絕對又是積怨已久,時間上說不過去啊。雖然重霜說她是十九歲,她倆是姐妹,可是看重月護犢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母女啊……
小杰不太忍心,還想給東巴求求情,未曾想一個黑影擋在了他和重月之間:“噠噠噠……”幾個釘子近在眼前,小杰嚇一跳,不由得往後退兩步。“奇犽啊?和霜兒一起呢。”重月顯然是聽懂了讓其他人都迷惑不已的機械敲打聲,漫不經心地回答。
得到滿意答覆的伊爾迷拿着牌又回到西索那邊去,而重月轉過頭就發現小杰雷歐力酷拉皮卡都以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自己。“這樣你也能聽懂?”“也太厲害了吧?”這是小杰和雷歐力的感嘆,酷拉皮卡看話都被說完,直接問了主題:“他認識奇犽?”奇犽沒表示出來認識他啊……重月眨眨眼,“你們之後就會知道了。”
又是一天晨光熹微時。“嘿嘿,等下小杰他們從塔裡出來,肯定嚇一跳~”奇犽在不到三天的時間裡充分見識到了重霜搖手的威力,那簡直就是方圓百里死寂一片,似乎所有動物面對他們的王者時都同時肅靜了……雖然他還是沒發現那隻所謂的高級幻獸在哪裡,不過沒關係,重點是他玩得很開心,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重霜笑眯眯地看着眉飛色舞的孩子,心想真該讓揍敵客家的家長們都看看。不過,他們也許有自己的教育方法?奇犽是不是揍敵客家歷代資質最好的他不知道,但是,一味緊逼達不到預期效果是肯定的。也許稍微歷練一下,奇犽纔會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到了海邊,本以爲是第一個的他們卻發現了岩石上的另外一個人影。奇犽驚訝道:“居然有人比我們還快?他也是從外面下來的嗎?”重霜皺了一下眉頭,奇怪,怎麼就剩庫洛洛一個了,西索萬一找茬怎麼辦?
這時候,塔底的大門開了,理伯帶着一羣人從裡面出來,顯然就是第三次考試的合格者。他看見外面的三人時一點也不驚訝,“活着通過第三關考試的考生有27個,有兩個自動放棄資格,已經離開了。”他頓了一下,“想必你們已經發現,現在還是有27個人吧?”嘴角的笑容愈發地狡猾了:“多出來的2個人是誰我就不說了,這和下面一場考試有關係。”
好像一滴水掉進了熱油鍋,衆人紛紛交頭接耳起來。重霜重月都有大事不妙的感覺,看起來有人要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啊。理伯笑眯眯地掃過或疑惑或驚訝或不感興趣的各張面孔,“你們現在就剩下第四關考試和最後的實力測驗。第四次考試地點定在塞比擄島,”他啪的打了一個響指,立刻有人呈上一個盒子來,“先抽籤吧,決定獵與被獵的人。”
狩獵遊戲?重霜和重月立刻猜想到,他們八成要被當作餌了。果不其然,理伯的眼鏡片全反光,開始得意地講解:“每人從盒子裡抽一張卡片,上面寫的號碼就是你要狩獵的人。如果抽到白板,”理伯特意停頓了下,強調:“那你的過關條件就是找到前面提過的那兩個人之一,得到他的承認。”
眼看有人要發出質疑,理伯慢悠悠地又補上一句:“請諸位放心,雖然這兩個人身份不方便透漏,但是絕對比我還有當考官的資格。”衆人噤口,果然,理伯說到白板時,臉上的笑容是百分百的不懷好意啊。既然比他這個正式賞金獵人還厲害,那肯定不好對付嘛!還是趕快祈禱能抓到一塊號碼吧……
“現在,請各位按照過關的順序,來抽取你們的號碼牌!”理伯一揮手,看向重霜奇犽庫洛洛三人。奇犽先抽,然後重霜,最後庫洛洛。理伯的臉色在重霜抽過之後就變了,怎麼可能這麼巧,兩張白板,居然前兩次就被抽走了?99號看起來和重霜很熟,搞不好早知道他並不是來參加考試的;而重霜抽到空白,那對自己看好戲更是不利,這張牌算是白費,他本來就不需要考試。2/27×1/26,這概率明明千分之三都不到,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