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我的無力,但是正因如此,想留在他人身邊,希望他人留在自己身邊,大家都深知活在世上,能夠實現這個願望,是多麼的珍貴。”《夏目友人帳》。
“明天,明天的早飯你想吃什麼?”我對眼前的貓說。
那隻叫“明天”的貓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才對我說,“隨便啊。”
我蹲下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
明天也蹲下,擡起左前腿撓了撓那張毛茸茸的臉,說,“記得啊。”
那是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我獨自在小區瞎逛。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角落裡,我發現了一雙閃着綠光的眼睛。
我理所當然被嚇一跳,差點魂都飛離身體拍在牆上。
然而很快我就真的被嚇得魂飛離身體拍在牆上。
因爲,那雙眼睛,那隻動物竟然對我說話了。
“騷年,淡定。”那隻動物眯着眼睛說。
我竟然一反常態淡定了,並且與它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
“你大爺的竟然會說話?”我四下看看,確定沒人,蹲下對它說。
“很奇怪嗎?鸚鵡還會說話呢,我比那個只會學舌的兩隻腳聰明多了。”那隻動物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原來是一隻貓,比一般的貓體型更大,全身都是黑色。
“你好黑啊。”我對它說。
“沒辦法。”貓兩隻後腿站立,攤開兩隻前爪,樣子可愛極了。
“對了騷年,你這麼晚還在外面溜達你爸媽知道嗎?”貓說。
“知道啊,我出門的時候和我媽說了。”我看着它毛茸茸的頭,實話說很想摸一摸。
“我很中意你啊,騷年你叫什麼名字?”貓很嚴肅地對我說,樣子好笑極了。
“我叫白小飛,我的身邊發生了無法想像的災難,我要活下去,並且幫助更多的人,小薇。”我正想說完,腦袋結結實實捱了貓爪一下。
“騷年,你《屍兄》看多了吧你,問你個名字你唧唧歪歪半天。”貓伸出左爪抗議。
“我叫張小簡,弓長張,小朋友的小,簡單的單。”我說。
“好的小單,我叫明天,話說這種程度的名字憑你的智商就不需要我解釋了吧?”貓說。
“叫我小簡。”我抗議。
“好的小單。”貓一臉嚴肅地說。
“話說我也覺得我的名字簡單的飛起,明天你說呢?”我扶額說。
“我的名字不一樣。”明天淡定地說。
“你的名字有深度?”我一臉嫉妒地看着它的一臉賤笑。
“你不懂,好了,我們這就算認識了,快回家去吧,明天同一地點,時間比今天早兩個小時,我們再見。”明天不容置疑地一口氣說完。
“再見,明天。”我微笑着說。
突然
我覺得很彆扭,我這還沒到明天怎麼就和明天說再見了?
不過在我的大腦被明天和這隻叫“明天”的貓攪渾之前,我選擇了不想。
放棄有時候很簡單,而堅持卻總要付出巨大努力和代價。
我45度擡頭望天,淡淡一笑,雙手插袋,朝家的方向走去。
我再次出門,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就像老朋友見面那樣。
實話是我並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來自哪裡,究竟是不是一隻貓。但我就是很喜歡這個朋友,一個很特別的朋友。
就像古龍的武俠小說那樣,不管你以前是不是混蛋,你今天是我朋友,那一輩子都是我朋友。
“明天。”我輕輕地呼喚。
“我喜歡守信守時的傢伙。”明天從我背後的某轎車頂跳到我肩上,嚇了我一跳。
“明天你這樣趴在我肩上真的沒關係嗎?”我扭頭看了看它。
“不用管我,你走你的,我們去散步。”明天大咧咧地說。
“話說散步不是應該我們一起走的嗎?”我看着它說。
“不要在意這些小細節。”明天伸了伸四條腿,趴的更舒服一點。
“我打算去書城,你確定沒關係嗎?別人看見多奇怪。”我把臉在它毛茸茸的身上蹭了蹭。
“你就說是全球限量無與倫比僅此一個的超級萌物玩具好了。”明天眯着眼睛,淡定地說。
“你來自哪裡?”我問完就覺得明天會說自己是外星生物,就像《長江七號》裡的七仔那樣。
“奧勒比路42號p希爾曼。”明天流利地報出地名。
“什麼?仔細想想好像有聽過。”我開始在腦海裡搜索這個地址。
我確定我是聽過這個地址的,不過我確定肯定不在國內,好傢伙,它是隻外國貓?不對,怎麼感覺它在敷衍我。
“不用猜了,我瞎掰的。”明天打了個哈欠說。
“不對啊,我覺得聽過。”我堅持自己。
“對,是《海底總動員》裡那條藍色的魚說過的。”明天說着扭頭看了看我,好像希望看到一些精彩的表情。
不過我讓它失望了,我只是恍然大悟地說,“哦,難怪。”
明天果然一臉失望,說,“竟然不說些表揚我看電影仔細的話,真是讓本喵好生失望。”
“明天你爲什麼會說話?”我問了個關鍵問題,因爲一直疑惑。
“不止我一隻,我有三個兄弟,你猜猜名字。”明天有些答非所問。
“貓大,貓二,貓三?”我胡亂猜測,因爲我的名字很簡單,所以我猜測另外三隻貓肯定名字好不到哪裡去。
“你怎麼不猜昨天,今天,後天?真是個奇怪的傢伙。”明天說。
“有道理啊。”我茅塞頓開。
“其實在家裡我叫貓四。”
明天半真半假地說。
“那你老母,不好意思,你老媽會說話嗎?”我問。
“那必須的。”明天淡淡地說,我從它眼神和表情什麼都看不出,無從分辨真假。
“算了,還是不問你身世了,像你這麼神奇的貓應該有奇妙而不可告人的身世。”我打算來一招欲擒故縱,故作失落地說。
“像我這麼神奇的貓當然有妙不可言的身世。”明天淡定地說。
“我們回來的時候從那條路走吧,我想去看看我的小學。”我轉移話題說。
“問你的十一路,我沒意見。”明天淡淡地說。
“我的雙腿表示聽大腦的。”我說。
“好,走你。”明天說。
就這樣我肩扛一隻貓走在人行道上,可是路人並沒有如我想像的一般,對我投來怪異的目光。
“明天我和你說啊,我有個很要好的兄弟,你知道的,在這個計劃生育的新時代,我肯定沒有親兄弟,他是我初中一朋友,後來鐵了,我們就成了兄弟。”我說。
“然後呢?”明天眯着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樣子。
“你看前面那家店,我跟你說,那家店的生煎和包子挺好吃,不過我嫌油膩,我姐說好吃。”我指着前面的早餐店說。
“話說你的兄弟呢?怎麼突然變成生煎和包子了?還突然巧妙引出你姐了。”明天一副看二貨的眼神看着我。
“這就是我兄弟聊天時的特點。”我轉頭對明天說,“不着邊際天馬行空時而回憶斷片時而靈感涌現,你猜不到他下一句要說什麼。”
“按你這麼說,那傢伙適合做小說家,相信我,24K純小說家。”明天綠油油亮閃閃的眼睛看得我恍惚了一下下。
“我一直覺得他比我成熟,打個比喻啊,他總在我前面奔跑,而我跟在他後面,拾獲他散落風中的撲克牌。”
“雖然不是很明白你這個比喻,不過隱約覺得很厲害的樣子。”明天淡淡地說。
“你這叫不明覺厲。”我調侃說。
“你小學的時候,這些新詞,還沒有吧。”明天說。
“一些東西總在變的。”我說。
“也有一些東西不會變。”明天認真地說。
“我相信。”我也認真地說。
“本來我覺得你這人應該挺悶騷的,沒想到還挺能扯嘛。”明天挑了挑眉毛說。
“喂,我說你這貓表情怎麼可以這麼豐富啦,會被人懷疑的好嗎?”我警告說。
“懷疑而已,我賣萌可是有一手的,這樣,男的過來交給你,女的過來交給我,你看多公平。”明天一貓臉壞笑。
“人總是要僞裝的,爲了生活,人也總是會變的,爲了生存。”我輕輕地說。
“來,說說你的童年,我來對比一下我的。”明天抖了抖鬍鬚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