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的門被推開,一位熟客。
揹包客大咧咧地坐在吧檯,然後對綠茶人說,“一杯咖啡。”
綠茶人放下手裡的杯子,問,“不點特調了嗎?”
揹包客不好意思地說,“不點了,給你添麻煩了。”
綠茶人一看揹包客很有誠意,於是說,“沒關係,偶爾換換口味嘛,這是我的工作,不麻煩。”
一杯咖啡遞過,這次揹包客喝得很慢,像是在等人。
“今天你喝得很慢啊。”綠茶人漫不經心地說。
“嗯,對了,來這麼多次,沒問你名字。”揹包客扯開話題說。
“朋友們都叫我綠茶人,因爲我的名字叫呂查仁。”綠茶人憨厚地笑笑,摸了摸頭。
“好名字,朋友們叫我四十四。”揹包客喝了一小口咖啡,微笑着說。
“是個數字啊,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綠茶人又拿起一個杯子擦拭,心想,莫非是他已經幹掉了四十四個人,殺手界裡尊他一聲“四十四”?
“你像很多人一樣,都認爲四十四有特殊含義在裡面,說實話,沒有含義,只是一種對數字的偏執喜好。”四十四認真地說。
“這樣啊。”綠茶人反覆擦拭着杯子,估計又要擦上三十九遍。
酒館的門再次被推開。原來是在等她。綠茶人恍然大悟。
小林依然揹着吉他,穿着藍白條的襯衫,扎着馬尾。
“第二次見面。”四十四微笑着說。
“第二次見面。”小林淡淡地說。
“最近好嗎?”四十四似乎是沒話找話。
“一點都不好,失業了。”小林頓了頓,對綠茶人說,“來一杯扎啤,很大杯的那種。”
“怎麼了?”四十四淡定地問。
“就是覺得在那裡唱得不開心,然後就向老闆說不幹了,就這樣。”小林接過綠茶人遞來的扎啤,一口乾了半杯。
“不如來這家酒館吧,你唱得那麼好。”綠茶人真誠地建議說。
“其實你哥哥有時會來這家酒館。”四十四壓低聲音偷偷說。
“那就試試好了。”小林明顯眼神一亮,像發現新大陸一般。
綠茶人又拿起一隻可憐的杯子,然後反覆擦拭。
便利店,綠茶人打着傘走進,向楠姐和小沁打了個招呼。
“上次的演出很成功,謝謝你。”楠姐拿了一瓶綠茶,說,“這次的綠茶算我請你好了。”
“小意思,演得馬馬
虎虎。”綠茶人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
“最後那段真是有夠讚的,有類似經歷的觀衆被勾起回憶,看得當場飆淚。”楠姐笑笑說。
“其實我沒經歷過,臨場發揮啦。”綠茶人也笑着說。
“最後怎麼沒有哭啊?”小沁湊過來故意說。
“可能是醞釀得不夠徹底,所以沒有飆淚。”綠茶人小聲解釋。
“最後那段按照劇本應該是小沁主動抱住你,然後飆淚的應該也是小沁,不過也好,你們演繹的纔是真正的原版,我的只是改編。”楠姐笑着說,演出成功她很得意。
“是楠姐說讓我自己發揮的。”小沁壞笑着說,“所以我就自己發揮了。”
“總之就是謝謝你們兩個,改天有機會請你們吃大餐。”楠姐酷酷地笑笑。
“一言爲定。”小沁聽得兩眼放光,立刻說。
“那是,我鄭曉楠說到做到。”楠姐一口答應。
“楠姐最好了。”小沁歡呼一聲一把抱住楠姐,就差狠狠地親上一口。
楠姐壞壞地看着綠茶人,故意說,“羨慕吧?”
綠茶人摸了摸頭,老實說,“羨慕。”
“最近酒館來了一位很棒的吉他歌手,有空你們來聽聽哦。”綠茶人扯開話題突然說。
“好啊。”楠姐又是一口答應。
“那我先走了。”綠茶人提起袋子,向兩人揮了揮手,“對了,謝謝楠姐的綠茶。”
“不客氣。”楠姐酷酷地笑笑,也揮了揮手。
看着綠茶人走遠,小沁突然奇怪地問,“演出那天,原本是不是沒有準備綠茶道具的?”
“對啊,我臨時找人買的。”楠姐神秘地笑笑。
“先請我去吃大餐。”小沁突然一改嚴肅,像個孩子一樣說。
“不和他一起麼?”楠姐壞笑着問。
“我要吃兩頓。”小沁兩眼放光壞笑着說。
楠姐一副被打敗的樣子,說,“好啦好啦,等會兒我們去吃。”
鏡頭切到我和明天……
“終於回家了喵。”我高興地說。
“又一個慵懶的禮拜六喵。”明天淡淡地說。
“綠茶人的故事好長的喵。”我眯着眼睛說。
“上次我們說到哪裡了喵?”我問。
“肥羊喵。”明天回答。
“我知道了,走你。”我開門下樓說走就走。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果斷了?”明天淡淡地說,突然就出現在我左肩。
“把句末語氣詞省略的時候。”我淡淡地說。
夜晚的街
,無精打采的路燈,慌慌張張的車輛。我和明天慢慢地走。
“明天,你有做過後悔的事嗎?”我說。
“有。”明天眯着眼睛說。
“我一直以爲開心的事總是忘記的比較慢一些,沒想到它和難過的事忘記的一樣快。”我看着一盞無精打采的路燈,慢慢地說。
“人能活得像魚一樣,也許會開心很多。”明天說。
“七秒的記憶嗎?”我說。
“是啊,比如扔一個難吃的魚食,魚的腦中就是咦?吃吃看。呸,不好吃。咦?吃吃看。呸,不好吃。這樣循環。”明天眯着眼睛說。
鏡頭切到某一年的某一天……
“你騙我。”小簡努力剋制憤怒,說。
“你沒騙過我?”肥羊冷冷地說。
“我最討厭朋友騙我!”小簡終於爆發。
“那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不是朋友了!”肥羊也很激動。
“次奧,誰稀罕?”小簡故意說,好讓自己得到心理上的安慰。
“有什麼事情,別來找我。”肥羊淡淡地說。
從那以後,又吵了幾次,也和好了幾次,但是小簡一直覺得,肥羊變了。
其實他不知道,大家都在變,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之後儘管和好過,但彼此都覺得對方心懷鬼胎,沒有信任的友情比一段快餐戀愛還不靠譜,肥羊也好,小簡也好,誰都不知道,今天還算是朋友,明天會不會像陌路人一樣,見面也裝作從來不曾認識過,就當看見了一團空氣,甚至是一個屁,啊不,屁至少還會讓人皺眉,而空氣一點感覺都沒有。
鏡頭切到我和明天……
“少年你當年是那樣吵的嗎?”明天摳着鼻子說。
“過去那麼久了,我早就忘記了。”我淡淡地說。
“也對,不開心的和開心的一樣,遲早都忘掉,只不過有時分一分先後。”明天說。
“我只記得,最初的我們都不曾欺騙,而往後的人生卻充斥謊言。”我笑笑說。
“笑得好難看。”明天摳着鼻子說。
“喂,這是小說又不是電影,你管我笑得好看難看?”我也摳着鼻子說。
“謊言嘛,就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不過,也分善意的和惡意的。”明天說。
“也許那時的我和肥羊,只把它分成有意的和無意的。”我說。
“相信我,友情像經年的酒,越久越醇,如果你們都已經有所成長,當年那種屁大的吵架肯定都會忘掉,然後繼續成爲朋友。”明天一雙貓眼炯炯有神,透露着讓我不得不信服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