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街,老舊的出租屋。林動和四十四站在門外。
“他就在這兒?”林動問。
“他當然。”四十四淡淡地說,“不在這兒。”
林動皺了皺眉。
“殺手不會定居。”四十四一本正經地說,這裡只是他偶爾來住的一個房子。
“那他現在在哪兒?”林動淡淡地說。
“你懂的。”四十四壞笑說,殺手也是人,也會有一個正常男人的需求。
“女人?”林動淡淡地說,眼中看不出一絲其它情感。
“是酒啊!你在想些什麼猥瑣的東西?”四十四一臉鄙視地說。
“喂,一個正常男人更需要酒嗎?”林動點了根菸,淡淡地說。
“酒是個好東西,它可以讓人暫時忘卻煩惱。”四十四一臉滄桑地說。
這句話很熟悉。林動皺了皺眉,突然說,“是《銀魂》裡的嗎?”
四十四顯得很驚訝,“我以爲像你這樣不會笑的傢伙是不會看《銀魂》的。”
“是嗎?我確實很少笑。”林動叼着煙,看着遠方說。
“所以你應該多笑笑,喜歡笑的人,總是很有人緣。”四十四微笑說。
“我答應過我妹妹,要賺很多錢,然後帶她離開孤兒院一起生活。”林動把還未抽完的煙往地上一扔,踩了一腳,慢慢地說,“連答應妹妹的事情都做不到,我這個當哥哥的怎麼能笑得出來?”
“你聽好了,微笑不僅僅是心情愉悅的表達,更是一種生活的態度。”四十四拍了拍林動的肩,微笑着說,“你對生活笑,生活纔會對你笑啊。”
“是嗎?我覺得生活根本沒空理會我這樣的螻蟻。”林動露出一種諷刺的笑,淡淡地說。
“不和你說了,那傢伙來了。”四十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
不遠處走過來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大叔,腳步踉蹌,鬍子拉碴,雖然是西裝領帶,但整個人感覺就像個馬戲團的小丑。
林動皺了皺眉,心想,“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沉着冷靜而且充滿危險的殺手。”
“這你就想錯了,殺手在任務之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這樣既可以調劑生活,又可以避免自己心理錯亂瘋掉。”四十四看出了林動的心思,對他解釋,“而且,一眼就讓別人知道你是殺手,這樣的殺手除非是能力超羣,不然就是一個傻子。”
“是什麼意思?”林動問。
“好了快去拜見你的導師。”四十四一臉嚴肅地說。
“你們兩個是誰?”大叔走過來醉
醺醺地問。
“我來完成你的制約。”林動淡淡地說。
大叔湊近四十四看了看,這才說,“原來是你啊,我的事情勞你費心了。”
林動皺了皺眉,開始懷疑這個人的視力。
“他就是我的徒弟嗎?”大叔露出友善的笑容,問四十四。
“是的。”四十四說。
“我能在有生之年完成我的制約,真是不敢想象,幸福來的太突然。”大叔笑得臉都皺在一起了。
“請問。”林動終於開口,“怎麼稱呼?”
“你叫他劍叔就可以了。”四十四笑着說。
“健康的健嗎?”林動問。
“劍客的劍。”四十四說。
“那麼劍叔。”林動嚴肅地懇求說,“請收我爲徒。”
“好說好說,我早就想退出不幹了。”劍叔笑着說。
“現在就開始傳授我本領嗎?”林動問。
“接着喝?好啊,四十四也一起,走你。”劍叔打開門,笑着對兩人說。
林動皺了皺眉,開始懷疑這個人的聽力。
“來,這杯酒敬上,你就算我徒弟了。”劍叔一本正經地說,把一罐酸奶放在桌子上。
林動只好把劍叔拿來的那罐酸奶遞給他。
劍叔喝了一大口,皺了皺眉說,“酒好像酸了,算了,今天高興,這種細節不用在意,哈哈哈。”
“四十四,你確定他就是那個讓目標聞風喪膽的殺手?”林動小聲問。
“沒錯,你看他表面上雖然喝醉了,但拿酒的手,啊,不好意思,是拿酸奶的手,依然很穩定。”四十四一臉嚴肅地說。
“四十四,看樣子我需要露一手給他看了。”劍叔突然一改醉意,淡淡地說。
林動突然意識到自己被表象迷惑了。
劍叔突然從沙發底下抽出一把裝有消聲器的槍,然後朝背後開了一槍。
林動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緊張。
外面傳來一聲悶響,就像是滿滿的麻袋摔在地上發出的沉悶聲音。
“我去看一下。”四十四皺了皺眉說。
“死了。”劍叔淡淡地說。
“想殺你的人,多的超出我的想象。”四十四緊張地說。
“殺得了我的人,幸好也不多。”劍叔自負地說。
“你又要換地方了。”四十四說。
“徒兒,我們走吧。”劍叔淡淡地說。
“那個,屍體不用管嗎?”林動突然感到一陣悲哀。
“錦衣會處理
的,他們總是比較喜歡處理屍體。”劍叔淡淡地說,“因爲抓盜賊救人質談判處理爆炸物之類的實在太麻煩了。”
“走吧。”四十四淡淡地說。
劍叔簡單收拾了行李。
四十四走到林動身旁,慢慢地說,“其實你說得那句話,在我們這個圈子裡非常適用。”
林動發現四十四的眼中也有一抹悲哀。
“其實啊,”四十四依然面帶微笑,說,“生活根本沒空理會我們這樣的螻蟻。”
林動想了想,堅定地說,“所以我們要去改變生活。”
“我們不是什麼能人志士,改變自己的生活就足夠了。”四十四笑着說,“但是如果連那樣都做不到,那就只好改變自己的生活態度了。”
“徒兒,把爲師的酸奶,啊不,爲師的酒也帶上。”劍叔一臉嚴肅地說。
“好的師父。”林動說。
“我們走吧。”劍叔提着一個黑色的手提箱,淡淡地說。
“師父的行李,就這麼點?”林動一臉不可思議地說。
“你覺得爲師應該帶上一個帳篷嗎?爲師會考慮你的意見的。”劍叔摸了摸下巴,認真地說。
師父也是一個浪子?林動說。
“像我們這樣的人啊,其實都是無根的浮萍,明明知道自己是浮萍,還固執地認爲自己有可能變成蒲公英的種子,終究能夠找到紮根的地方。”劍叔點了根菸,淡淡地說。
“我明白。”林動說。
“走吧。”劍叔叼着煙,推開門走出去。
鏡頭切到我和明天……
“話說,爲什麼劍叔最後一句總結的那麼文藝,那麼傷感,那麼悲壯?”我有點鼻酸地說。
“少年就是容易被這種熱血的情節打動麼?”明天淡淡地說。
“雖然林動的故事目前爲止不算很熱血,不過我就是很喜歡殺手的故事,那種浮萍渴望變成蒲公英的脆弱理想,不管怎麼說,追逐夢想的姿態總是最動人的。”我說。
“你還記得初中的時候,語文老師問你的那個問題。”明天說。
“老師問我祥林嫂到底有沒有抗爭,我就是覺得她能在那種時代那種困境中活着,活下去,這就是一種姿態,這就是一種抗爭。”我固執地說。
“睡吧,少年。”明天笑了笑,淡淡地說。
“晚安明天。”我摸了摸明天的頭說。
“喂,不是說好不能隨便摸頭的嗎?”明天大聲說。
“別打擾我睡覺,明天還有課呢。”我淡淡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