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並沒有因爲兩位主角的不幸遭遇就此太監。故事也並沒有講完。艾簡與我失去了聯繫,不過我知道他應該也找到工作了吧!好壞大概也不用我去猜,該是出入不大的。幸運的是我也找到一份差不多的新工作。而且又認識了一個新員工,依然上的夜班。他叫夏劍,當然不是下賤,是夏劍。就我們倆一起工作,同處一個崗位。爲了不讓我倆打瞌睡我又講起另外一個故事。
我說故事主角不知道該叫什麼名字,因爲杜撰的。夏劍說感覺我的語氣像說書的人,主角管它叫說書人吧,於是故事主角就又了名字。就叫說書人的故事。但我有告訴他故事有個名字叫《給夢圓個謊》。
講起這個故事我覺得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每說到一個情節我都覺得生不如死,很難想象我又該是怎樣地折騰才能把它講完。
主角既然叫說書人。這名字並不銳利,也不受傷。但是我肯定主角有既銳利又受傷的經歷,所以我親暱地叫他“說書人”。這就表現我還是很溺愛他的,畢竟沒人敢把他不相干地和我分得徹底。
至於我是誰?
會有人知道的。我一直在等這麼一個人。也一直在描述“關於我是誰”,“他是誰”,“他們是誰”。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我與說書人是有點曖昧關係的。我知道,我已經再講了,夏劍也一直用心做事,用心地聆聽。
你看到了沒?那宿舍沒敢放鬧鐘,天漸漸微亮,晝黑這沒人能阻的止重複似乎也要嘲笑着說書人:“做夢的,該醒了!還自以爲躺墳墓呢?”
於是說書人輕輕地睜開眼。我,也就跟着迷失自己了。
夢就是這麼來的,也不是直接這麼來的,只是說書人睜開眼我就看到了模糊的真相。青春可就說不清楚了,它青澀,疼痛,迷惘,而又充滿希望。不過我開始說的不是一個故事,也不是想讓結局闡述什麼深奧的到底,而是爲着青春正撒着一個天大的謊。我試圖去圓它,我知道,我左右不了一切的發生。而且我一直在做圓它這個動作。我甚至也希望我能成功。
此刻,映入我眼簾的東西一切格外虛無飄渺,而說書人又何嘗不是呢? 說書人以爲是睡眼朦朧什麼也看不清的緣故。
漸漸的,要不是那安靜,那個人的心跳說書人就不會覺得聲音都那麼清晰,甚至覺得那個人身上每根細毛細發的搖擺都有動靜,而且聲音還不小。
我躲在一旁,不光是不想說話,還很不想發出動靜,只是想靜靜地看着。我知道,這是我給他的安排。我就是主宰,我就是上帝,一切的發生我說了算!相反的,我不是主宰,我不是上帝,一切的發生我都是無能爲力,只有眼睜睜地看着。
說書人的聽覺和視覺開始微觀起來。說書人覺得一定是被什麼東西咬到。心想,沒準變成蜘蛛俠,就連臭蟲攀爬牀沿砸在地板上都擲地有聲,說書人覺得萬分詫異,然卻思緒飄忽,擼不清狀況。
說書人用短暫的思緒理清自己的來處,彷彿在某些人的夢裡。感到自己的存在特別奇怪。還依稀記得經過辦公室的時候個個都像睡夢羅漢,這有可能像蘇乞兒那麼簡單醒來懷一身降龍十八掌不?說書人懷疑着。
依稀, 說書人記得:
經過產線的時候同事們都好像在拜神,是在拜他嗎?他疑惑着。
傷神哪,說書人知道自己沒啥宗教信仰,只是在泡妞的時候常會自我感覺有種自卑感,會想:“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偶爾也裝得文采很高尚,以爲會很受雌性崇拜,於是常有補上“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的習慣。
事實上屌毛和屌絲是兩碼事兒,讓自己顯得更二而已。斷章取義胡說八道也就罷了,怎能帶着把兒承認自己是沒把着麈尾的公公。說書人想想覺得可笑,嘴角上揚,道:“真是愧對我佛如來。”
而我,也笑了。沒有聲音。我害怕驚動到說書人,驚動到迫不及待想對我產生滅口之心的壞人。我忍住了動靜。
我笑,沒有原因。我只是有點喜歡他了。
說書人。現實,卻不現實。虛幻,卻不虛幻。就像我夢裡熟悉的人。我相信他的存在,這是真的。就像我相信一切看得見摸得着的東西。
太監?!其實說書人可從沒這麼想,最多也就覺得告訴女孩子自己家住三層的樓房不太好,不是怕被羨慕有“背景”,也不是擔心被誤以爲說書人可能是最年幼的“房叔”,而是怕把妞兒帶回去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無一物”嘛!
尤其是,說書人絕不會再有第二次重複告訴女孩子:
“是三層沒錯啦!第一層地窖,你也看到了,打越戰留下的防空洞,因爲二樓糞便有水常有滲透導致潮溼沒用已經很久,堆放着瓷罐破爛瓦片之類,死幾隻老鼠都讓人覺得是座古墓,很有歷史氣息吧?有點異味可以理解,屍骨腐爛造成的。第二層養着一頭牛,當然旁欄裡還圈有一頭母豬,沒啥的,‘生態’如今已不是新銳詞了,能有如此境界才叫絕。咱要是辦了喜酒就只剩那頭牛了,咱媽說把牛牽出去騰出來這洞房的安置就有地兒了,方便,快速,省折騰!第三層嘛,其實我也知道,這土坯房這麼個設計很不合理,但好歹也是我家。我們家三代都住在第三層,玉米和稻穀佔的空間有限,人口不多擠擠還沒問題,腳下是木板鋪的,兜着火盆生火煮飯取暖,所以最重要的是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有人休息時行走切記還要纖纖擺細步,免得太吵鬧,女性夜遊很適宜,這倒也是個好處。至於……至於二樓蒸發上來的味道是比一樓怪,很傷腦筋,不過習慣習慣就好。還有,雖然屋頂瓦片破損,經常在雨夜有水滴在牀上……我的意思是我們結婚之後我會重新修葺,添磚補瓦,絕不會讓你晚上誤以爲我這麼大的人兒了還尿牀。這讓我會很難堪的。”。
吃一塹長一智。說書人爲了這幾句話到現在還清晰記得紫涵的反應,雖然紫涵沒當即在說書人面前卸掉矜持表現得很粗俗,亦或在說書人臉上即刻留下拳頭和腳印。幾天後紫涵告訴說書人:“相愛一場,咱好聚好散吧!”
於是紫涵很委婉地,也很給說書人面子,在說書人心裡留下這些傷人的印痕,而且殺傷力不減一分。
現在想想,紫涵也曾對說書人說過:“你放心,你對我那麼好,我非你不嫁!只要相愛,我們只需要一個容得下兩人呼吸的地方就是種幸福了。”這都是感慨。
“They say nothing last for never。”我喜歡這句歌詞,但我不崇拜邁克爾。他顯然是神仙級人物。而我們是凡人。
我抓些一枚硬幣硬是看了又看,猜想說書人絕望的眼神看着我的呆傻模樣。事實上是我在看着他,只是他不會知道。而誰又在看着我呢?我不知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呀。
如果有一天我有幸遇到紫涵我會主動幫說書人帶一句話。應該說幫我自己傳達一下我的真理更合適了。我的硬道理可多了,不過只有幾句話是適合與她講的。
我會告訴她:“這些年哪,什麼都在變,金錢卻循着山盟海誓,任它海枯石爛都不變。我對它也是至死不渝了的。”
我知道,紫涵離開說書人後說書人表現的很痛苦,很無奈。只好咯咯自己忍不住笑起來,笑聲和淚水一起作伴,那樣子竟惹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