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自由落地86,煙花易冷(四)
高檔會所的優點是永遠讓會員感覺賓至如歸,
服務生給車歡歡端上一杯鮮榨的木瓜汁,她每次來都會點,葉少寧一般是喝藍山,今天,他要了杯黑咖啡,
不知是這緩緩西墜的落日,還是吹來的微微暖風,一切薰得他有點發困,他只得靠咖啡來提神,
新官上任,忙碌是必須的,但也有部分原因,是他不能讓自己閒着,閒下來,想的事就會多,簡單的也會想複雜,
他想要簡單,
他換了新手機,和從前的同事、客戶不再聯繫,他要適應新的環境,要以新的身份重新接觸地產這個商圈,當然,因了以前的人脈,有些老客戶看重他這個人,也看重恆宇這響亮亮的招牌,逐漸又重新聯繫上了,
車歡歡的電話是打到他辦公室座機上的,秘書轉進來,他怔了下,然後禮貌問好,
昨日,泰華總經理的任命正式下達,樂靜芬在泰華的股份是百分之六十五,車歡歡本人也有百分之十,又在國外喝了洋墨水,擔任總經理是衆董事樂見其成的,
他說恭喜,
車歡歡提出見個面,世紀大廈預算中有些問題,她想向他請教,他讓她找羅特助和財務部門,
車歡歡嘆了口氣:“你故意氣我嗎,”
他不明白,
“你前腳走,羅特助後腳就辭職,是不是被你挖走了,”
“沒有,”
“他退了一個月的薪資,是立馬走人的,連過渡期都沒有,鬱悶死我,葉大哥,我這個總經理壓力太大,你得給我指點指點,”
“你家裡就有良師,”
“是不是要我捧着預算到你辦公室向你請教,”她氣鼓鼓地問,
他沉吟了下,公事公辦地說道:“那你把所有的問題都列舉出來,我一次性答清,我們現在的身份過多地私下接觸,會讓兩家公司的高層誤會的,”
她真是聽不下去,這人一離開泰華,怎麼就變了個人似的,好像她是瘟疫,青臺並不大,她想找他還挺難,去葉家幾次都沒遇到,他的新手機號居然連羅佳英都不知,
羅佳英生日那天,她早早就過去了,兩人到是碰上,他把禮物放下,說要與客戶見面,陰着個臉就走了,飯也沒吃,
禮節上,對於車歡歡上任要送點什麼,葉少寧讓傅特助準備,傅特助買了束鬱金香,白色的,
“女人喜歡花勝過別的,”傅特助經驗老道地說,除了童老師,她捧着花,東張西望,像是偷的,無處可藏,
葉少寧的黑咖啡喝了一半,車歡歡面前的果汁沒少一滴,她不聲不響地坐着,直直地盯着他,或許是他身後的天空,目光有點渙散,
“預算呢,”他清了清嗓子,坐正,自然地擡起手臂,看了下手錶,
車歡歡呆了呆,把頭低下,“葉大哥,你現在這樣子我真的不能承受,我們除了公事,不能聊點別的嗎,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我們是同事,現在我們是對手,態度怎能相同,”
“工作是你的全部嗎,私下裡呢,”她擡起眼,眼中溢滿委屈,
他沉默,神情冷漠,
她的手在膝蓋上搓了幾搓,一閉眼,豁出去了,她一定要博一博,這是最後的機會,
“葉大哥,我懷孕了,”
他看着她,眉頭微微擰了擰,接着點了下頭,“哦,恭喜,”
她騰地跳起來,“你說恭喜,”
別桌的客人被尖銳的音量驚得紛紛側目,她臉紅紅,慢慢坐下,
“不然我應該講什麼,”葉少寧攤開雙手,
“你是魔鬼嗎,你是冷血動物嗎,難道只有你太太是人,我不是嗎,”車歡歡抓狂地瞪圓眼睛,眼中怒火熊熊,
“這事和我太太有什麼關係,”
“和她沒關係,但是和你沒有關係嗎,不要告訴我,那晚你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錯,那晚你的酒大部分是我喝的,你最多一小杯,你應該非常非常清醒,而且你還在泳池裡泡了下,那一點酒大概早泡沒了,”
他抿緊嘴脣,又沉默了,
“我說得不對嗎,要找證人來證明,哈,去希爾頓查下那天值班的服務生,問一問好了,我在躺椅上睡着了,醒來身上蓋着你的浴袍,你都忘了,”
“浴袍上寫着我的名字,”
“你,,,,,,你不願承認是嗎,”她太傷心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一直都敬慕你、愛你,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好,你不承認就不承認,我要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去做親子簽定,看你還往哪裡躲,”
“你懷孕的時間不長,還能做手術,早點和醫生約下,”
她驚恐地捂住腳,“你要我打掉孩子,”
“這是我的建議,不然你處境會非常難堪,”
“你,,,,,,沒有一點人性,如果你妻子懷孕了,你也會這樣和她說嗎,人不同,就是冰火兩重天,”
“歡歡,不要再問了,這是最好的辦法,”
“不,不,不,”她拼命搖頭,“你這是在掩蓋你的行爲,我不聽你的,絕不,”
他嘆了口氣,“我無需掩蓋什麼,”
“呵,你講得真是輕鬆,好像這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是我在自說自話,”
他眼露憐憫,
她倒抽一口冷氣,突然想起那晚燈是熄的,當她向他走過去時,依稀有一陣風,把虛掩的門拍上,
室內游泳池裡哪有風,
他滿身的酒氣,
她幾乎暈厥,面白如紙,“那人,,,,,,不是你嗎,”手腳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沉默如山,
那晚,他知道說什麼都不能擊退她,可能是灑精點燃了她的勇氣,她象個戰士般,不達目的不罷休,他只有離開,讓她一個人好好地冷靜,
他替她帶上了門,
他只穿了浴袍出來,裡面啥都沒有,不好這樣子回家,幸好酒店內的商店還在營業,他請服務生幫他另買了衣服,換上直接就回家了,
他喜歡內衣買回來用溫水清洗過被陽光照射過才上身,這剛拆封的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心理作用吧,渾身癢癢,他衝了很久的澡感覺纔好點,
童悅睡得很香,有幾縷碎髮覆在額頭,他溫柔地撥開,不知怎麼想起了和童悅的第一次,在荷塘月色,有月光,有風,海浪陣陣,突如其來的擁抱,她抱得很用力,緊了又緊,
慾望如海嘯,無法阻擋,他一低頭就吻下她那紅潤的脣,
“上帝,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眼前天旋地轉,車歡歡跌向椅背,不敢往下想,
彷彿夜空燃放的煙花,五彩繽紛,但隨即一點點變冷,消失在黑夜中,連點餘燼都找不到,
“你應該清楚那是男更衣室,你玩火自焚,”他替她惋惜,卻無自責,雖然她是爲他衝進去的,
她不是孩子,他亦阻止過,她太固執太任性,認爲只要是她想要的,世界就得圍着她轉,
俏麗的女子任性是可愛,但也看事,如果在原則上的事任性,那就是太過自私,除非是她父母,或深愛她的男子,纔會無條件地包容,
他做不到那樣,
她逼到他的底限,她把他推向邊緣,他再也不能顧及她,
眼淚撲撲地往下落,車歡歡驚恐萬分,“那,,,,,,那會是誰,”她只記得他熱情如火,肌膚滾燙,滿臉汗水,
之後還溫柔地把她抱到躺椅上,輕輕柔柔地吻她,喃喃低吟,
她有些累,不知不覺睡着了,
“如果他沒有強迫你,如果你不想嫁給他,是誰重要嗎,”他冷然地戳醒她,
她呆若木雞,
“今天的事我絕不會對外人提起,你擔心在青臺遇到熟人,到別的城市度個短假吧,”他只能幫她這麼多,
“葉大哥,你陪我去,我怕,”
他輕笑,卻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我不能幫這個忙,”這不是他的義務,
他若再幫她,她永遠永遠不會對他死心了,她太會把星星之苗點成漫天大火了,那麼這樣的錯以後還會再犯,
車歡歡淚如雨下,
“我給樂董打電話,讓她過來陪你,”他站起身,
“葉大哥,”她抓住他的手,“你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我,我會瘋的,”拿到化驗單時,她欣喜若狂,上帝太惡作劇了,怎麼會是個烏龍球呢,
“也許以後你就真的長大了,”他微笑抽回手,
其實有一點內疚,但不能流露,
他叮囑服務生關注她,給她送杯溫開水,他給樂靜芬打了通電話,說她身體不好,都沒寒喧就掛了電話,
他沒有急於離開,坐在車中看到樂靜芬的車到了,他才駛出會所,
辦公室有一堆公事等着他,要去加班的,車不知怎麼開進了書香花園,和童悅爭執之後,他只回來拿過幾件換洗衣服,晚上都睡在公司的休息間裡,
屋子裡的氣息不流通,冷冰冰的,開了窗,風穿進來,才覺好受些,
他倚在廚房的門邊,看着鍋臺,童悅早晨五點就在這忙碌着,花圍裙紮在腰間,她有一雙神奇的手,能把不起眼的食物做得非常美味,輕易地就誘惑了他的胃,
車歡歡問他,如果童悅懷孕了,他會怎麼樣,
他想他可能要抱着她在屋子裡跑個三圈,說不定還會傻傻地訂個一堆的計劃,準備着新成員的到來,他會強逼童悅減少工作,他要她好好地休息,他要回到家就能看到她,
門鈴急促地響起,
他一喜,童悅回家了,
這時的他真是傻了,童悅回家,自然是用鑰匙開門,怎會按門鈴,
他歡喜地拉開門,童大兵與錢燕兩手提着雞和魚、各式補品站在門外,
他失望地把兩人讓進屋內,
“小悅睡了,”童大兵朝屋裡看了看,壓低音量,
他還沒答話,錢燕憤憤不平地搶了前,
“少寧,我是不是得罪你們了,去我們醫院做手術都不知會我一聲,別人還以爲我這後媽做得很差似的,其實我是真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