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村莊,容檀很快問到了容邪的藏身之所,傾水已經細心地交代過村民等待他們的到來。
容邪被藏在一間簡陋的破屋子裡,聽到他們來的聲響——
大夫一身是血地走出來,看到並不是請他來的人,東張西望道,“之前那個叫傾水的男子呢?他可還沒付我診金!”
容檀將蘇初歡抱到了屋內,纔回答他,“我付,人怎麼樣了?”
大夫接過一錠銀子,笑得眯了眼,回答道,“人要是再晚一步送來就失血而亡了,不過我崔大夫在這一帶是有名華佗在世,救一個人綽綽有餘。傷口都已經止血了,躺着休息個半月就可以下牀走動,身子要是健壯七八日就可以……”
可容檀打斷他,“我們現在就要走。”
“什麼?剛剛包紮完的傷口要是再崩開,他可是會死人的,華佗在世都救不了!”崔大夫連連搖頭。
蘇初歡聽罷,低聲說,“我們真的不能在這裡待這麼久,大夫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且不說那批追兵從東邊發現不對勁趕回來,最多隻需要三日,還不能確定沒有其他追兵會追上來。
所以不能停留在這裡半個月,也不能讓傾水的死白白犧牲。
崔大夫沒有回答,只是繞着蘇初歡看了好幾圈,疑惑問,“你的眼睛……”
這姑娘長得輪廓極美,就是那雙眼睛太過嚇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深仇大恨,竟然將這姑娘的眼睛給挖去了。
真是讓人遺憾……
“我的眼睛沒事,大夫您想辦法讓我們帶走他吧。”蘇初歡再次懇求道。
容檀則瞥了一眼崔大夫,“她的眼睛你能治嗎?”
“開玩笑,我可是華佗在世,不過嘛,這眼睛不能憑空而來,需要有人肯給。”崔大夫試探地問了他一句。
誰知道,下一刻容檀就沉聲道,“我給。”
話音剛落,蘇初歡嚇得臉色蒼白,尖銳地冷聲道,“我寧可瞎着也不要你的眼睛!”
崔大夫瞥了兩個有情人,笑了聲,“別爭了,老夫我還沒有這個本事接好你的眼睛,誰給都沒用。”
“那你剛剛的話是耍人?”容檀似乎動怒了。
可崔大夫壓根不怕他,挑眉,“怎麼,不想老夫想辦法帶走這個傷患了?也行,老夫現在就走。”
“大夫你別走,你這麼說是有辦法的對嗎?”蘇初歡比起自己的眼睛,更在意他們三人能不能平安回到容國。
“有是有,但是要看你們的誠意。”崔大夫掂量了下手裡的一錠銀子,彷彿嫌少的搖了搖頭,這只是他救活男子的診金,可沒說要保證他離開後也不會死。
見狀,容檀眸色諱莫如深,半響再給了他一錠金子,冷戾道,“夠了?”
崔大夫自然見好就收,咬了咬金子笑道,“夠了,老夫會一路陪你們離開村莊,看樣子你們是惹上麻煩人了,留下來老夫說不定也要遭殃,還不如跟着你們一塊走。”
容檀沒見過這麼愛錢,且貪生怕死的大夫,醫者父母心是指望不上了。
蘇初歡聽到即可以現在離開,又能保證容邪不會半路撐不下去而死,鬆了口氣,“謝謝你,大夫。”
聽罷,崔大夫是看容檀不爽,但這個道謝的姑娘他還是有幾分同情的,“你倒不必謝我,或許將來有機會再謝我。”
崔大夫深深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心想,或許還是有辦法救的,他得再去鑽研鑽研醫術,也好……再賺容檀幾錠金子,不賺白不賺!
眼看着崔大夫去收拾行禮,準備和他們離開去容國。
蘇初歡摸索着走到了牀|榻邊上,輕聲問,“他還昏迷着嗎?”
“沒那麼快醒。”容檀收回目光轉過身,走過去扶着她的同時,也隔離了她和容邪的距離,不讓她碰到他。
蘇初歡沒有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心機,只是抿着脣道,“那該多久會醒?”
“看他自己的造化。”容檀心想,他做到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救的可是他的情敵,誰的心都沒有他大。
蘇初歡也聽出他語氣裡的不耐,她沒再問下去了,轉了個話題道,“崔大夫回去收拾行禮還要一段時間,你一路也累了休息一會兒再趕路吧?”
“這裡只有一個牀榻,被他佔了。”容檀瞥過這個破地方,要不是迫不得已,他還一分鐘都真不想待下去。
聽罷,蘇初歡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謝謝你救了容邪,多虧了你的決定,他現在才活着。”
“爲他謝我?”容檀壓低了微涼的語氣。
“不是,也謝謝你救了我。”蘇初歡低下頭,低聲道,“你和容邪要是能一直這麼和諧相處……就好了。”
誰知道,容檀冷沉道,“不可能,他謀權篡位過一次,一次不衷百次不容。”
“那這次的裡應外合……”蘇初歡還以爲他們之間可以和睦相處了。
“這次不過是爲了你,我才做的妥協。”容檀知道在權謀上,他和容邪永遠只可能是敵人,因爲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國家不需要兩個帝王之才。
而在感情上,他們愛上了同一個女人,當她遇到危險時,當然都是以她的安危爲重!
聽罷,蘇初歡沒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他也不可能對容邪產生好感,而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說,“謝謝。”
“要是真想謝我,回到容國後好好待在我身邊。”
蘇初歡感覺到他掌心握住了她的手,溫熱有力,她不僅不排斥,反而有些期待,可是她的眼睛……
最終她還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容檀……”
她剛想說什麼,村莊外便傳來了馬蹄聲,這聲響瞬間讓蘇初歡臉色蒼白,“是追兵嗎容檀?”
“待在這裡別出來,我去看看。”容檀話音剛落,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蘇初歡焦急地揣着手心等待,這時,她聽到了一聲微弱的聲音,“初歡,快走……”
她雖然雙眼已經看不見,但是聽得出來那是容邪的聲音,他一直在叫她快走,不知道是做夢,還是他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