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原本一向處之泰然、坐在馬背上的慕容御,此刻卻臉色陰沉,驀然騎馬到了另一個角落。
而角落裡一個男扮女裝,騎在馬上英姿颯爽的女子,嬌小的背上還帶着鋒利強勁的弓箭,朝着他爽朗一笑,“爹,你怎麼過來了?”
“簡直胡鬧!”慕容御氣得眼睛都瞪圓了,努力壓低聲音不讓周圍人聽到,冷聲罵道:“你堂堂皇后卻女扮男裝來這麼危險的地方,要是誰一不小心放箭射傷你怎麼辦?你考慮過後果嗎?”
“爹,這次可是皇上親自允許我來的,再說誰不認識我慕容爾嵐,誰敢傷我一根頭髮?”慕容爾嵐意氣風發地大放厥詞,她心裡此刻就想用自己的表現,來取得容檀的目光以及傾心。
其他的她一概不管。
“你真是天真之極,這裡想你死的人不下一打,正好你給了他們絕佳的機會,能剷除慕容家的一分子,皇后的位置就是你招惹殺身之禍的罪魁禍首!”慕容御簡直對她恨鐵不成鋼,光想着爭寵這種小事,沒有一點頭腦,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爹!我來都來了,你再生氣也無濟於事,不如……你保護我就是了嘛。”慕容爾嵐也不是不擔心自己的小命。
慕容御是來和睿親王比賽,讓羣臣看看到底誰纔是皇上的心腹,誰更加有實力,是名副其實的戰神。
而不是來給這黃毛丫頭做保鏢的!
慕容御氣得話都說不出口,誰讓她是他女兒,又不安心就讓她一個人在狩獵場遊蕩,被有心之人傷害。
他沉默了一會兒,只能說,“我讓鐵騎軍跟着你,爹還得和睿親王比賽,這次狩獵成果關於慕容家的聲譽,也關乎皇上的聲譽,絕不能讓睿親王拔得頭籌,贏得這次比賽。你聽話,只要跟着鐵騎軍,不要到處走動!”
話音剛落,慕容爾嵐還想說什麼,就見他頭也不回地騎着馬趕回去了。
她氣得直跺腳,說是她可能遭到生命危險,但卻拋下她,不論慕容恆還是慕容御,從來不把她一個女兒家當一回事。
她這次一定要嚮慕容御,向所有人證明,她慕容爾嵐,是皇上最寵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
想到這裡,慕容爾嵐猛然拉了繮繩,將馬兒轉過頭來,猛然朝着木柵狂奔而去。
身後的鐵騎軍不由喊道:“皇后,危險,不能去!”
可是慕容爾嵐絲毫不顧那些無聊的警告,在狂奔到木柵面前時,將馬繮拉住發出的馬叫聲立即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目。
包括睿親王,以及慕容御。
見狀慕容御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這皇上還未到,慕容爾嵐這丫頭到底想做什麼?
下一刻,他心裡不好的預感靈驗了。
慕容爾嵐拿起了弓箭射掉了木柵兩邊的機關,隨即木柵倏然升了起來——
而木柵裡關着的死囚陸陸續續跑了出來,預示着這場狩獵比賽即將提早開始,衆臣子面面相覷之後,不敢擅自行動,但又怕對方提早行動,佔了優勢。
所以,一個兩個紛紛開始了狩獵,爲了奪得這個優勢,看到這樣的形式,沒有行動的人自然也按捺不住開始行動。
慕容御見狀,只是和睿親王對視,他真正的對手只有他一個,敵不動我不動。
但一方面又爲慕容爾嵐的胡作非爲所擔心。
這一幕看在睿親王眼底,容邪淡如冰雪地從容道:“與其盯着本王,不如多想想丞相女兒的安危。”
“你在威脅我?”慕容御聽出來那冰冷之中的殺意,他臉色難堪。
“提醒你。”容邪光潔漂亮的下巴微微仰起,隨即目無表情地縱馬離去!
看着他離去追逐死囚的身影,慕容御又急又氣,但又轉過頭放心不下慕容爾嵐,最終權衡之下。
在慕容家的聲譽和慕容爾嵐之間,還是選擇了前者。
伴隨着一聲沉重的馬蹄聲,慕容御騎馬去追上容邪。
與此同時——
慕容爾嵐嘴角揚起一絲胸有成竹的笑意,在放走了所有死囚之後,果然見到了所有人都去追逐死囚了。
這時,她從袖口取出了一個霧彈,放到了半空之中。
……
看到霧彈的北郊狩獵場的另一邊,蘇初歡被帶到這裡之後,毫無預兆地被推進了狩獵場內,她蹙着眉,心裡大致知道了自己的處境。
前無生路,想必此刻對死囚的狩獵已經開始,後無退路,身後駐守的官兵只聽從皇后和皇太后的命令,根本不會放她離開。
蘇初歡唯一的選擇只能朝着裡走……
面對危機四伏的狩獵場,一不小心就會成爲箭靶子,她還不會天真到會有人認出她是右昭儀,而對她手下留情。
就算認出來,那也只可能是死後了。
她必須找到生存下去的藏身之所,這麼想着,蘇初歡一路小心翼翼地走着。
可是不管她多小心翼翼,有些危險根本避免不了。
蘇初歡就這麼走着,一隻不知道從何處射過來的箭,斬斷了她的一截長髮,從她耳邊呼嘯而過地射了過去!
她腳步一不穩,猛然倒在了地上,從山坡上滾了下去,不過多虧這樣她才躲過了接下來密密麻麻的箭靶子。
滾下山坡的蘇初歡雖然渾身劇痛,她還是咬牙地爬起來,看了一眼周圍,發現這個山坡下面倒是個好的藏身之所。
她想好後,便立刻挪着疼痛的身子,山坡底下的隱蔽處。
這時,聽到了山坡上傳來了的馬匹聲,好像不止一人。
蘇初歡嚥了咽乾涸的脣瓣,緊張得呼吸都不敢出氣,深怕對方發現躲在山坡下的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山坡上的一行人離開,她從鬆了口氣。
可是蘇初歡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去而復返。
直到那馬匹聲越來越近了,蘇初歡才感覺到不對勁,她立馬拖着受重傷的身子,想起身離開——
這時身後傳來了熟悉的高傲聲音,“再動一步,別怪我射中你的腦袋!”
蘇初歡的身軀一僵,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餘光漠然瞥過身後騎着馬的人,原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