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檀不顧性命地跳水去救她和孩子,封她做了比凌妃還高的貴妃之位,又禁足了凌妃,讓容連翹到她身邊時時刻刻陪着她解悶,想方設法地爲她做那麼多事……
到頭來卻換來她冷冰冰的話,她到底有沒有心?
他若是想要這個孩子死,堂堂一國之君,何必如此費神,一句話,她和這個孩子就活不到今日了!
容檀看着她的眸子森冷得窒息,也不解釋半句,只是冷漠放開了她,從脣縫擠出陰鷙的話,“滾回蘭心閣!”
蘇初歡見他被說中心事一樣惱怒,便也不再浪費時間和他多費脣舌,她早該想到,這個男人不會因爲自己幾句話就同意這份焱國的盟約書。
看着她頭也不回地‘滾’了,容檀龍案前的奏摺猛然全部被撒落一地!
洋洋灑灑飄落到恆遠的腳邊,他低着頭,饒是他也未敢在這個時候開口說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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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爲焱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可是沒想到過了兩日,卻傳來了容國願意與焱國交好,連盟約書都蓋章送回焱國了。
蘇初歡聽到這件事沒什麼反應,彷彿無所謂一樣。
而閻淵這日似乎心情不錯,也是,她來容國的目的就是爲了焱國,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
隔日,聽說焱國使臣到了容國,還擺了夜宴招待焱國。
夜幕剛剛降臨,恆遠便來了蘭心閣傳旨道,“貴妃娘娘,皇上請您今夜去楚德殿,說與焱國的盟約還是多虧了娘娘,娘娘自然要在場。”
聽罷,蘇初歡一時沒話拒絕,換做其他人誰敢拒絕聖旨,她半響才點了點頭。
恆遠走後,蘇初歡瞥了一眼閻淵,“你也很久沒有見到焱國的人了吧,跟我一同去吧?”
“多謝娘娘體恤。”閻淵眼角蔓延着笑意,溫柔又寵溺,不似一個宮女對娘娘的恭敬謙卑。
只是蘇初歡沒想到這一夜,竟然會發生如此多始料不及的事,若是早知道……
……
閻淵陪同着蘇初歡走進楚德殿,便傳來了恆遠的通報,“貴妃娘娘到——”
蘇初歡今日妝容如常,還是一件暗紅衣裙,墨發流雲般傾瀉而下,散落腰際,帶着幾分散漫。
她並沒有看到凌妃的在場,或許是沒興致,或許是還在禁足。
而看到她來了,許久不見的明慧郡主便立即上前,即抱着她手臂,又像扶着她,笑容依舊清澈,“連翹想貴妃娘娘了。”
蘇初歡看着她也沒有半絲防備,笑了笑,“這段日子你不在蘭心閣我倒覺得發悶了。”
“皇上說了等貴妃娘娘生了皇子,就許連翹去見娘娘了。”容連翹脆生生地笑容燦爛道,沒有半分因爲那日之事生隔閡。
而容檀沒有懲罰她,當時給她差點吃了山楂果,倒是讓她鬆了口氣。
此刻焱國使臣給她行禮後,朝着閻淵看去,那眼神卻比對容國皇帝貴妃還要謙卑。
閻淵瞥過焱國使臣,丹鳳眸裡毫無情緒地移開了,只是在蘇初歡身旁,防備地看着容連翹。
雖然上一次可能真的是意外,但他對容連翹總有些芥蒂,可能是偏見,也可能是對她下意識的警惕。
這時,容連翹扶着她已經落座,閻淵則退到了一旁,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沒過一會兒,楚德殿外傳來了恆遠稟報,“皇上駕到——”
話音剛落,楚德殿便人人起身予走進來那道明晃晃的龍袍行禮,似乎走過她面前的時候頓了頓,然後沒有停留地坐上了龍椅。
期間,蘇初歡只是在和許久不見的容連翹私下寒暄,而容檀則在和焱國使臣談論政事,偶爾說到她的時候,她纔不得不擡眸看了他一眼,勉強迎合了幾句。
她沒想到,容檀會在衆人面前,將與焱國結盟的功勞都歸在她身上,彷彿在說焱國的人都要感謝她一樣。
蘇初歡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不過也沒多想,更沒有多和焱國的人聊什麼,她一介妃嬪自然不懂政事,不瞎摻和。
她轉過頭來,容連翹便給她倒了杯茶,她懷着孕自然不能飲酒,“貴妃娘娘,這個茶……你可以喝嗎?”
容連翹對於上次的山楂果的事,彷彿心有餘悸,深怕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一樣,就怕害她孩子沒了。
聽罷,蘇初歡點了點頭笑道,“這茶我在蘭心閣也經常喝,沒事,倒給我吧?”
容連翹聽了,乖巧地給她倒茶。
見狀,蘇初歡看着她出神,她總覺得自己會生個像連翹一樣可愛的女兒,所以看着她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直到容連翹將茶水遞過去給她,“貴妃娘娘趁熱喝,我聽嬤嬤說孕者不能喝涼的。”
她的貼心孝順,不僅讓蘇初歡有些羨慕她的爹孃,淡道,“連翹,以前在鎮北的時候,你爹孃肯定很疼你吧?”
聽罷,容連翹眼底閃過一絲憂愁,不過很快恢復笑意,“很快……連翹就能回到鎮北,回到爹孃的身邊了。”
蘇初歡接過那杯茶,心底有絲爲她遺憾,或許她年紀小,還不知道鎮北王將她留在皇宮是人質的意思,恐怕……她這輩子都不能離開皇宮了。
小小年紀和家人分開,待在冷冰冰的皇宮裡,確實也夠可憐的。
蘇初歡甚至在想着,她若是出宮,能不能讓閻淵將她也一塊帶出宮,讓她逃回到鎮北也好……
想着這些,蘇初歡正要喝下那杯茶,容連翹的神色似乎變了變。
見狀,閻淵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咋舌。
蘇初歡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閻淵看着神色閃爍的容連翹,幾乎可以斷定地斂了鳳眸,“這茶……可能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蘇初歡皺眉,凌妃被禁足,除了她還有誰要害她,就算有,也不可能是眼前的容連翹,她一個小丫頭哪有什麼目的會想害她?
而且她一直將她當做半個女兒看待,她不信她小小年紀會有這麼毒的心腸。
“爲了娘娘和龍嗣的安危,還是讓太醫來驗一下爲好。”閻淵看着她的目光透着擔憂,她怎麼能對別人這麼沒有防備心呢?看來他……這兩個月還不能離開容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