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雙目失明,雙眼仍在,如今雙眼盡失,張翼軫畢竟年少,一時不免心驚,頓時心神失守,慌亂之下,靈力猶如潮水般退去。
商鶴羽察覺有異,頓時冷喝一聲:“翼軫,凝神,關鍵時刻,切莫走私!”
張翼軫被一語驚醒,赫然心驚,立時又運轉靈力,心意回神。靈動正在向前助張翼軫一臂之力,卻被商鶴羽開口制止:“無妨,翼軫還可應付得來。此事,還是由他自行解決爲好。”
靈動只好點頭,止步不前。
雙目盡失,兩滴乳滴卻在眼眶之中旋轉不停,越轉越大,同時將張翼軫匯聚而來的靈力一吸而空。得了靈力滋潤,乳滴更是如魚得水,慢慢凝聚成實質。張翼軫只覺體力靈力猶如被虹吸一般,片刻之功便幾乎被吞食一空!
眼見靈力再難以爲繼之時,驀然體內風土水火四種靈性不請自動,分出一縷靈性,自行注入到乳滴之中。得靈性相助,乳滴猛然氣勢大漲,竟是精光亂閃,一時五彩繽紛。
張翼軫卻是唬了一跳,唯恐有變,正要心意一動將靈性壓制,卻猛然發覺體內向來不動如鬆的木性也是突然逸出一絲,一閃而沒入乳滴之中。
如此突變,張翼軫猝不及防,頓時只覺雙目之處猶如數種天地元力交匯,互相拉扯不斷,又不停融合交錯,幾次三番下來,直將張翼軫折磨得筋疲力盡,不但靈力用空,渾身力氣也再無絲毫,坐立不住,身子一歪,人在牀邊,便要向牀下倒去。
靈動一步向前,伸手扶住張翼軫。商鶴羽見時機成熟。點頭說道:“請出手助翼軫恢復靈力,不必過多,保他經脈不傷即可。”
靈動忙將地仙靈力注入張翼軫體內,不多時,張翼軫緩緩醒來,感到眼中一片平和。忐忑不安地睜開雙眼,先是一片模糊,依稀可見二人站立眼前。片刻之時,二人身影漸漸清晰起來,卻是歷歷在目,正是靈動和商鶴羽。
張翼軫一時驚喜交加,忙又輕揉雙眼,只覺雙目柔軟真實,與先前雙目再無不二。心中大安。當即起身向商鶴羽揖了一禮,說道:“幸虧商兄鼎力相助,嬋兒、靈動師伯和我三人才得以保全。此情當銘記在
商鶴羽卻是搖頭一笑。見張翼軫雙目全然恢復。也是心情大好。難得也開玩笑地說道:“翼軫此言差矣。我這性命也是得你相助。否則說不定早在滅仙海中灰飛煙滅了。些許小事你便出言相謝。莫非是要提醒我。要我以後對你肝腦塗地不成?”
“哈哈。商兄說笑了。你我二人就不要見外了!”張翼軫也是大笑不止。
笑聲未完。卻聽靈動遲疑說道:“翼軫。你這雙眼一眼看去倒無異狀。若是細看。卻是其內隱含青氣。頗爲詭異。”
商鶴羽聞言也是一怔。方纔一心助張翼軫療傷。倒未仔細觀看。定睛一看。果見張翼軫眼睛若不細看也是尋常。若是細細看來。卻是發覺其上隱約有無數青絲交錯。更有藍紅黃細絲隱現。數條細絲時隱時現。令人心生驚詫。
張翼軫聽了。微一思忖。便將方纔體內靈性自行注入雙眼之事說出。商鶴羽沉思半晌。才搖頭說道:“此事聞所未聞。不知何故。也不知好壞。一切只看翼軫自身機緣了。”
張翼軫雙目所視之處。較之以前並無絲毫不同。反而感覺更加清晰真實。也不在意。開口說道:“且不管他。有眼可用便是好事。是好是壞以後再說不遲。眼下最爲重要之事。便是先聽靈動掌門詳細說來。別後是如何情景。爲何會流落到玄洲之地!”
靈動連連點頭:“我也正有此意,別後之事衆多,便是翼軫有何際遇,我也是好奇得很。不如約上靈空、戴嬋兒還有畫兒等人,一起說來聽聽。”
張翼軫自是應允,見商鶴羽臉露疲憊之意,便好心相勸讓他先行休息片刻。商鶴羽卻是不肯,說道:“如今我也置身事中,一應之事說不得也與我有相干之處,知曉其中的來龍去脈倒也有助於理清眼前局勢。不過是稍感疲倦而已,不必多慮,稍事休息便會恢復如初。”
既如此,張翼軫想想也對,便和靈動、商鶴羽二人一起推門而出。只一開門,便見門外密密麻麻站立數十人,戴風、戴嬋兒、戴、戴蛸子,以及靈空、畫兒、真平等人,全數一臉焦急關切之意,候在門口。
一見張翼軫現身,戴嬋兒和畫兒雙雙撲向前來,兩雙眼睛直視張翼軫雙目,一直看了半晌才確定他雙目完好,戴嬋兒長舒一口氣,無比欣慰地說道:“翼軫重見天日,也是吉人天相,可喜可賀。”
畫兒卻是又哭又笑地說道:“主人師兄神通廣大,纔會逢凶化吉,哼,賊老天才不會開眼保佑主人師兄,全靠主人師兄英明蓋世,神通無敵……”
畫兒還要絮叨沒完,卻被張翼軫一臉尷尬地哄勸到一邊,省得讓她再將他吹上天去。衆人被畫兒一逗,都是面帶笑意,又因張翼軫傷勢全好,全部開心不已。
當下又讓戴風謝過衆人好意,讓衆人盡數散去,只留數人在此,將會談之事一提,戴風立時說道:“去我書房即可,清靜且寬裕,可容下所有人一同前去。”
張翼軫一看,即便走了不少,除去他和商鶴羽、靈動三人之外,場中還有戴風、戴嬋兒、靈空、畫兒以及真平,人數也不算少,且眼前幾人都是重要之人,靈動經歷也無須相瞞,當下便點頭應下。
一衆人等來到戴風書房,摒退無關人等之後,戴風令人守候門口,不得打擾,又奉上清香茶水,衆人分散坐開,靜候靈動開
不料過了半晌。靈動卻是低頭不語,靈空一時急不可耐,開口說道:“師兄,你我不過一年多未見,怎地變得如此婆婆媽媽,倒也不象你靈動掌門老謀深算老神在在的性子。莫非歷經磨難,壞人也會變好人不成?”
靈空此言一出,一衆愕然。
靈動卻是哈哈一笑,爽朗說道:“我半天不語,就是等你靈空主動開口相問。耳邊聽了靈空師弟放蕩不羈之話,我才心有所感,不再疑心身在玄洲,而是回到平安之地。……一切,一言難盡!”
靈空頓時臉紅。嚅嚅說道:“果然老奸巨滑,我卻是又上了一當,當真晦氣。算了。你時運不濟,流落至今,我且讓你一讓又有何妨!”
見靈空這般沒大沒小,而靈動身爲掌門師兄也不以爲忤,談笑自若,倒讓戴風一時驚呆,難以清楚修道之士如此灑脫心境是何等胸懷。
……話說靈動在東海之上被羅遠公所制,眼睜睜看着張翼軫和戴嬋兒被羅遠公打得生死不知,卻是全身被封。一動不能動,只急得靈動急火攻心,卻又無計可施。
再後羅遠公意外受傷,也跌落水中。靈動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任由海風吹動,竟是將他帶起,遠遠一路向北飄蕩。也不知飄了多久,竟是來到北海之上。
正飄蕩不知所終之時。無意中得遇偶經此地的崔向。崔向也是堪比千年地仙修爲,驚見靈動被人所制,當即做法幫靈動解除禁制。靈動得了自由之身,急急向崔向說出羅遠公魔心仙體之事,不料崔向聽完之後並無一絲驚訝之色,反讓靈動不必在意中土世間是非,既然與他相遇,便是有緣,隨他前往玄洲居住即可。
若是以前。前往十洲在靈動心目之中自是神聖無比。不過如今張翼軫生死未卜,而羅遠公竟是假冒接引使。如此驚天陰謀若不爲中土道門所知,不定會有多少新晉地仙上當受騙。靈動堅持要返回中土世間,崔向卻是臉色一變,舉手間又乘靈動一時不備將其禁錮,卻是說道:
“既然成就地仙,何必再理人間之事。既有玄洲可去,對你來說也是幸事一件,不必羅嗦!”
靈動全身被制,心中卻是驚駭萬分。若說羅遠公是魔心仙體的大魔,將他拿下本是正常,崔向卻是真正的十洲之一的玄洲地仙,卻也要強行將他帶向玄洲,如此行徑,怎算得上仙家作派?
只是形勢不容靈動多想,崔向攜帶靈動一路北向,越過無天山,進入無風之地。又一直向北,前行大約三萬裡左右,便見遠處海面之上,赫然有一座巨島出現。此島方圓不下萬里,四周高林密佈,將此島圍得嚴嚴實實,令人無法看清全貌。
正是傳聞已久的十洲之一的玄洲!
崔向來到近前,雙手飛舞間做了數個古怪的手勢,口中唸唸有詞,隨後雙手一分,一道靈力隨雙手飛出,躲入密實地森林之中,只聽一陣隆隆巨響傳來,排列成行密不可分地樹林竟是緩緩分開,自行形成一道木門。
木門寬有丈許,門內向外躲出一道白光。白光只一映照到崔向和靈動身上,靈動只覺猛然間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瞬間便將他二人吸入其內。隨後只覺猶如斗轉星移,場景變化不斷,也不知過了多久,驀然眼前一暗,二人竟是置身於一處鳥語花香的所在。
空中羣鳥飛翔,既有傳聞中的鳳凰和極樂鳥,又有孔雀、鸚鵡以及共命之鳥,更有無數仙鶴齊鳴,啾啾之聲空曠而遼遠,猶如仙樂。
好一派仙家氣派!
靈動一時渾然忘憂,頓時心情舒暢,心道仙家福地果然不凡,便是此情此景一望之下便令人物我兩忘,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靈動卻不知道,如此仙家福地,卻是隱藏着一個令他無比震驚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