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許接引使,竟是一言不合,出手便抓,卻又是和白鳳公子一樣的強盜行徑!
張翼軫登時怒極,閃身躍到空中,一揚手一把元水劍匯聚成形,藍光一閃,便朝崔向放出之物一劍斬出。
眼見崔向的法寶離真平不過一丈之遙,張翼軫的元水劍卻後發先至,橫亙在真平面前,生生將法寶攔下。劍光一閃,以元水劍之力,竟是將法寶從中一分爲二,斷爲兩半。隨後光芒一收,法寶變回原先大小,一晃,便又飛回崔向手中。
張翼軫只是感應到法寶形如一張巨網,具體何物卻無法得知,真平卻是看得分明,驚叫出聲:“天羅網!”
若是張翼軫雙目正常,定會比真平更加愕然,只因崔向的天羅網卻與當時天媼子困住戴嬋兒和戴二人,其後化爲鳥籠,再後被張翼軫送給九靈的天羅網一般無二,如出一轍!
卻說崔向見張翼軫只一出手,便將他的寶物毀去,不由大怒,喝道:“好一個張翼軫,如此膽大包天,敢毀我心愛法寶,今日饒你不得……”
崔向話一說完,扭頭冷冷看了靈動一眼,說道:“靈動,還不動手,更待何時!若再遲疑,回去之後,定教你再吃些苦頭。”
靈動竟是打了個激靈,點頭應了一聲,一臉悲憤之色,卻敢怒不敢言,雙手一錯,竟是朝商鶴羽擊去。
張翼軫情知靈動師伯不願與他正面相爭,卻不知商鶴羽纔是三人之中實力最恐怖之人。當即大喊一聲:“商兄手下留情,此人乃是我的師伯,恐怕被人所制,身不由己!”
商鶴羽哈哈一笑,答道:“好說,好說。翼軫若是應付不來,我再來助你。”
張翼軫卻是心中鬱悶,接連得遇的仙人個個不堪。卻連魔門中人還有所不如,一時令張翼軫大失所望之時,不免連帶對身在方丈仙山地親生父母也少了一絲認同感,是以心中無比憋屈,正想拿崔向出氣,聽商鶴羽一說,當即怒笑說道:“商兄儘管放心,若是飛仙在此,我定會請你出手相助。不過只是一名地仙,怕他作甚!”
崔向方纔雖然驚見張翼軫只一出手便將天羅網斬爲兩段,且所運用的並非靈力,不免暗暗心驚,心中猜測張翼軫究竟是藉助了何等法寶。眼下卻聽張翼軫如此張狂,登時心中慍怒,哪裡還有時間細想。張翼軫一身靈力不足五百年地仙修爲。而他千年地仙修爲且已是地仙頂峰之身,若是打不過晉身地仙不久的張翼軫,豈非笑話!
崔向也不多說,揚手間又取一物,卻是一把寸長的銀色小刀。卻見崔向雙指捏緊小刀,如同女子提針縫衣一般,一伸手。便朝張翼軫雙眼刺來!
張翼軫控水之術全力施展之下,即便做不到毫髮畢現的程度,也是可以藉助無所不在的充沛水氣,清晰地感知到崔向的一舉一動,比起雙眼直視也不遑多讓,畢竟此地身處海上。若是置身海水之中,張翼軫無須眼睛只憑控水之術,也可將百里之內情景盡收腦中,無不歷歷分明。
崔向銀色小刀頗爲怪異。雖然小若銀針,一刀刺來卻隱含無窮巨力,彷彿並非寸長小刀,而是巨靈神的百丈巨刀一般,一刀斬來,有開天闢地之威。
張翼軫不敢硬接,當下催動流光飛舞,疾飛間閃到一邊。原本以來憑藉流光飛舞之快,崔向定是無法企及。不料剛一錯身。只覺背後又是一股巨力傳來,竟是銀刀如影隨形。緊隨身後,順勢而上。
好快地刀!
張翼軫微微心驚,當下不及多想,心意一動,聲風劍躍然手中,鎖定身後銀刀來勢,回手一劍,堪堪擋住銀刀一擊之力。
劍刀相交,“叮”的一聲輕響,自聲風劍被張翼軫感應到劍身木性,可以隨意收回體內之後的第一次迎敵,在張翼軫感覺之中與尋常無疑,卻聽得身後崔向一聲悶哼,隨即身形陡然向後翻轉數圈,纔將將站稱身形。
崔向倒吸一口涼氣,駭然問道:“張翼軫,你手中何劍,竟有如此威力?連我的靈寶刀也難以抵擋,莫非是飛仙法寶不成?”
張翼軫卻是懶得理會崔向的問詢,答道:“崔向,若你識趣,可以自行離去,可保一命。若是不然,萬一不慎將你打傷,休要怪我不敬你這所謂上仙!”
崔向狂放地一笑,卻是說道:“張翼軫,你不過仰仗手中法寶有些許威力,便口出狂言,當真以爲我怕你不成?且再來試試我這一刀!”
說完,崔向全身靈力運用到極致,渾身紫氣繚繞,頭頂之上紫光閃爍間,竟是隱隱透露出紅光,顯是已達地仙頂峰之境,離飛仙之境只有一步之差。
崔向靈力提升到最高,手中寸長銀刀陡然間漲大成數十丈長短!儘管崔向身高驚人,手持如此巨刀也是猶如小孩手提丈八蛇矛,多少看去有些不倫不類。不過如此巨刀被崔向舞動起來卻不見一點吃力,嘿的一聲,巨刀高高揚起,以鋪天蓋地之勢朝張翼軫當頭劈下!
刀未至,張翼軫已被刀上氣勢壓得擡不起頭來,只欲被壓得再難飛空而起,只差一點便落入水中。
此地只是無風之地,張翼軫無風可用,卻仍在海上,是以此處水氣沛然,纔給了他可乘之機。既然崔向刀勢如虹,不可力敵,何必與他非要硬碰。張翼軫靈力一收,流光飛舞頓時失去飛空神通,緊接着只聽“撲通”一聲,張翼軫縱身跳入海水之中。
自從體內風土水火四種靈性相融之後,張翼軫只與羅遠公對戰之時運用一二,不過因羅遠公過於強大,他尚未精心施展便被對方所制。今日得遇崔向,其人雖是地仙頂峰,但畢竟還不是飛仙。若說人仙頂峰與初晉地仙相差不大,但地仙頂峰若與飛仙相比,卻有天壤之別。只因地仙成就飛仙,成與不成,卻是一步天一步地的巨大落差,畢竟飛仙脫胎換骨,捨棄肉體凡胎而名列仙班,地仙即便是達到頂峰千年,若是無法突破最後一關,不能秉承天地靈氣而成就仙體,也只能無奈壽元終有盡時,最終身死。
張翼軫也是深知地仙與飛仙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是以對崔向並無懼意。人一落水,立時控水之術發動,與海水融爲一體,頓時令崔向失去張翼軫行蹤,再難鎖定他的氣機。
失去張翼軫所在,崔向一時多少有些惶恐,定睛一看,卻見真平正在一旁靜立,冷眼旁觀,不由心中大怒,手中大刀一挺,一刀便朝真平斬去。
真平猝不及防之下,急急退後,以爲全力飛身之後應該可以躲開致命一擊。不料崔向手中巨刀看似巨大笨重,卻無比靈活輕巧,一刀劈開,既快又準,真平尚未來及反應,巨刀已然逼近身前三尺之內。
眼見真平便要喪命崔向刀下,猛然間崔向身下海水呼嘯而起,平空生成一道水牆。水牆厚有一尺,閃爍晶瑩藍光,非但正好擋在二人之間,卻還有餘力留下半尺左右,狠狠撞向崔向雙腳。
崔向不敢怠慢,若是一刀劈實真平,少不了也會受到腳下水牆地猛然撞擊。水牆未至,崔向已經感應到其上所蘊含的水力無比沛然,隱有排山倒海之勢,直驚得崔向心驚膽戰,一心自保之下,哪裡還顧得上再傷真平,撒刀回手,倏忽間後退數十丈之遙。
孰料尚未站穩身形,水牆驀然變幻成一條水龍,長吟一聲,聲如雷震,直向雲天,當空搖頭擺尾,張開大口,一口便朝崔向攔腰便咬。
崔向雖是也認識龍王,常在水上行走,卻從未見過如此神乎其神的用水神通,更未料到以張翼軫之能竟能操縱海水如此嫺熟,頓時令他心生懼意。再目光一掃,只見靈動與另外一人糾纏在一起,全無取勝跡象,心中頓生去意。當下手中巨刀一挺,將身一縱飛身撥高,自上而下一刀朝水龍攔腰斬下。
水龍雖然來勢洶洶,不過卻並不靈活,崔向一刀斬過,竟將水龍一刀兩斷,斬爲兩截。水龍首尾分身,當即嘩啦啦一聲化爲海水,四處飛濺消散。
崔向顧不上心中喜悅,心意一動,巨刀又變回寸長大小,揚手間收回,也不理靈動如何,轉身便走。張翼軫卻是自海水之中瞧得真切,哪裡容他如此輕易逃跑,當即雙手連揮,猛見一把一尺寬一丈長的水劍自海水之中升起,橫亙空中,正好將崔向攔下。
崔向定身空中,見張翼軫從海水中踏波而起,心中猛然想通,驚道:“張翼軫,你不過是地仙修爲,如何能操控海水,即便是你從龍宮學得御水之術,那龍王本領似乎比你還要遜上三分……不對,此劍元力沛然,竟然是……元水劍!”
崔向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方纔雖然被張翼軫一劍斬斷法寶,卻因一閃而過,並未在意,如今丈長的元水劍橫亙眼前,其上元力沛然,一時令他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緊盯張翼軫半天,才愕然說道:“控水之術……這怎麼可能?張翼軫,既便你是飛仙之境,也不可能學會此等天地之間失傳已久的不傳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