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東此言一出,商鶴羽和青丘依然如故,戴嬋兒和傾穎卻是花容失色,正要再問個清楚,卻被張翼軫伸手製止。
張翼軫長身而起,環顧四周,恍然一笑,說道:“想我張翼軫歷經無數磨難,大難不死,能有今日成就已是極其難得。如今雖然因爲潘恆和應龍之事,令天庭不快,不過也不必過於擔驚害怕。天庭一怒,至多派飛仙下凡前來拿我,先前早有白鳳公子和常子謹來無天山和東海尋事,二人身爲飛仙,天庭對此等行徑不管不問,或是根本對無明島和無根海沒有約束之力,可見天庭並無威信和公正可言。就算再派飛仙下凡,又何懼之有?”
倒也並非張翼軫自恃一身修爲可以輕易戰勝飛仙頂峰,而是自認天庭自顧不暇,應對潘恆和無明島、無根海之事已經讓天帝分身乏術,哪裡會顧得上理會他這個小小的飛仙。是以纔信心滿滿,認定全然無事,更需要提防的是無根海之人才對。
商鶴羽自得了天仙花瓣之後,心性大開,察顏觀色,也是明白傾東心中顧慮,主動開口勸慰,開導傾東幾句,也讓戴嬋兒和傾穎寬心。
張翼軫見傾東臉上憂色未去,戴嬋兒和傾穎愁眉不展,當下笑道:“莫要爲我擔憂,我如今修爲雖然比不過飛仙頂峰,不過應對尋常飛仙,還是可以周旋一番。即便飛仙頂峰出手,我打不過,逃還是逃得掉的。眼下無天山有應龍和靈空坐鎮,東海龍宮便由商鶴羽和青丘守護,應該一切無憂。我稍後會前往三元宮面見九靈,依我推測,九靈道長或許和靈空師傅一般,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隱世高人。”
一直靜默不語的青丘忽然搖頭說道:“在我看來,三元宮之中並無不世高人潛藏,只有數名地仙。清虛宮之中。卻有一名飛仙隱匿。此人氣息無比強大,雖然刻意壓制,不過依我推測,修爲不亞於商鶴羽!”
張翼軫微微驚訝,不解地問:“青丘如何得知?另外,你的傷勢如何了?”
青丘被紅枕滅去化身。修爲大減,不過臉色正常,似乎並無大礙。
青丘微一沉思,說道:“斬掉化身,正好去除神識之中殘餘的魔性,雖然修爲大損,不過正好徹底除掉隨時走火入魔之憂,說來還算是一件好事。至於清虛宮飛仙之事,正是我路過清虛宮之時。無意之中與他相遇,心生感應,才知看去再平常不過的漁夫。竟是一名飛仙!”
話說青丘當日在南山湖之上,化身不受控制,先是放走天媼子,隨後真身與化身相繼追趕天媼子而去。追不多時,卻又落入天媼子的圈套之中,險些被天媼子生擒活捉,再拿去煉化。好不容易逃出,化身依然我行我素,與真身爭吵不停。青丘無奈。只好與化身邊打邊追,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追趕了幾十萬裡,青丘仍沒有想出如何收服化身之法。
其實青丘化身並非真正的身外化身神通,不過是當年被天媼子捉住,以魔門大法煉化之時,生生將神識之中的魔性從青丘神識之中剝離而出,形成另一名與他心意相通模樣一樣卻性子相反地青丘出來,與其說是身外化身。不如說是一心兩用一人兩面來得確切。
又不知過了多久。兩名青丘相互追逐累了。二人停下商議一番。就合二爲一之後以誰爲主之事又爭論不休。最後商定每日輪流做主。誰也不許暗中施壞。否則糾纏到底。只因誰也無法戰勝對方。只好妥協。
好在待青丘真身清醒之時。忽然間想起一物。正是早在長安城之中。初次與天媼子對戰之時。青丘所得地寶物波旬圈。青丘心生一計。藉助波旬圈地神通。成功地將化身青丘壓制在體內。只能聽命於他。不能自如行動。
不過青丘也只是禁制了化身。並未想出法子成功將化身收服或是煉化。又不捨得自損功力將化身滅掉。只好暫時留下。看日後是否有法可想。
不過經此一事。青丘更覺神識比起以前凝重不少。能夠清晰想起地事情越來越多。也終於明白原來他落得今日下場。全是拜天媼子與一名飛仙所賜。怪不得先前一見天媼子。便怒火中燒。直欲殺之而後快。卻原來是有深層原因在此。
青丘休養數日。感到神識大好。修爲穩固。猛然間心有所感。直覺東南之地。鐵圍山之處。應該有寶物出世。至於究竟何物卻並不清楚。但他心中無比明白。此物事關重大。與他也有切身利益。當即也不猶豫。立即動身前往。
青丘自知他並不精通飛空神通。靜心思慮半晌。忽有所悟。心念一動。竟是施展出縮地成寸大法。剛走幾步。青丘便欣喜若狂。此法彷彿他早已運用純熟。一步邁出。少則百里。多則數百里。甚至可達上千裡。全力施展之下。不比地仙飛空慢上多少。
青丘安步當車,看似悠然步行,實則步步玄機,倏忽間千里之遙。路過委羽山之時,青丘意外發覺三元宮中多了數道地仙氣息,心中暗暗讚許,果然不虧爲天下三大道觀之一,修行的都是最爲正統的無上道法,所以自靈動成就地仙以後,彷彿突然之間打破中土道門千年以來所保持地平穩,地仙紛紛涌現,也是一件幸事。
待一步跨出委羽山之時,青丘才赫然驚醒,他不過是地仙之境,按說即便能夠探查出三元宮的地仙,也理應被對方察覺纔是,爲何對方恍然不覺,任由他肆意感應,全無一絲迴應,此事於理不通!究竟是對方故意不理,還是他的感應神通遠高於對方,令對方無從得知?
尋思一番青丘不得其解,漫步之間,不知不覺來到王屋山中,無意間來到一處景色優美的山中小湖。湖光一色,衆鳥紛飛,一時也令青丘大爲意動,心意放鬆,油然而生流連忘返之
正沉浸其中之時,忽聽一陣泛舟搖櫓之聲傳來,一名身着蓑衣的漁夫踏歌而來,停船靠岸,不經意間瞥了青丘一眼,頓時令他心神大震,立時心生反應,差點脫口而出:“飛仙!”
幸好青丘只是腦中所想,並未說出,漁夫只是目光淡淡一掃而過,隨後背起魚簍轉身離去。等漁夫走遠良久,青丘才從震驚之中醒來,靜心一想,更是大吃一驚。雖然他滅身之前曾經晉身到飛仙之境,不過如今只是地仙修爲。以地仙的神通卻能感應到漁夫飛仙之境,這……怎麼可能?
且不說即便地仙神識大開,也無法感應而出飛仙修爲,只以漁夫的飛仙修爲,他只一動念便會被對方察覺。而漁夫並未有所表示,豈非說明他感知到對方是飛仙之境,而對方卻渾然不知!
青丘大惑不解,莫非他身具何種特殊神通而自身並不清楚?不過再細心回想也是了無所得,神識看似大好,卻有許多舊事再也無法記起,倒也是一件令人苦惱之事。
在此地只一耽誤,青丘屈指一算,不由大吃一驚,離鐵圍山寶物出世已經迫在眉睫,急忙全力催動縮地成寸神通,將將在張翼軫化身被天媼子煉化之前趕到,及時出手阻攔,總算來及救下化身張翼軫。
“青丘一提,我也是心中不解,翼軫,你的身外化身神通,究竟是何等法術?”商鶴羽忽然想起一直縈繞於心的疑惑之事,開口相問。
周圍之人全是至親至交之人,也無隱瞞地必要,張翼軫便將燭龍神識隱於他的神識之中一事說出。其實所謂的身外化身,與青丘地一心兩用一人兩面有相同之處,也是當日燭龍暗中傳訊所授之計。只是將燭龍的神識只留一絲牽連於他的神識之中,然後燭龍神識藉助張翼軫仙體凝聚而成,化爲張翼軫模樣,乍看之下,與身外化身無異。
不過此法過於兇險,稍有不慎,燭龍會有魂飛魄散的危險。不過燭龍一是感念張翼軫相助之情,二是也有心助應龍一臂之力。不知爲何,燭龍直覺認定,應龍與他大有淵源,說不定日後還會助他脫困,是以才甘心冒險一試。
“燭龍之死,也有我之過錯,但願他早日脫因,重返天庭。”青丘體內魔性化身一去,一時想起當時在海枯石爛之地,他心存奪鱗煉化之念,不料最後還是讓張翼軫得了逆鱗並最終成就飛仙之體,也是心中大悟,是以也不再隱瞞,如實說出當時故意暗中出手,強行逼迫燭龍還手,才讓張翼軫在無路可退的情形之下,不得不力斬燭龍。
張翼軫不想原來爭鬥之時還有青丘的如意算盤,不由搖頭一笑,說道:“你欠紅枕一命,當初在太平村殺她父親。在鐵圍山中,她斬你化身,也算以命償還。如今你又虧欠燭龍,以後成就飛仙之時,也是不小的心劫。”
青丘見張翼軫輕描淡寫略過此事,情知他並未放在心上,心中生暖,正要說話,忽覺神識一輕,一直依附於神識之中的天命之火消弭於無形之中。
正是張翼軫見青丘歸心,心知再以此法壓制青丘也無必要,便心意一動主動除去青丘神識之中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