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恐怖了!”唐麗青含着淚說完,項紫丹嘆道:“千難萬難,好在唐少校還是跑出來了!”
所有在場的人,不免爲唐麗青的那位不知名的手下的忠勇感慨一番。
“其實最恐怖的是,”唐麗青破涕爲笑:“我們一下地,看到中央城這般模樣,以爲地球人全完了。當時我們在運輸船上傻傻地哭着,不知該怎麼辦了。我們都快崩潰了,好幾個人想當場自殺……好在你們及時出來了!”
“確實可怕,誰也想不到,諾大的中央城,幾天時間就成了一片廢墟,”項紫丹說:“別說你們咋一看到嚇一跳,就是我們眼看着它被毀的人,都不敢相信!”
“更沒人想得到的,是臨近末日,人會變得如此瘋狂!”
在場的所有的人的眼眶都溼潤了。中央城大亂的那一幕,她們記憶猶新。那種末日的恐怖景象,她們永生難忘了。
“好了,現在大家都知道地球、火星基地發生的事了,”看到大家又傷感起來,舒雲鵬連忙踩剎車:“說了這麼多話,唐少校也累了,大家散了吧!”
衆人散去後,項紫丹和舒雲鵬兩個走在最後。舒雲鵬原本打算去看看張靜怡,張靜怡懷孕後反應很重,所以沒來參加會議。
他無意地瞥了項紫丹一眼,發現項紫丹在偷笑。
“怎麼了,偷着樂?”他當然知道項紫丹爲什麼偷笑。
“沒什麼呀!”項紫丹看見他發現了,乾脆咧開嘴笑了起來,而且笑得很開心:“祝賀哥又多了一個妹妹!”
“你太壞了!”舒雲鵬一把揪住她的頭髮:“這都是你刻意安排的,把歐陽嘯月的房間跟我的放在一起,是不是?”
項紫丹看到其他人都走遠了,乾脆哈哈大笑起來。她笑得前合後仰,花枝亂顫,最後乾脆賴在舒雲鵬身上了。
“唉,真拿你……還不光是你!”舒雲鵬只能苦笑:“你們這些人,乾脆把我當禮物送來送去,真是些厚臉皮!”
“這也是沒辦法呀,哥!”項紫丹忽然不笑了:“易如……易如妹妹說得對,你身邊人太少。如果象歐陽嘯月這樣的大美女你都不收入囊中,保持親密關係,不是太不應該了嗎?”
“唉,易如把你們都收買了……”說到易如,兩人心裡都挺難受的。人活着有時間,人一死就沒時間了,一轉眼,易如死了都快一年了。
“放在以前,我知道,我這麼做,哥一定會生氣的,但這次沒有!”項紫丹低低地說:“易如妹妹如果活着,一定會很開心的……”
項紫丹這麼一說,舒雲鵬忽然發現,自己確實沒象過去那樣生氣,覺得這些女人把他當作種豬似的。也許人就是這樣,習以爲常的力量,是無人能夠抵禦的。一旦進入此軌跡,不正常也就自然而然的變成正常了。
“照你們這麼說,我就是得用這樣的手段去籠絡人麼?”舒雲鵬說:“就不怕以後你們這些人你搶我奪的,把我分了吃了?”
“不會的!”項紫丹很肯定地說:“我看過你們那個時代的一些視頻,說的是皇帝后宮的女人們你搶我奪的,但我們肯定不會。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早已看清事態,知道爭搶沒用,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不對!”舒雲鵬說:“易如曾告訴我,她抱着孩子在情侶堡壘轉悠時,那些看着她的人的目光,並非都是友善的。”
“我是說我們這些人呀!”項紫丹說:“所以我和易如,還有懷玉姐都覺得你身邊親信的人太少……”
“所以我只能用這樣的方法去收買人心?”舒雲鵬搖搖頭說:”你們就不覺得,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反正你也不虧不是嗎!”項紫丹不肯直接回答,她笑嘻嘻地說:“你身邊美女雲集不是一道靚麗的風景嗎!”
“好吧好吧,反正現在是實用主義,歪理橫行的時代,對吧!所以很多事不能用常理來判斷,只能聽其自然了!”說話間,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項紫丹的住處:“你就住這裡?”
“是的,進來坐會兒嗎?”項紫丹打開門,問道。
“不了,”舒雲鵬說:“你今天下班還沒睡過,去睡覺吧!”
舒雲鵬很主動地擁抱了項紫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睡個好覺!”
離開了項紫丹,舒雲鵬朝張靜怡的住處走去。一路上,他想着剛剛與項紫丹的聊天,不免心中苦笑不已。這世道連跟女人睡覺都跟策略有關了,跟原始人只爲繁衍後代有了多大的區別?
不過再想透了,躬逢末世,這種事好象還真無法避免。試想,當初咬咬牙接受了麗達,也許就沒有後來一連串的變故,秦懷玉也不會死,世界格局也許就是另外一副景象,沒有後來那些事了。
但接受了又會怎樣呢?從後來發生的一連串事件來看,聯合礦業蓄謀已久,遲早都會舉旗造反的。如果按那條線路發展下去,他必須選擇站在哪一邊了。他能跟麗達她們勾結,想法設法獲取對地球聯盟的主導權,進而一起去對付易千雅、黃朗、克萊爾?他會這麼做嗎?當然不可能!
那麼,最終他還是會選擇與麗達那夥人決裂的。也就是說,一切似乎已經成爲定數……所以說,回頭再想想,他的選擇似乎又沒錯?或者說,人的遭遇就跟人的個性相聯繫,走到這一步,似乎是命中註定?
當然,也許會有另一種選擇,但誰知道呢?
好與壞,對與錯,還真沒法分辨了?
這該死的混沌理論!
更該死的是,這該死的理論還偏偏放之四海而皆準,事後還能讓人糾結、讓人心煩意亂。
他已經走到張靜怡住處的門口了,就趕緊收回了自己紛亂的思緒。
他輕輕地敲了敲門,沒有迴應,他敲得重些,還是沒回應。他的手用力了點,門居然開了。
“在嗎?”他問,沒有回答但他聽到衛生間裡有響動。他老實不客氣地推門而入了:“在幹嗎呢?”
“難受……”
他聽見張靜怡與往常不同的嗓門,心一緊,連忙跑過去,扶住張靜怡。他看到她伏在洗臉盆上,雙肩一抽一抽的。
“怎麼啦?”他已經看出來了,張靜怡是妊娠反應,就輕撫她的後背。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不再噁心了。
“坐吧!”張靜怡朝他一笑:“狼狽不堪的樣子讓你看到了!”
“躺下吧,你的臉色很蒼白,”舒雲鵬憐惜地說:“你的反應很重。”
“別人不這樣嗎?”張靜怡坐了一會兒,她的臉色慢慢好轉了:“比如軟妹子,易如?”
“易如好象還好,但懷玉也很重,常常吐得一塌糊塗!”舒雲鵬說:“這看人的,有人說反應重多半是懷的男孩。”
“真的啊?”張靜怡欣喜地說:“看來我會有個兒子了……不過貞姐也是兒子,她反應重嗎?”
舒雲鵬一下子答不出來了。貞姐懷孕,一開始他不知道,等他知道了,妊娠反應最可能發生的時間已經過去:“我不知道,因爲我離開集聚地了……不過我看貞姐忙忙碌碌,挺着個大肚子東顛西跑,好象反應不重。”
“那你剛纔說的懷男孩反應重的說法不成立了!”張靜怡一下子又感到失落了:“不一定是男孩,苦白吃了……”
“民間說法,確實沒經過科學論證,就這一說,”舒雲鵬不好意思地笑了:“幹嘛非要男孩呢!”
“嗯,我其實也無所謂,只是這反應真的很重,”張靜怡心有餘悸地說:“剛纔我還以爲快死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跟克萊爾一樣……”
她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說起克萊爾,一想起她痛不欲生的樣子,我的頭皮就會發麻……”
“不會的……”舒雲鵬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了。克萊爾的死,是他和張靜怡兩人心中共同的痛。想起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商量事情,或者有說有笑的場景,而現在缺了一角,心中的滋味,真的無法言表:“你不會的!”
“你也不敢肯定,是吧,”張靜怡溫柔地說:“我這麼久沒懷上,你心裡其實已經急得要命了,對吧?”
“是的,”舒雲鵬深深吸了口氣說:“我真的很怕你象克萊爾一樣……現在總算放心了。”
“對不起,我提起她,讓你難受了……”看見舒雲鵬一臉的憂傷,張靜怡趕緊轉移話題:“會開得怎樣?”
“還行,”舒雲鵬回答:“只是說起來都是淚,火星基地的人,活下來的恐怕就是唐麗青帶回來的這十幾個人了。”
“無所謂了,”張靜怡說:“那裡畢竟有幾百名兇惡的重罪囚犯,這些人是絕對不能放回地球的!”
“那是,唐麗青還真行,炸掉了所有的運輸船,把那些囚犯死死封在了火星。否則這些人逃回地球,還真不好收拾。”
“沒什麼不好收拾的,”張靜怡說:“來一個殺一個,全部殺掉一個不留!……我說,局勢一回歸平靜,你的悲天憫人的天性又回來了?”
“不好麼?”
“不好?真的!”張靜怡正色說道:“會害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