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舒雲鵬、貞姐和一個正在電腦前看着什麼的女人,其他人都走了,殘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在這個沒有鳥語蟲鳴的世界,那安靜才真的是萬籟俱寂。
“這看不見的身份證明真是不錯!”目送易如等人離開後,舒雲鵬說。他對那個手腕上的身份證明再一次的大加讚揚:“什麼時候在我的手腕上做一個:1957年6月18日出生-----嚇死你們!”
他說着,忍不住大笑起來,轉身問貞姐:“你說,是不是有人看了我的出生年月會被嚇死?”
“還要經過測驗,也許你就是個騙子!”貞姐也笑了:“沒準兒你有什麼辦法能消除這個印記,到處招搖撞騙!”
“怎麼?會有人想消除這個東西?”
“當然啦!很多人都對這不滿,因爲你的個人資料一覽無遺,總不是件讓人感覺愉快的事……”看起來,貞姐明顯的對舒雲鵬有好感,所以很自然的跟他聊起來:“每一個人都無所遁形,沒有秘密,也就沒了驚喜,有時想想也挺枯燥的。”
舒雲鵬定睛看着貞姐。這三十多歲的女人,除了皮膚較黑,整個人無論身材相貌都挺端正的。象易如她們一樣的,一身戎裝的她,看上去人很精神。舒雲鵬一向不喜歡萎靡不振的人,在他的世界裡,他特別欣賞那些穿軍裝颯爽英姿的女兵,所以不知不覺的,他對貞姐的好感也油然而生,話也隨之多了起來。
“怎麼,你們還有人不滿意?是怕幹壞事很容易被人逮着?”他笑道:“那麼,當初是誰決定的這麼做的?”
“五百年前的事了,誰知道!”
“那……那玩藝兒是電腦吧?”舒雲鵬指指另一個女人在擺弄的東西:“那裡面應該能查得到吧?”
“你怎麼對這個感興趣?”貞姐眼中露出警覺:“你莫不是……”
“呵呵!貞姐,”舒雲鵬坦然說道:“你想啊,我稀裡糊塗就到了這裡,這當中一萬多年裡,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我一無所知!我無非是想了解一下,免得象個鄉巴佬似的一問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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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雲鵬說的很客觀,貞姐眼中的警覺光芒消退了,她點點頭說:“如果你真是那時候來的,想了解一下倒也有些道理。”
她說着,走到電腦前對那個女人說:“你去睡會兒吧,這裡交給我了。”
那女人應聲站起,說:“貞姐,你一個人行嗎?”
“你是說他?”貞姐似乎是藝高人膽大:“就他,想跑?沒吃沒喝沒身份證明,能跑多遠?在野外,不是餓死就是被輻射殺死!”
“也是,”那女人看了看舒雲鵬,伸了個懶腰就走了。
舒雲鵬只是初中畢業,而且還是在那個讀書無用論盛行的年頭讀的書。雖然後來看了很多雜書,但都是文、史、哲類的,對科學技術類的東西真的是一竅不通。好在他天生聰明、機靈,而那叫做電腦的儀器,看着複雜,使用起來卻很簡單。在貞姐的指導之下,一個小時以後,他基本上能使用了。
“你學得很快,”貞姐說:“好了,現在你自己查吧,我看着,不懂的地方問我。”
舒雲鵬的手指在屏幕上寫下1982年10月……A城……清江……
“你在查什麼?”
舒雲鵬沒回答,又在屏幕上寫下“鬼頭礁”。
沒有他想看到的。
他又在屏幕上寫下“掉進清江”,“淹死”……
一份《A城日報》出現在屏幕上,是出事後是第二天的報紙……在第四版上,他看到了那則短訊:
“本報訊:昨日下午,一位年輕姑娘不慎落入清江,一位男青年下水救人。在兩位漁民及隨後趕到的水警的幫助下,姑娘獲救了。但是,男青年不幸遇難。
有關部門告誡,近期雨水較多,清江水位猛漲,務請全市人民注意安全。”
“那是什麼?”
舒雲鵬挪動了一下身體,讓貞姐看那條短訊。
“那說的是你?”
舒雲鵬點點頭,淚水充盈了他的眼眶。雖然他已經想象得到,在他的世界裡,他很可能已經被人認爲是死了,但看到這則短訊,他還是感到腦袋上受了沉重一擊!他死了,在他的父母親人眼裡,在他的心愛的伊羣眼裡,他已經死了!
可以想象,他的父母親人、他的伊羣是何等傷心!而他,卻沒法告訴他們:他沒死,他活着,只是……貞姐看他臉色大變,叫他別看了去睡會兒。他點點頭,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卻又坐了下來。
“不……”他說。
他原本就是個勇敢得近乎莽撞的人,而且一向好奇心十足,喜歡冒險。既然事已至此,他無法改變這一荒唐的“現實”,那他也不能向困境低頭:“我要看……”
他抹了一下眼淚,不去看貞姐憐憫的眼神。他順着年份開始往下看:“不論怎樣,我總不至於去自殺吧?……我到了這裡,也不知怎麼來的,是誰把我弄過來的,還是……我既然活着,就得好好活着,看看能不能弄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雖然心裡苦不堪言,但那則短訊也給了他很大的安慰:伊羣活着!他雖然“死了”,但他救起了她!
貞姐見他不肯離開,也就不再堅持讓他去休息了。她看着她堅毅的表情,心裡不禁浮起了一絲敬意。假如這年輕人真是他所說的那樣,是遠古穿越者,那他那種敢於面對困境的勇氣,確實很了不起!
“但是,這是真的嗎?不是已經作出結論,以目前人類的科技水平,根本不可能打開時間隧道,蟲洞也是子虛烏有的嗎?”
她想着,看了看全神貫注的舒雲鵬:“但看他的表情,那痛不欲生的模樣,要是這都是他假裝的,那他可真是天字第一號作假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