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芸的房間離開後,安樂快步向自己的客房走去。
安樂雖把江芸等人綁定成了合作伙伴,但也不可能讓他們隨身充當自己的保鏢。
況且他的秘密那麼多,保持一定的距離,對雙方都有好處。
一路上,安樂碰上了不少清寒分殿的修士。
“安道友!?”
“這氣息……安道友竟是金丹了?恭喜恭喜!”
“恭喜道友金丹,真是可喜可賀。”
衆人面露豔羨,紛紛道喜恭賀。
安樂才突破金丹沒多久,一身氣息飽滿豐盈,還未能完全收斂。
在旁人看來,自然像是糞坑旁的水仙花一樣顯眼,輕易就能看出他的變化。
安樂在清寒分殿這幾天,其實也結識了不少人,至少混了個臉熟,像是一些女修的騷擾、暗示,更是數不勝數。
只不過,之前他們僅是因爲安樂出衆的相貌對他另眼相看。
現在,這些普遍也僅是金丹的修士,才真正開始將他視作同一階層的存在。
至於少數的築基修士,臉上的羨慕更是無比濃烈。
不管是哪個境界,總有一批人會卡在其中一層,數年無法寸進,像安樂如此年輕就突破了金丹,怎能不讓他們豔羨?
儘管如此,大部分修士仍沒把昨夜的異動和安樂突破聯繫在一起。
安樂一路連連拱手致意,臉都笑酸了,沒過多久便來到房門口。
恰好在附近偶遇了章海雲。
大概是爲了表現自己的誠意,章海雲親手捧着好些吃食,在葉靈兒門口等候。
一見到安樂走來,章海雲眉頭微挑,心中涌出憤恨,但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友善恭敬說道。
“安道友,好巧,你竟起得怎麼早?”
他又掃了圈安樂周身,訝然道:“安道友金丹了?那可真是件大喜事!”
“我這剛好有件閒置的法器,不如送給安道友,作爲恭賀之禮。”
說着,章海雲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玉鐲,親手送給安樂。
玉鐲氣息神異,乃是件三階法器。
手筆實在不小。
“大家都是太虛宮的弟子,互相幫扶是應該的。”
章海雲語氣真誠,彷彿之前和安樂的矛盾、間隙全然不存在一般。
即便在推演中經歷過,但他的這番表演,還是令安樂暗自咋舌:“能屈能伸,見風使舵,再加上……這麼不要臉,怪不得能混到分殿主的位置。”
不過,章海雲能演,安樂當然也能演。
他笑臉相待:“啊呀,竟是三階法器,這麼大手筆,我怎麼好意思收呢?”
嘴上這麼說,他的手卻已接過了玉鐲。
“哪裡哪裡,一點小小心意罷了。”
“那就謝過章殿主了。”
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就這樣說說笑笑,氣氛十分融洽。
互相沒營養的恭維片刻後,安樂主動問道。
“章殿主可是在等我師姐?”
章海雲點頭嘆道:“正是。”
他其實是有點着急了。
眼看着清寒分殿的禁令解除,安樂等人想走就能走,可章海雲還沒真正吃上葉靈兒這塊肉,甚至在前些天后,連她的面都沒見上了,心裡自然有些急躁。
倘若葉靈兒就這樣一走了之,他先前送來的那麼多靈食,不都全部打了水漂?
這就是所謂的“沉沒成本”,原本章海雲對葉靈兒還沒那麼強的慾念,但被這樣吊着胃口,又投入了這麼多,難免心生不甘。
所以,他纔在今天親自拜訪,好歹見上葉靈兒一面。
萬一真被拒絕,也好趁早斷了念想。
安樂對章海雲的想法洞若觀火。
這便是所謂的“舔狗心理學”,哪怕章海雲憑藉自己的地位、實力、資源成功舔到了很多人,也還是會落入這種境地。
想到這裡,安樂不免同情的看了章海雲一眼。
‘不知道他對我準備的‘驚喜’會是怎樣的反應。’
安樂微笑開口:“既然如此,不如讓我讓師姐開門,然後你去她房內坐一坐吧?”
章海雲臉上浮現喜色:“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我看章殿主似乎對我師姐有意思,索性順水推舟、成人之美,讓你和她見一面。”
“當然,成或不成,還是看我師姐的意思。”
聽到這話,章海雲心情大好,笑容燦爛:“那就太謝謝安道友了。”
他心裡忍不住有些得意:‘果然,這安樂還是太年輕了,隨意糊弄兩下就對我言聽計從了。’
這時,安樂已經走到門口,對裡面喊道。
“師姐,你開門吧,我要進來了。”
“哦,是小師弟啊,請進。”
從門裡傳來葉靈兒悅耳的話音,她的音色還是如先前那般動聽,好似山間的清泉,聽得章海雲雙眼眯起。
方纔他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葉靈兒都沒有反應,但安樂一開口,就立刻給出回覆。
‘看來,她還真是很寵這個小師弟啊。’
章海雲心中微酸,又轉念想到:‘不過現在,我終於有機會了!’
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許多對付女人的手段,還想到了好些旖旎的畫面,嘴角忍不住掛上微笑。
抱着滿心的期待和興奮,章海雲很快步入房門。
令他意外的是,房間內光線很暗,伸手不見五指。
原本應有的燈光盡數熄滅,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章海雲的靈識試探的向眼前的黑暗深入,卻好似遭到了某種事物的阻隔,無法看清陰影深處的景象。
“葉道友怎麼不點燈呢?”
章海雲乾咳一聲,輕聲問道。
黑暗中傳出葉靈兒幽幽的聲音:“我就喜歡這樣的環境。”
章海雲只好點點頭,表示瞭解。
修仙者爲求意念通達,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怪癖,葉靈兒這種特殊的喜好也不足爲奇。
往裡走了兩步,章海雲嗅到一股奇特的甜異氣味,夾雜着些許腐爛的臭味。
對他這種感官敏銳的元嬰而言,這種怪味更是被放大了數倍,讓他微微皺眉。
“嘎吱……”
與此同時,黑暗中還傳出了古怪喑啞的聲音,好似咀嚼聲,令人毛骨悚然。
章海雲汗毛微微豎起,這裡分明是葉靈兒的閨房,但他卻感覺……黑暗中藏着一隻詭異可怖的妖邪!
“這、這又是什麼聲音?”
葉靈兒沒有回答。
不知不覺間,章海雲的心高高提起,靈識中充斥着不詳的預感。
可這時他還沒放棄對葉靈兒的覬覦,沉聲說道:“葉道友,你是不是遇到危險了?我這就去救你!”
說着,章海雲大步向前邁去,一腳踩在了某種堅硬的東西上。
他低頭一看,心頭漏跳一拍。
這赫然是一截白骨!
慘白的骨骼上,還留着數道斑駁的齒印。
章海雲神色凝重:“這到底是……”
他越往裡走,見到、踩到的骨骼就越多。
到後來,章海雲都有些麻木了,同時心想:“如果成功英雄救美的話,葉道友肯定會對我刮目相看。”
然而,不多時,他看到了一團龐大的陰影。
微弱的光線投射,在牆壁上形成了影子,幾乎將整個房間囊括。
隨着其本體的動作,陰影也不斷蠕動、扭曲,恍若不可名狀的怪物,足以令常人下意識的感到不安和恐慌。
章海雲高呼道:“葉道友,你在哪裡?”
只見,龐大的身軀緩緩轉過來,自上而下投來疑惑的目光:“我不就在這裡嗎?”
在看清這道身軀的面貌後,章海雲如遭雷擊,雙目瞪得老大,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一座沉重的肉山,矗立在章海雲面前。
層層的脂肪堆疊在一起,幾乎要將那件特殊的道袍撐裂,可以想象她移動時造成的聲勢。
她的臉龐圓潤,一雙眼睛被肥肉擠得只剩下一條縫,嘴裡還叼着一根被吃抹乾淨的骨頭。
即便她圓潤了不只一圈,可章海雲還是一眼就能認出。
此人不是葉靈兒又是誰?
“咦?這不是章殿主嗎?”
葉靈兒一見到章海雲,立刻吐掉嘴邊的骨頭,露出兩排慘白的牙齒,笑着說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了,還要多謝你前些日子送來的美食,味道確實很不錯呢!”
“嗝——”
說到這裡,葉靈兒還打了一個蕩氣迴腸的飽嗝。
震得章海雲耳膜微微震顫,食物殘渣的味道更是猛然鑽進他的鼻腔。
章海雲神情恍惚。
‘這和我想得完全不一樣啊……’
現實與幻想的差距太大,讓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一旦把他想象中的旖旎畫面的對象,換成眼前這座肉山……
章海雲背後迅速泛起一股惡寒,渾身猛地哆嗦兩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聲說道:“葉道友,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要做,就先行告辭了。”
話音剛落,他便逃似的向房間外面跑去。
身後傳來葉靈兒着急的聲音:“你走可以,把吃的留下來啊!”
不多時,章海雲慌不擇路的逃出房間,“砰”的一聲用力關上房門,額頭上滲出冷汗,眼中還殘餘着驚悸之色。
“章殿主,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安樂心底憋笑,臉上仍裝作關切的模樣問道。
章海雲臉色難看:‘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什麼,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接着,匆匆忙忙的離去。
安樂揮了揮手:“章殿主慢走啊!”
清寒分殿的其他修士看到章海雲逃離似的舉動,也都非常驚訝,低聲議論。
“那女修究竟做了什麼,能把章殿主嚇成這樣?”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章殿主露出這種表情。”
******
經過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安樂步入葉靈兒的房內。
這時,葉靈兒已點亮了房內的油燈,臉上頗爲憂鬱:“小師弟,咱們這樣嚇了章海雲一次,他是不是不會給我好吃的了?”
安樂點點頭。
“可惜了,早知道前兩天再多吃點。”
葉靈兒惡狠狠的咬在一條雞腿上,臉色很是惋惜。
這是章海雲今天剛送來的靈食,應該也是最後一次了。
說起來,葉靈兒能這麼快恢復“全盛狀態”,還要多虧了章海雲的無私奉獻。
安樂粗略估計,師姐這幾天,起碼吃掉了上百枚上品靈石。
而且加上這次“驚喜”,章海雲恐怕要因此留下心理陰影了
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安樂一點都不同情章海雲。
從江俊良的事情管中窺豹,也能看出,章海雲過去所做的齷齪事,顯然遠遠不只有這一件。
“說起來,小師弟,你爲什麼不怕我呢?”
就在這時,葉靈兒突然好奇問道。
“雖然由我這麼說有些奇怪,但是我這幅姿態,在常人眼中還是比較嚇人的吧?”
“我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表現得很平淡。”
安樂心中驚奇:‘原來師姐你知道這一點啊!’
實際上,葉靈兒以爲他們只是第一次見面,安樂早已在推演中見過她數次了,自然能淡然處之。
安樂想了想後說道:“在我看來,外貌其實沒有那種重要。”
“我只需知道,師姐是真心待我好,這就夠了。”
葉靈兒點點頭:“原來如此……”
“只不過,你果然還是更喜歡我瘦下來的樣子吧?”
“你那時候看我的次數,可比現在多多了。”
安樂:“……”
他一時竟無法反駁。
“哼,男人!”
葉靈兒冷哼一聲,又問道:“小師弟,既然現在禁令已經解除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太虛宮呢?”
談到正事,安樂神情也嚴肅起來:“再等兩日,我還有一些事要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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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凌晨兩點。
安樂準時從修行中醒來,他先是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收斂周身躁動的靈力。
“苦修一日,終於勉強解決了氣息外泄的問題。”
“肉身在靈力的沖刷下,大概增強了一成左右吧?”
感受着身軀中妙不可言的細微變化,安樂心中暗道。
從築基到金丹,最爲顯著的蛻變,莫過於靈力總量、質量的提升。
築基時,液態的靈力還只是溢散在丹田中。
而到了金丹期,絕大多數靈力都匯入金丹中,在其中淬鍊過的靈力,也會變得凝練、強悍。
當它們在修士經脈中流淌時,自然而然就有強化肉身、增強體魄的效果。
這也是爲什麼有些金丹不煉體,肉體照樣遠勝低階的修仙者。
而對安樂這類氣血本就強橫的體修,這份增益同樣存在,只是需要一定時間,纔會完全顯現。
每時每刻都比上一秒變強了一點,這種感覺是會上癮的。
不過眼下,安樂只能暫時克服這癮頭。
打開遊戲面板。
【開始推演!】
******
【第3天,清寒分殿被破。】
【你死了。】
推演結束後,安樂看着這行文字,心中已不像第一次那麼驚訝。
這個結局在他的預料之中。
“果然,清寒分殿進入備戰狀態,不僅沒能避免被攻破的下場,反而還令時間提前了?”
“是敵人開始着急了嗎?”
安樂摸着下巴,默默思考這背後的原因。
他之所以沒有離開清寒分殿,也是因爲這個結局。
雖說安樂和清寒分殿的修士不算太熟,更沒有多深的羈絆,甚至還和章海雲有不小的矛盾。
但章海雲只是一個人,代表不了整個清寒分殿。
好歹都同爲太虛宮的修士,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安樂還是願意救下一部分人的性命。
即便效果相比【天棄之人】較爲微弱,可就安樂的親身體驗,【勝造浮屠】這一詞條,的確一定程度上改善了他現實中的運氣。
“算算時間,敵人此時應該已經潛入清寒分殿了吧?”
安樂心中暗道:“沒想到,居然會是她……”
“只是章海雲大概不會相信我。”
“最後……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在這次推演中,安樂已然鎖定了內奸。
只是她的身份,比安樂原先預想中的還要特殊。
“穩妥起見,還是再等一天,在推演中去試探一下章海雲的態度。”
******
一晃眼,又過去了一天。
清早時分。
這是清寒分殿中相對安靜的時間,只有寥寥幾個修士穿行。
他們步履匆忙,臉色嚴肅,帶有一股肅殺的氣氛。
自從章海雲正式承認了大泰神朝來襲的消息後,清寒分殿便進入了高度戰備狀態,每天都有許多修士向外搜尋敵人的蹤跡。
只是收穫卻寥寥無幾。
通常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也沒尋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短時間內還好說,時間一長,修士們便感到稍有挫敗,有些不安分的刺頭更是開始懷疑這情報的真實性。
“你說,大泰神朝真會來嗎?這周圍根本沒有絲毫敵人的蹤跡啊?”
有一隊方纔歸來的修士恰好聊到了這個話題。
“讓我們在月淵外出探查,卻連毛也沒看到,這不是折騰人嗎?”
“還有些道友碰上了兇詭的妖獸,不幸喪生了呢!我們能平安歸來,都算運氣好了。”
兩三個修士語氣都滿是抱怨,對這命令略帶不滿。
有人聳聳肩:“誰知道呢?不來最好,我纔不想打仗呢!”
“我懷疑,是殿主爲了討好那江家貴女,於是假傳情報,連帶我們也得受罪。”
其中一人冷笑說道:“呵,其實江家貴女還不是罪魁禍首,那個前些日子來的安樂,纔是真的可恨!”
他身旁的同伴面色微變,張口正想提醒,卻聽見他繼續說道。
“幹什麼?有什麼不敢說的?”
“那安樂不就仗着他師姐還有江家貴女兩位元嬰護住他,行事才如此肆無忌憚。”
“還逼迫章殿主下達這種無禮的命令,實屬可恨……”
這人的話說到一半,便卡在了喉嚨裡,再也說不下去。
因爲他的靈識中,恰好看到一俊美非凡的男子從一旁經過。
在男子身後,還跟着兩個女修和若干修士。
兩女修一人穿着辟邪冰絲襪,一雙長腿存在感十足,身姿窈窕美好。
另一人形如肉山,每走一步,堡壘的地面都輕微震顫。
“怎麼,不繼續說下去嗎?”
江芸美目流轉,視線落在這一行修士身上,語氣親切溫和。
這背後說壞話的修士卻感覺被一條美豔危險的美女蛇盯上了一般,表情僵硬,冷汗絲絲滲出,低下頭不敢說話。
“別嚇他了,我們還有要事要做。”
安樂無奈掃了眼江芸,腳步絲毫不停,繼續向前走去。
江芸輕笑說道:“好啦,我知道了。”
等到安樂等人離去。
這些修士才緩過神來,發覺背後都被冷汗打溼了。
方纔那人恨道:“可惡,果然是紈絝之徒!居然都沒把我放在眼裡!”
他心裡酸溜溜的:“不就是長得好看點嗎?”
“要是沒有這兩位護着,你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這話他甚至不敢說出口,生怕被江芸他們聽見。
其他人看着安樂離去的背影,疑惑問道:“他們聚集在一起……是想做什麼?”
“那個方向,是章殿主的……”
******
“嘖嘖,你現在在清寒分殿的名聲可不好聽呢!”
江芸走在安樂身邊,長腿邁出的步幅十分驚人,她笑眯眯的說道。
“都說你是依仗女人的小白臉、假傳軍情的禍患。”
“安道友,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安樂眉頭都不皺一下,淡淡說道:“我安樂一生行事,何必向他人解釋?”
“不愧是膽敢算計我的修士,這話說得好。”
聽到這話,江芸眼睛一亮,只覺得這話雖然簡單粗暴、沒什麼文采,但聽上去確實十分霸氣,以後哪天自己可以試着說一次。
“所以,你一大早叫我們來這裡,究竟是想做什麼?”
“難不成真是要逼宮,對章海雲動手?”
江芸率先表明自己的態度:“我不喜歡他的作風不假,但他好歹是虛淵殿認可的分殿主,無緣無故向他出手,可是大罪。”
“我找的不是章海雲,而是另外一人。”
安樂平淡的解釋道:“她是潛伏在分殿中的奸細。”
“奸細?”
江芸美目眯起,閃過危險的光芒。
假如是常人,說出這種沒有任何依據的話,她定然不會相信。
但是就安樂之前的表現,江芸卻下意識的信了幾分,她問道。
“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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