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心裡正美着,就聽到一陣水響聲,然後便見華裕德隨意把中衣披在肩上,袒胸露乳的往朱牀走來。
徐其容臉一紅,撇開臉,小聲道:“你這樣怎麼叫人進來搬水出去?”
華裕德笑道:“你把幔帳放下來不就好了。”想了想,又道,“明天早上再讓人進來搬洗澡水也是一樣。”
不把洗澡水搬出去,就意味着等會兒不會要水。徐其容鬆了口氣,不再在洗澡水上面糾結。
華裕德身上還有些溼,不管不顧就往徐其容身上撲,蹭了她一身的水,“要不要我也給你掙一副誥命?”
徐其容失笑:“我要誥命做什麼!家裡又沒有公婆、妯娌,你護着我,可不比誥命那虛榮要強?”
華裕德一揮手滅了燈,心裡有些感慨,臉埋在徐其容脖頸處深深吸了口氣,半晌,才悶聲悶氣道:“如果不給你掙誥命,我又能給誰掙誥命呢!”
對於一個男子來講,掙來的誥命,要麼是自己嫡母的,要麼是自己妻子的,華裕德的養母和生母都死於華裕城之後,他最知心最親近的人,除了徐其容,也沒有別人了。
徐其容聽着有些心酸,只好道:“那好,你要努力一些,給我掙一份誥命來,叫家裡的姐姐妹妹們都羨慕我好命纔是!”
華裕德一本正經的點頭:“要全天下的女人都羨慕你纔是!”
徐其容之前中了暑喝了藥,華裕德顧忌着她的身子,並不胡來,兩人就相擁在一起說話。
又說起福哥兒來,華裕德想了想。道:“西京城那邊的戰事應當也快結束了,雙桂禪院的人我要親自帶到陳晉凌身邊去,初八也得回一趟西京城,賢王身子越發不好起來,身爲人子總要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去西京城,咱們待久一點,說不得還能見見福哥兒。”
徐其容詫異:“福哥兒也要去西京城?和姐姐一起去麼?可是現在天下尚不太平……”
華裕德笑道:“到時候有陳晉凌護他周全。你擔心做什麼。至於你姐姐。當是要去的吧。”
徐其容驟然歡喜起來:“那咱們都去西京城,過段時間是什麼時候?若是六七月的話,只怕西京城那邊熱着呢!”
華裕德想了想:“總得等你姐姐出了月子之後。”又道。“我打算的是五月初的時候過去,本來不打算帶你的,後來想想,說不定以後也沒什麼機會回西京城了。一起回去看看也好。”
徐其容一怔,沒什麼機會回西京城了?他們之前分明說好戰事結束之後一起回西京城安居的啊!
“是要留在北羯嗎?”
徐其容心裡有些忐忑。北羯民風淳樸,高門女眷之間或有口角,勾心鬥角的事情卻少得很。不像西京城的小娘子們,喝個茶還要講究出一場大戲來。可北羯是北郡王爺的地盤。徐其容從來沒有想過她和華裕德會留在北羯的!
華裕德不答,而是問道:“灼灼不喜歡留在北羯麼?”
徐其容這才仔細想了想,其實留在北羯也不是一點都不好。北羯條件不好,華裕德卻不曾在吃穿用度上委屈了她;北羯民風彪悍。卻也直爽得很;北羯地處偏遠,卻遠離是非。
徐其容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只是未免太過想念親人。”
華裕德嗯了一聲,半晌,才說了一句:“放心吧,有我呢。”然後便止住了話頭。
徐其容本想繼續追問下去他是不是就打算留在北羯了的,可轉念一想,西京城對她來說是故土,可對華裕德來說,卻是多年怨憤的地方。那裡還有華家人,有這麼多年來委屈怨恨的記憶。拋開這些不說,西京城還是新陳國的政治中心,留在那裡,難免牽扯進擺脫不掉的是非。
這麼一想,徐其容哪裡還開得了口。
等到快要睡着了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你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華裕德伸手摸了摸徐其容的睡臉,一顆心,終於安定下來。不管他做什麼決定,她總會支持他的!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華裕德特地從自己書房選了方好硯臺以及幾塊極品的鬆墨,讓徐其容一併放在賀禮裡面給福哥兒送去。
徐其容看到那鬆墨和硯臺,忍不住笑:“你這東西,倒不像是送給福哥兒的,倒是送到我爹爹的心坎上了。可爹爹到底是做了外祖父的人了,又不好跟外孫搶東西。也不知道他看到這硯臺和鬆墨有多抓心撓肺呢!”
華裕德笑道:“我手裡又沒有適合尚未足月的小孩子用的東西,這硯臺和鬆墨,岳父大人要是喜歡,就更好了。”說完又取出兩顆嬰兒拳頭大小的走盤珠,一顆稍大一點,一顆稍小一點,道,“那鬆墨和硯臺就送給阿吳,這顆稍大的送給福哥兒,那顆稍小的送給太平。”這是讓徐亭遠跟自己兒子搶東西的意思了!
走盤珠越大顆,價值越昂貴,嬰兒拳頭大的走盤珠徐其容還從來沒見過,價值早超過那硯臺和鬆墨了。阿吳和太平滿月的時候是送過東西的,所以太平的那顆比福哥兒那顆小也說得過去。
華裕德見徐其容盯着珍珠看,不由得失笑:“本來是給你把玩的,我拿回來放在那條案上的水晶盤裡已經一個多月了,見你都沒動一下,便以爲你不喜歡。”
華裕德處理公事的時候,徐其容時常在旁邊陪着,或者自顧自的坐在條案前做繡活,或者替他研墨。華裕德把兩顆大珍珠放在條案上的水晶盤裡,就跟放在徐其容眼皮子底下了一樣。
徐其容琢磨了半天,才醒過神來:“你說的是那裝水果的水晶盤?”然後失笑,“你跟一堆圓溜溜的蘋果梨子放在一起,我如何注意得到!”
華裕德神色一僵,有些哭笑不得,他壓根沒有想到徐其容會沒注意到……那水晶盤裡面的水果她還吩咐人換過呢!
便道:“你若是喜歡,送珍珠來那人家裡面還有一顆最大的,只是送禮講究好事成雙,等我見着他了,討過來給你。”
徐其容一愣,脫口而出:“人家給你送禮,還告訴你家裡還有一個最好的?”這樣子送禮,不是找不待見麼!
華裕德失笑:“倒不是他自己說的,是宮四打聽來的。”
徐其容嘴角抽了抽,最後抿了抿嘴道:“這東西我也不過是看個新鮮,看着覺得好的東西多了去了,哪裡就都要搬回家來了?人家不肯把那顆珍珠拿出來,定是心疼極了的,何必再奪人所好。”
華裕德又道:“不奪人所好,那就把福哥兒和太平的換掉,又不是沒有好東西了。”
徐其容還真不是特別想要這走盤珠,忙阻止了,她好歹是做長輩的,難不成還跟自己的妹妹、外甥搶東西?華裕德見她堅持不肯要,這才作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