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聲音帶着些慵懶,問道:“是他來信了嗎?”
徐其錦從虞夏手裡接過信,親自拿了進去,看見徐其容正把衣裳往身上套,笑道:“西京城那邊既然已經塵埃落定了,妹夫這個時候也該來信讓你安安心了。”
然後見徐其容把衣服帶子系錯了,忙又道:“你慢着點,彆着急,信又不會跑!”
徐其容手一鬆,讓秋淺站在一邊,對着徐其錦討好的笑了笑:“姐姐你先讓我看看信。”
徐其錦心裡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爲難她,左右這房間裡面沒有外人,衣衫不整也沒有什麼關係的。便幾步上前把心遞到徐其容手裡,提醒道:“有孕在身最忌大喜大落,不管信裡面說了什麼,你一定要悠着點兒,別動了胎氣纔是。”
徐其容一邊敷衍着點了點頭,一看手腳麻利的撕開信封的蠟封,然後把信紙拿出來展開,專心致志的看。
到底是華裕德寫給徐其容的家書,徐其錦也不好湊過去看,就看着徐其容變幻的表情,猜測信裡面的內容。
徐其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等三張信紙看完,徐其容一隻手緊緊的捏着信紙,一隻手去抓徐其錦的衣袖,臉都激動得紅彤彤的,完全忘了徐其錦之前囑咐的“悠着點兒”,歡喜道:“姐姐,他說讓我再等五日,最多五日,他就來接我了!”
徐其錦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問道:“妹夫有在信裡面說接你去西京城還是回北羯麼?”
徐其容搖搖頭:“他來接我,去哪裡都好啊!”而且從信裡面的語氣可以看得出來,她夫君的心情很好,西京城華家的事情怕是得到了妥善的解決。
徐其錦認可的點了點頭。然後失笑:“你也太不矜持,妹夫來接你,不是應該的事情麼,你至於高興成這樣?”
徐其容點了點頭:“當然是至於的,夫君說,他到時候幫我把沈媽媽和秋濃一起給我帶回來。”
這話一出來,站在外間給徐其容兌花蜜水的虞夏猛的幾步疾走進來。又驚又喜。問徐其容:“奶奶,秋濃真的要跟爺一起回來了嗎?”
徐其容點了點頭,很是歡喜:“對呀。你們爺在信裡面是這麼說的。”
“那……”虞夏這話問得有些遲疑,“秋濃她還好嗎?”
徐其容抿了抿嘴:“聽說秋濃和沈媽媽還好,沒有受過什麼罪,只是秋濃的哥哥和爹爹被蜀王朝那羣天殺的抓去參軍。死在了皮鞭之下。”
虞夏自己是沒有家人的,可秋濃跟她同爲徐其容的貼身丫鬟。對她就跟對自己的親人一樣。所以虞夏素來把秋濃的父母兄長當成自己的父母兄長看待,如今聽徐其容這麼一說,不由得眼眶一紅:“那秋濃得多傷心啊!”
徐其容也嘆了口氣,覺得有些自責:“當初要是沒有走散就好了。”又道。“罷了,以後我就把她當自己的姐妹,好好對待。把沈媽媽當自己的長輩,好好孝敬吧!”
徐其錦點點頭:“你能這麼想很好。我就怕你鑽了牛角尖一個勁的怪責自己。”又道,“妹夫要來接你了,秋濃和沈媽媽要回來了,總歸是大喜事,也不要這麼愁眉苦眼的了。”然後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徐其容,笑道,“你快洗漱好了用膳,妹夫說是五日後回來,說不定五個時辰後就到了給你驚喜呢!”
徐其容失笑:“姐姐怎麼不說是五炷香之後。”
嘴裡這麼說着,卻是把信紙摺好了放在一邊,由着秋淺伺候她穿衣服,虞夏端了花蜜水來餵給她喝。
平泰公主曾是皇室中人,懂不少養顏的方子,每日醒來喝一小碗花蜜水,就是平泰公主教給徐其容的法子,有美容養顏潤肺護肝的功效,左右不是多麻煩的事情,所以徐其容便記下來照着做了。倒也有幾分效果。
徐其錦看着徐其容喝花蜜水,忽然道:“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如今看了妹夫的信,只怕你接下來幾天也睡不好。等晚上睡覺前,讓秋淺給你倒了花蜜,然後加上少許椴樹花、蜂蜜花、西番蓮、纈草,再用溫水衝兌,喝上一碗,有安睡寧神的功效。你現在懷着身孕,睡眠問題不能大意。”
徐其容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我也記得有這麼個方子,只是家裡沒有失眠的人,時間長了便忘在了腦後。”扭頭對秋淺道:“姐姐說的方子,你且記下,晚上兌了,大家都喝一碗。”
秋淺忙應了,然後接過琉璃碗,把梳子遞到虞夏手裡:“虞夏姐姐手巧,奶奶就喜歡虞夏姐姐梳頭的手藝,今兒個還是由虞夏姐姐給奶奶挽頭髮吧!”
虞夏笑着應了,接過檀木梳給徐其錦梳頭,她人生得五大三粗的,有時候做事還有些笨手笨腳,但這梳頭的手藝,全府上下,沒有一個人是比得了的!
徐其容微微眯起眼,很是享受。
徐其錦看她這樣覺得有些好笑,道:“我妹妹真是被妹夫給寵壞了。”
徐其容一本正經的點頭:“對,他寵的。”
徐其錦聽了,瞬間啞然,心裡盼着華裕德能早點回來。
然而華裕德信裡面說是五天後回來,還真的是五天後回來的,並沒有早回來一兩個時辰給徐其容驚喜。這讓徐其容心裡微微有些失落。
徐其錦看在眼裡,倒沒有在這個時候去打趣自己妹妹,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啊,黯然神傷起來了她最心疼啊!
到了第五天,同華裕德一起回來的,除了秋濃和沈安家的,還有新帝派來的欽差大臣和聖旨!
陳晉凌入主皇宮之後,欽天監重新爲他選了年號和帝號,擇日舉行登基大典,那龍椅,他坐得名正言順!
至於陳晉鯤的屍體到底怎麼樣了,民間衆說紛紜。有人說陳晉鯤的屍體被掛在了皇城上以謝天下百姓,有人說陳晉鯤的屍體和蜀天子陳廣一起打了七七四十九顆鋼釘丟在了城南的亂葬崗,有人說陳晉鯤的屍體被他的一個寵妃偷走了,從此了無蹤跡,還有人說陳晉鯤的屍體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下來,成了一團焦炭,根本辨認不出形狀,被陳晉凌用石頭封了起來,還有人說陳晉鯤的屍體被淋了一層熱蠟,縛在了皇陵前的樹幹上,整日鞭打……有無數個說法,就是沒有一個說法是陳晉鯤進了皇陵的。
那皇城樓上的喪鐘一聲都不曾爲他敲響過。沒有人同情他,衆人只覺得解氣。年號終於從明德三年變成了正元元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