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見·將軍(中)

兩人出了門,長英一路拉着雪鶴行了一大段路,雪鶴有些不耐煩了,硬是停下來,她縮了縮脖子,呼出一口白霧來,“好了,那九皇子現在聽不到了,你有話快講有屁快放!這天可冷得緊!”

長英一臉嚴肅,他抓住雪鶴的肩膀,正色,“頭兒,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知道你個腦啊!”雪鶴拍了開他的手,“離遠點,你嘴滿都是酒腥味,太臭!”說着還朝自己的口鼻扇了扇風。

長英眼中閃射着絕望,“我前頭在和平安喝酒,清彥跑來給我報信,說是事情緊急,要我們快點找你去,平安已經出城去找你了,剩下允之那些人正在軍事堂裡阻擋着,怕也是擋不了多久了……”

“說重點!”雪鶴明顯不耐煩。

“你爹來了。”

“……”也許是長英說的太過重點,使得雪鶴呆滯了幾秒,然後她又說道,“……你還是說詳細點吧!”

“我是說大將軍現在就在軍事堂裡等着見你!隨行來的還有大公子和二公子!他們聽說九皇子在咱們這裡便都秘密趕來了。大將軍聽說你弄傷了九皇子,揚言要打斷你的腿呢!現在允之正在軍事堂裡攔着他!”

——有時候,災難來得太突然,擋都擋不住。

雪鶴終是反應過來了,她尖聲叫起來,“你們都幹什麼吃的?怎麼會讓他們進城來?!”

長英深覺無辜,“我們哪敢攔啊?!!”

雖說鶴騎逍遙慣了,但是真正面對風雪關總兵時,誰人不會慫點?況且這次又不是程大將軍獨獨一人來的,他還是帶着二位公子,外加幾十近身護衛來的,這風雪關頭幾號人物都在燁城來齊了,誰敢腫着膽子攔着他們?

雪鶴伸出食指,朝長英的鼻子前抖了抖,但抖了許久也抖不出什麼東西來,“那……你們說我去哪裡了?!”

“我們說你最近吃壞了肚子,可能跑茅房去了……然後大將軍就差那些護衛去搜燁城所有茅房了,我這才得空找你來了!”

雪鶴繼續抖着食指,“……你們,還真是我的好手下啊……”

這些沒眼見的小兵蛋子們,居然找了個這麼讓她沒面子的理由來,是等着她被人笑死嗎?她那缺心眼的爹爹也真是的!小兵蛋子蠢就算了,他居然就真叫那些護衛搜茅房?!她好歹也是個黃花閨女啊……雪鶴的腦袋裡就這麼亂七八糟的想着,最後六神無主的她湊近長英,認真地問,“你們打算讓我怎麼辦?”

長英一時覺得頭領器重自己,於是也很是認真地回答,“逃吧,頭兒。”

雪鶴思忖了片刻,她十分鄭重地說道,“那麼一切都交給你們了,你們要多加保重!我這就去也!”

“頭兒,你先等下!”長英又叫住了她,他解下腰間的攀牆爪給她,“爬牆出去!”

雪鶴幾乎感動得熱淚盈眶,“長英,你纔是我的親兄弟!”

於是兩人又執手相看淚眼了一番,雪鶴纔對長英告別。

燁城極小,走到城牆腳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但城牆經過雪鶴自己一番休整下來,高度已經超過了攀牆爪的長度,牆面也十分光滑溜圓,乍一看攀牆爪是掛不上去的,但雪鶴在造牆之初,爲了讓自己在戰敗時逃得輕鬆,在內牆上鑿了好些凹槽,凹槽做得十分隱蔽,一般百姓看不出來。而這些小眼,足夠雪鶴這等身手矯健的人憑藉着一根小小的攀牆爪翻過城牆了。

雪鶴藉着微弱的星光望了一眼城牆上方,將那攀牆爪晃了幾圈,接着向上拋去,只聽風中一聲“喀拉”,攀牆爪已經牢牢掛在其中的一個凹槽中。

少女拉了拉那細細的繩索,確定攀牆爪抓緊了牆壁後,一蹬腳,整個人便猴子一般迅速踩上了牆面,她雙手飛快的向上拉着繩子,同時腳屈起,不停擦在牆壁上,靠着一點點摩擦力向上蹬着,整個人幾乎是垂直着地面,身姿卻異常矯健,不消幾個眨眼,她便爬到了攀牆爪的盡頭——那攀牆爪抓住的地方離牆頭還有一人高的距離,雪鶴輕鬆地笑了笑,她瞄準了那牆頭,靜止在半空中,靴子抵在牆面上,然後緊緊收起腿來,似乎在聚力,下個瞬間裡,她猛然彈起雙腿來,同時抓着攀牆爪的雙手向下一撐,整個人憑藉着驚人的彈跳力竟直直的朝城頭上躍去!

一人高的長度在雪鶴腳下不過就是幾步的距離,她憑着自己無與倫比的敏捷在牆上沒有任何東西的支撐下硬是跑了幾步,但因沒有助力跑,所以即使雪鶴的身手再好,在跑了幾步後已是力竭,但這時她已經達到了牆頭,在她馬上要掉下去的時候,她手一伸,抓住了牆頭,接着身子朝裡一躍,一個人已經穩當當的站在了城頭上。

整個動作堪稱精彩絕倫,行雲流水,可見她做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站在了城頭上便是成功逃跑了一半,剩下只需她再朝城外一跳就成了——城外皆是厚厚的積雪,她只要把握好跳下去的姿勢,就能用軟軟的積雪化去下跳的衝力。

雪鶴一時間只覺神清氣爽。

“哈哈哈,來燁城了又怎樣,來這裡了也抓不住我!”她十分得意,看準了城牆下的積雪,正準備往下一躍,哪知余光中竟見到一抹亮閃閃的銀光朝自己刺來——那是長槍鋒利的槍頭!

雪鶴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急忙準備朝那城牆下跳去!

放眼天下,只聽說過不要命的人從那高高的城牆上跳下去,卻沒見人爲了保命朝下跳的。

雪鶴的動作很是迅速,她腳踩上牆頭邊緣,此番也不顧什麼姿勢化力,整個人呈鋪開的大餅狀,極其壯烈地往下蓋去——她身子躍出,人已經飄在虛空中,就差重力讓她往下落去了。然而極其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雪鶴竟沒有往下掉去,而是虛浮在半空中。她呈四肢張開型,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下那美好又鬆軟的雪地。

“你們放開我——!”

夜色裡,陡然間爆發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嚎叫聲。

雪鶴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憑自身漂浮在半空中——十幾把長槍齊刷刷的伸出了城牆外,在雪鶴要往下落的剎那架住了她,幾十杆亮閃閃的長槍組成了一個讓她動彈不得的鋼牢,任憑她怎麼掙扎那鋼牢也是紋絲不動。

雪鶴的四肢在半空中張牙舞爪地晃了許久後,終於放棄反抗,她扭頭,朝那握着十幾握着長槍,面無表情的黑衣軍人求饒道,“大師傅,二師傅,三師傅……十七師傅,你們就放我走吧!我爹爹可是要打斷我的腿啊!你們、你們就忍心你們的衣鉢後繼無人嗎?”她的聲音甚是悲慟,哀求中還帶着一絲做作的顫抖。

其中一個黑衣軍人無奈道,“程三,師傅們也是沒有辦法啊,如果不帶你回去師傅們怎麼向將軍交代呢?你也不用擔心,向將軍認個錯便好,大將軍那樣疼你,萬萬不會真打斷你的腿的。”

這番平直的言語怎能打動雪鶴?她威脅道,“那我也不要去!你們要敢把我帶去見我爹,我就咬舌自盡,立刻死給你們看!”

黑衣軍人又嘆了一口氣,“程三,你怎的這樣固執?你若硬是要咬,我們也沒有辦法,再說……大將軍也沒有說一定帶着活人去見他……”

親情牌,失敗!

威脅牌,又再一次失敗!

雪鶴已經無計可施了,她早就應該是想到她爹老奸巨猾,將十七親衛全都帶來來逮她了!

雪鶴自小在軍中大營里長大,接觸的都是大兵。她娘去世的早,程將軍爲了照顧她,常將她帶在身邊,因此早些年常可以看到這樣一個場景:一幫大男人在帳子裡熱火朝天地討論着戰局,一個粉嫩嫩的女娃娃似懂非懂地在一旁聽着。

雪鶴生平最早接觸的軍人就是程將軍身邊的十七親衛。這十七親衛皆是多年跟在程將軍身邊的侍衛,功夫極好,他們十七人是看着雪鶴長大的,把她當自己的親閨女寵愛着。

雪鶴身上的所有功夫便都是他們教的。

他們十七人身手各有各的了得,雪鶴可謂是集大成者,耍得一身雜牌功夫,雖然刀槍棍棒樣樣不到一流,但勝在涉獵廣袤,因此使得她小小年紀甚是猖狂,在風雪關中成爲一霸。

風雪關中雪鶴除了父親和哥哥們外,最敬重的也是這十七親衛,嘴上都是叫“師傅”的。知女莫若父,程將軍心知這程雪鶴就是狐狸轉世,要抓她十分不易,於是就請動了她十七個師傅來拿她。

這世間,總是一物降一物的。

每個邊關重城中都有一個軍事堂,作爲城中將領商討軍事之用。燁城自然不算是邊關重城,但雪鶴深深覺得作爲一個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的城池,這種彰顯着身份的軍事堂是必不可少的,於是,象徵性的在一棟破敗的土坯房外掛着一張寫着“軍事堂”三個醜字的牌匾後,燁城的軍事堂就這麼成立了!

夜風依舊呼呼的颳着,吹着裹着氈子的窗戶“撲啦”作響。在狹小的軍事堂中,搬來了幾方尚能看的過去的扶手椅和小几。允之朝火爐中添了幾塊炭,力求讓屋子溫暖些。雪鶴平素都是與鶴騎待在一起,有什麼指令直接說出來就是,根本就不需要軍事堂,因此在多年沒有修繕的軍事堂中再怎麼多添炭火,那寒風還是從牆面屋頂的漏洞中吹進來。

整個屋子凍得像塊冰。

只是,如今的氣氛比那冰還要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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