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回府,心思全然不在,不一會就有人來報說:“谷主,王爺求見。”
“好……”流光有些恍惚的回答,在葉兒的攙扶下走了出去,樑王一見流光便覺得流光臉色不對,心想流光斷然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任務,想來,自己也是不願意讓流光做這主婚人的。
朝中無人不知,閔府和將軍府是井水不犯河水,日前還有一些接觸,最近則如同勁敵一般,誰也不願意見誰。
“閔學士,若你不願意當這主婚人,我跟父皇說一下,讓他撤了這旨意。”樑王一臉憂慮的看着流光,流光搖了搖頭。
“這是皇上特意恩賜,若是違背,恐怕就算是王爺,也會受到牽連……”流光嘆息着,樑王無奈的搖了搖頭。
“衆人都羨皇子公主生在帝王家,卻不知皇子,公主命運更爲波折,命運就如同這水上浮萍,大雨一下,大風一吹,身不由己……”樑王感嘆,流光驚訝於樑王的說辭。
“王爺,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想來王爺這段日子在府中閉門苦讀倒是有些成效,這主婚人我得做,我只希望這公主嫁過去能得到幸福……”流光微微一笑,對段嚀溫她是真的心疼。
三日後,皇上派李公公到將軍府將段嚀溫接了出來,入住了公主府,並宣旨擬定了婚期。
“齊將軍接旨,今皇上以安公主段嚀溫擇配我朝名將齊朔,於六月初十完婚,請駙馬接旨吧!”李公公收了聖旨,看着跪在地上的齊朔,齊朔雙手平舉,拜了一拜。
“微臣接旨。”齊朔應着,心中萬千思緒,
“着即日起,公主將入住公主府,請吧!安公主……”李公公看着段嚀溫,段嚀溫回頭看了看齊朔,李公公掩嘴偷笑。
“這下個月初十便是黃道吉日,二位到時候便可日日見,歲歲見,不必心急這一時。”李公公說着,段嚀溫的臉不禁紅了。
慶王等人自然也都受邀,想到齊朔就這樣搶奪了段嚀溫,慶王越發生氣:“本王精心佈局,這小子卻撿了個便宜。”慶王一拳砸在桌上。
“殿下息怒,想來這是好事,若您真的娶了段嚀溫,您哪能受那個窩囊氣,加上段嚀溫本就是個野丫頭,武功又高,又成天要出去玩,雖然她再不是,可始終是南陵公主,我們終究不能委屈了她,如今卻好,有齊將軍收了這個爛攤子。”
楊儀的話果然有效,慶王一聽,大決有道理,反倒是應該感謝齊朔替自己收了這個爛攤子。
時間一天天過去,流光被皇上請入宮中,對弈,彈琴,還有談論吏部尚書的人選,流光對皇上三分坦誠七分隱瞞,話有三分說,七分不說,這卻讓皇帝很高興,紛紛採納了流光的意見。
這日,流光一曲結束,皇上突然問:“閔大人不知芳齡幾何?”
“皇上,微臣生於庚辰年……”流光回答。
“二十五歲了,不小了,以閔大人的條件應該上門求親之人不少,可爲何卻……”皇上沒有說完整,流光卻已經聽清,不由得咳嗽了幾聲。
“皇上,不是微臣不願嫁,實在是不願意
連累他人,微臣自記事以來,全手腳無力,從吃飯起就要吃藥,父母求了多少年名醫都無法,以前遇到一個和尚說,微臣最多能到三十歲,若是三十歲就死,不是又害了別人嗎?”流光淺笑。
皇上大驚,並不再多說,心中對流光的那點壞心思也便沒了,隨後對流光說:“閔大人若要吃藥,這宮中盡數可拿走。”
“多謝陛下……”流光行禮。
轉眼,六月初十就到了,段嚀溫的嫁衣也早就做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準備齊全,皇上本想自己親自送段嚀溫到宮門外嫁給齊朔,但因爲身體的原因,只好讓樑王和流光相送。
段嚀溫頂着蓋頭一步步朝大西門外走去,後面跟着無數的公公,每個人都手上都捧着東西,流光每走一步,心中便沉重一分。
直到遠遠的看見齊朔站在西門口等着,流光的心才放了下去,這不是一場夢,齊朔確實真的要成親了,想起那年那日,雪地裡,萬軍之中,他對她說:“等戰勝了,我們就成親。”
流光眼眶突然溼了,他終於成親了,卻跟她沒有關係,流光和樑王走在段嚀溫身後,段嚀溫被小蝶攙扶着。
樑王上前一步對齊朔說:“駙馬,恭喜你。”流光也走上前一步。
“齊將軍,公主金枝玉葉,下嫁於你,從此以後,望你能和公主攜手共進,執子之手,白頭偕老,公主是我最好的姐妹,是南陵皇帝最疼愛的女兒,我們最怕的就是她受委屈,你能保證不讓公主受委屈嗎?”流光直直的看着齊朔。
無論他心中是否還有一個杜流光,她只希望他能有份擔當,既然選擇了,就要義無反顧,既然選擇了,就要好好待她。
齊朔心中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擊打了一下,對段嚀溫,他充滿了愧疚,他可以保證段嚀溫錦衣玉食,甚至段嚀溫想要什麼他就給段嚀溫什麼,但愛,他給不了,他甚至無法跟她共處一室。
“將軍……”見齊朔發呆,葉新伸手推了推齊朔。
齊朔這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能保證,絕對不會讓公主受半點委屈。”齊朔堅決的說着,流光牽起段嚀溫的手走向齊朔,隨後將兩人的手拉到了一起。
“公主,從此以後您就是將軍夫人了。”流光淡然的說着,表面波瀾不驚,內心早已波濤翻滾。
整個將軍府熱鬧得堪比過年,院子裡擺了一桌桌的酒席,林晚將二狗子等人全部都喊了過來,在將軍府玩得不亦樂乎。
段嚀溫進門,周圍跟了一羣人,所有人都不得靠近,流光和樑王作於左側,慶王坐在右側,身旁跟着管家楊儀。
門外擠滿了人,行禮結束後,段嚀溫就被小蝶帶回了房中,齊朔和衆人繼續喝酒,不知不覺,已到了月亮高懸之時,衆人紛紛離去,齊朔在人羣中尋找流光的影子,樑王告知齊朔:“閔大人身子不適,先行回府了。”
“哦!”齊朔莫名有些失落。
這一夜,流光輾轉難眠,腦海裡總是不斷的出現齊朔那深情款款的摸樣,那句“等勝利了,我們就成親。”不斷的縈繞在耳邊。
這一夜,對齊朔來說是一個難眠之夜,他跟所有人都喝了酒,千杯不醉終有醉倒時,齊朔最終躺在了喜堂之中,四仰八叉的躺着,手裡還拿着酒壺,府中家丁也都喝的酩酊大醉。
到處都有人躺着,就連林晚,二狗子等人也全都四仰八叉的躺着。
段嚀溫坐在房中喜牀上,蓋頭始終蓋在頭頂,從早晨起來就沒吃過東西的她本想着等齊朔來揭蓋頭,卻始終沒等到,嶄新的紅燭已經燒到了末端,就像不斷的落淚,
小蝶心中越發擔憂,站在段嚀溫旁邊不斷的用手指繞着絲巾,隨後問段嚀溫:“公主,您餓了嗎?這房中有糕點,您先吃一些。”
“不用了,他今夜是不會來了,你去休息吧!我也該休息了。”段嚀溫伸手緩緩揭開蓋頭,早已淚流滿面,小蝶心中大驚。
“公主,齊將軍肯定是喝醉了,我這就去找他。”小蝶說着跑了出去,段嚀溫卻喊住了他。
“不必了,小蝶,我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其實有個名就夠了。”段嚀溫咬了咬脣,站了起來,將小蝶往外推,在小蝶到了門口後,段嚀溫關上了門,插上插銷,隨後倒在牀上大哭起來。
小蝶到處去找齊朔,卻發現到處都躺着人,又去了東苑,一看也是沒人,甚至連將軍府的大門都是開着的,小蝶不由得有些憤怒,隨手關了大門嗎,又在人羣中尋找齊朔。
正找着,突然看到寧皖也過來了,小蝶有些好奇,問寧皖:“寧姑娘,你也是在找人嗎?”
“恩!林晚這孩子玩瘋了,現在都還沒回去,今日將軍府大喜,我怕他跟着那些人喝了酒,醉的不知方向了。”寧皖有些擔心的說,小蝶這才放了心,知道寧皖並非是找齊朔。
想起當時整個將軍府的人幫忙出去找林晚,小蝶便知道寧皖確實對林晚不薄,又見寧皖這般焦慮,於是笑着說:“旁人若是不知道林晚是將軍撿回來的,肯定都以爲你們是親母子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寧皖不由得大驚,自己恐怕真的早就把林晚當自己的孩子了,只是自己並不知道。
“我可沒那個福了,不過也是上天眷顧,知道我孤獨,賜了這麼個活寶。”寧皖微笑嗎,小蝶點了點頭,隨後寧皖問小蝶:“小蝶姑娘也是找人嗎?”
小蝶突然有些尷尬,又想起寧皖並非亂嚼舌根之人,於是對寧皖說:“駙馬不知在哪兒,我去了東苑也沒找到,猜想可能也是醉倒在人羣中了。”
寧皖不禁嘆了一口氣,其實自己對齊朔又何嘗沒有絲毫情誼,自己對齊朔有着千絲萬縷的情愫,但自己不是段嚀溫,越瞭解齊朔,便知道齊朔和流光之間是容不下任何人的。
正說着,突然寧皖被人踢了一腳,寧皖回頭一看,將人的臉翻了上來,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林晚,此時林晚醉得不省人事,寧皖無奈的將他扶了起來。
“二狗子,再喝,咱們都是爺們……”林晚迷迷糊糊的說着,一旁的小蝶忍不住就笑了。
隨後兩人去找了花雲幫忙,所有人都知道花雲的沉着穩定,縱使天下皆醉,他獨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