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二在後面喊了一聲,我沒有聽清,也沒有回頭,直接衝到了那馬路上,這地方小鎮,根本沒有出租車,那公交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趟,我在馬路上發足狂奔,跑了十幾分鍾,本來就虛弱的身子有些堅持不住了,眼前都冒起了金星。
這時候,我聽見背後傳來鳴笛,回頭一看,一輛出租,我趕緊爬了上去,問道:“師傅,能跑長途麼?”司機一聽,連忙點頭,能能能,當然能,去哪?
我說,跨市,在濟南章丘,跑嗎?那人聽了之後,二話不說,油門一踩,車就往前奔了出去。
他說道,當然去,這又不是太遠。
出租這東西都是長途比短途掙錢,他樂的接我這活。
其實從東阿到章丘不是太遠,出租車司機見我着急,我又拍給了他將近一千塊的紅票子,直接瘋了,不到兩個小時,出租車就尖叫着停在了我們村子村頭。
本來我是讓他開進去的,但是那出租車裡面的掛着的那相突然斷了,掉在車裡居然是摔碎了,這開出租的多少事見過一些市面的人,知道這裡面的道道,說什麼也不開了,我只好從車上下來。
剛一下車,渾身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剛纔在車裡沒感覺到,下車之後,那熟悉的村子直接傳來一股濃濃的死煞之氣,衝的我渾身發抖。
怪不得那汽車裡面的像會掉呢,這樣死煞之氣,除了在地獄中,我根本沒有見過第二處,我現在心都沉到了谷底,都成了這樣了,村子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三步並作兩步,朝着家裡跑去,往日這個時候村頭那該擠在南牆上曬太陽的老頭老太都不見了,不光是這樣,村裡連街上的貓貓狗狗都不見了。
我一直不想承認,但現在就像是一個死村,仿若是一層看不見的灰霧,將我們村子籠罩着,壓抑的人喘不過起來。
跑在大街上,腳步聲空曠的讓我發狂,現在看什麼都感覺不對勁,到了我家大門口,大門是敞開着的,地上有些落葉,現在正被風打着旋卷着飛着,荒涼的很。
不可能,不可能……
我跑進去,喊了一聲:“爸爸!”進來之後,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我不死心,推開屋門,找了一圈,但是屋子裡一個人影都沒有,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是說十五號纔會復活的嗎?他們去哪了,去哪了?
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惶恐,這惶恐跟失去程妞時候還不一樣,這是發自骨子裡面的驚慌知錯,不值知道該怎麼辦,家裡竈上還有飯,竈底下早就沒了火星,飯也是涼透了,看這架勢,人早就應該是消失了一兩天了。
碰的一聲,我終於是堅持不住,坐在了地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腦子一片空白。
就在我失神的那一刻,我突然是聽見大門外傳來尖叫聲:“趙寅當!”聲音尖尖刺耳,我從地上爬了起來,衝了出去。
我從地上爬起來,像是瘋子一衝了出去,往左看,空蕩蕩的,往右看,一個影子一閃而沒,朝着那個衚衕鑽去,我喊了一聲:“站住!”然後趕緊追了上去。
前面的那個影子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等我追到那個衚衕之後,前面的那人還在我前面跑着,那影子跑的有些難看,一頓一頓的,像是那機器人一般。
而且我很確定的一件事就是,我不認識前面那個人,背影一點不熟悉,但是爲什麼,我會見到人影,我不知道。
這是一個上坡路,連續上了兩個坡之後,左右兩邊又是一個衚衕,眼睜睜的看着前面的那個影子往左邊的那個衚衕鑽了進去,我怎麼喊都沒有用。
等我跑到那衚衕口想鑽去進去的時候,旁邊突然伸出來一條胳膊,將我給拉了下來,我回頭一看,居然發現是一臉鬱悶的尹三。
我見到他之後,喊了一聲:“三,你怎麼在這,趕緊的,前面那不知道是誰,快追!”
尹三苦笑了兩聲道:“追什麼追,要不是我來的及時,你傻不拉幾的又被坑了!”他說完這話,趕屍匠就從身後走了出來,拿着一個銅錢往前一丟,噗的一聲,銅錢直接將前面的人影給穿透,前面那人影往前跑了兩步,然後慢慢的癱倒下去。
現在我看清了,這哪裡是什麼人啊,根本就是扎的紙人,怪不得跑起來這一抖一抖的,這麼嚇人。
我問道尹三,這他孃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尹三說,這都是小寶那些人弄出來的鬼把戲,現在你們村的人都被困了起來。
我一聽這話,立馬着急道:“在哪啊,那還站在這裡幹什麼啊?趕緊去啊救人啊!”
尹三搖搖頭道:“不是不救,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那些村民被困到了哪裡,從昨天開始,我們就找,找到現在,都沒有發現。”
我狠狠的砸了一下面前的那牆,對着趕屍匠道:“李進,你能感知到你的鬼棺在哪麼,只要是我們將那小寶幹掉,這些事情就沒了!”趕屍匠搖頭,表示無能無力。
尹三知道我着急,道:“現在我們的人都在你們村裡,分散開找,但是小寶他們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方法,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根本沒影子,要不是你們村子的人都消失了,我真的以爲自己來錯地方了,以爲他們沒來這呢。”
村子裡,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對着尹三喊了一聲:“我知道他們在哪了,趕緊跟我走!”說着就在前面帶路跑去,兩人在後面緊跟着。
我要去的地方自然是我們村子的北山,關於我的離奇經歷,都是從我們村北山被拆遷而引起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日那人彘,就是在北山上那幾人粗的槐樹中挖出來的,當日不知道,現在看來,當初挖走人彘的,肯定就是茅山中的人。
北山現在是一片狼藉,那開山開了一半就停了下來,上面的墳頭什麼的都挖開了許多,樹木也糟踐了不少,來到那亂葬崗時候,我看見程夫人現在也在這地方,是了,當日我們跟那些偷人彘的人爭鬥的時候,她也是知道的。
見到我們趕來,她搖搖頭道:“那棵樹早就被雷劈死了,他們沒在這裡。”我道:“不可能,怎麼可能,我親眼看見人彘就是在你身後那棵樹被救出來的,他要是想要復活,一定是在這邊!”
尹三走到那樹木旁邊,敲了敲樹皮,咚咚的,是空心的,他皺着眉頭對着程夫人道:“爲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程夫人道:“跟你說也沒用啊,他們根本沒有過來。”
我擠開尹三,伸頭往那人彘出來的洞口看去,嘴裡喊道:“還能人間蒸發不成,現在就是十四了,今天晚上就是十五了,他要是想復活肯定就是早就過來了,不在這,還能去哪,還能去哪?”
裡面黑咕隆咚什麼都看不見,尹三在旁邊衝我喊道:“你小心點,這是人彘的牢籠,當年裡面可都是最毒的蠱蟲,現在還不知道死了沒。”
我剛想說沒事的時候,就感覺到臉上一麻,然後有什麼東西在飛快的往裡鑽着,我靠,狗日的尹三這烏鴉嘴,我趕緊將頭縮了回來,但是那樹洞裡面的存活的蠱蟲像是水蛭一般,紛紛跳到了我身上,尹三他們幾個驚呼起來。
還不等他們出手,我頭頂上的小東西吱吱尖叫着,像是紅色閃電一般,在我臉上飛了一遭,還不等我反映過來,我臉上那鑽進去的蠱蟲紛紛從我臉上掉了下來。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沒有花。
尹三在旁邊對我道:“你小子是虎啊,我說了不能進去,你還不信。”我沒有搭理他,看着面前那吱歪亂叫衝我邀功的小蟲子,我道:“小東西,你知不知道人彘他們在哪?”
那小東西原來還是彎彎月牙般的眼睛頓時瞪的溜圓,人性化的用自己小手來回揮舞,表示不知道,我臉一拉,假裝生氣的喊道:“我知道你害怕淺淺還有小寶,但這是大事,要是人彘活了,我們這個村子都要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在哪?”
小東西像是被訓斥的小孩,耷拉着眼皮,垂頭喪氣,但是還是搖搖頭,完了,這村子這麼小,還能去哪啊!
程夫人這時候道:“那些人不可能平白消失,說不定這地方就有什麼高明的陣法,像是障眼法一般,將我們的視線給擋了起來。”
我想起上次遇見的那個八卦陣,一針頭大,這可怎麼辦,陣法一般都是跟風水有關,我們這些人沒有一個精通風水的,要是一天在這就好了,可是一天回茅山了,而且,現在還不知道站在哪一對,說不定再見面的時候就是仇人了。
諸葛燕子要是沒死倒是能幫我們,但現在她都死在那東阿了,我連她魂魄都沒見到!
繞來繞去,我們這些人還是一籌莫展。
“老九!”尹三突然喊了一聲,我眼前一亮,拍了一下大腿,是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九爺也是茅山中的,而且年齡這麼老了,肯定是精通堪輿之道啊!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九爺的電話,九爺接通後,我喊道:“九爺,我們村好像是一個被一個很厲害的陣法給困住了,你能破解了這個陣法嗎?”
九爺在那邊沉默了一會,過了一會才壓低聲音道:“那啥,寅當,我當時在茅山沒好好學習這風水之道啊,我就對抓鬼驅邪還有占卜有興趣!”
我操,這可怎麼辦?
我問道旁邊的尹三:“老三,你說剛纔那紙人是怎麼回事,咱們只能在那紙人上下手了,不然一點線索沒有。”
尹三道:“之前來你們村的時候,還有不少的村民,但是後來我們發現,那些村民像是人間蒸發一般,飛快的消失着,李家大侄子發現了這東西,好像是村民消失的時候,都會有一個紙人,這玩意跟那勾魂使者一般!”
我聽見勾魂使者這幾個詞,立馬想到地獄見到的那個程知節。
我有些不死心,道:“樑新也不知道嗎,他可是門主啊!”尹三道:“門主就要什麼都知道啊,你們這村子他孃的邪門,哎!”
明明知道人彘他們就可能在這,但卻找不到,而且我們村的人都被他擄走,我心裡像是被貓撓一般,難受的很,但是有絲毫沒有辦法。
我們四個繞着後山,到了東山,圍着我們村周圍的那些山轉了一圈,期望有什麼發現的,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已經是到了傍晚,但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
尹三看看着西沉的太陽,說了句:“晚上了,過了子時,就算是十五了,要是我們在找不到他們,估計人彘可就真的復活了。”
我道:“他復不復活關我毛事,我想知道的是,我們村的那些人去哪了,那些人,他孃的到底去哪了!”
這些人是不可能人間蒸發的,但關鍵是現在,我們這些跟小寶他們就像是隔着一層看不見的窗戶紙,明明就是靠的那麼近,偏偏又是見不到。
時間已然是不夠了,日暮西陲,眨眼就會過了子時,那時候說不定茅山,苗蠱跟包冥戚已經跟了過來,我們僅存的那點人數優勢也會是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