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某個選擇

一邊若有所思似的想着該怎麼繞過遍佈在路面上的水窪;一邊緩緩邁步向前走在筆直、稍有傾斜的坡道上。它的兩邊是由零星綠化帶互相連接而成的草坪,那裡種着一排排像是隊列般齊整的槐樹。

澪與筱一邊環顧着這樣的景色;一邊不由得邁出腳步。“好漂亮啊,今天的星空——!”這時,澪的一句感嘆,瞬間將筱那有些心不在焉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什麼?”霎那間只見她也仰起頭,端詳着這看起來與往常並沒有差別的星空。然而,筱立刻意識到了澪這話裡的意思,“嗯。”

可是即便聽出來了澪可能話裡有話,自己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到她究竟想要說什麼。所以只能先附和着她,“筱姐姐,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喜歡我家那個笨蛋哥哥的吧?”頓時,表情過於驚訝的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知道?”話音剛落的她不禁由於緊張而有些結巴了。

眨眼間便將視線轉向別處,“如果我猜錯了的話,那我道歉。說到底這也只不過是我的直覺而已。”聽完後的筱苦笑着輕輕搖了搖頭,既不否定也沒有肯定。而是再次將視線拉回到澪身上,看着她的眼睛,“能讓我聽聽你的理由嗎?你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猜測?”

說完,只見筱立刻又恢復了平時的冷靜,語調與口吻同樣也不像剛纔那麼慌張了。

“之前,你和奏不是吵架了嗎?那之後我就在想,原因會不會是因爲哥哥呢?”然而聽完她的解釋之後,筱所流露出的表情卻更加驚訝了,“那個時候你就看出來了嗎?”

頓時,看上去有點兒呆若木雞的她好像被嚇了一跳似的。

“不如說,如果到那個份上還被矇在鼓裡才更奇怪吧?”眨眼間,只見澪的表情有些得意,“只是,我那個時候還不能確定,所以一直想要和你單獨聊聊。所以剛纔你提出一起回家時,我也沒有拒絕。”

“你早就盤算好了吧?”

這時候,筱看上去似乎有點兒生氣,“確實,我承認的確有這方面的原因啦!”頓時,只見澪一邊露出爲難的表情;一邊躲着她那追過來的視線。這個瞬間,兩人的影子被頭頂上的路燈那若隱若現般的燈光漸漸拉長。

“但是很遺憾,你猜錯了——”

霎那間,筱輕輕嘆了口氣,不慌不忙似的用勸告般的口吻宣佈了正確答案。“猜錯了?也就是說——?”緊接着,吃驚並覺得難以置信的瞬間便成了澪這邊,“先撇開我的想法不談,你哥哥他其實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喔?”

轉眼間,只見筱又在片刻的沉默後,接着補充道。

“而根據他的說法,那個女孩子碰巧和我有幾分相似。”話音剛落的剎那,筱又悄悄地嘆息了一聲,接着便露出了非常遺憾的表情,“所以我想你哥哥也許是把我當成了她的代替品吧?”

不料,她還沒說完就被澪搶着打斷了,“哥哥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只見她拼命搖着頭,單方面拒絕着筱的說法,“是嗎?可在我看來就是這樣哦?”頓時,筱在猶豫片刻後狠下心說出口的這番補充瞬間猶如當頭棒喝似的毫不客氣落在澪腦袋上,眨眼間,使她覺得有點兒目眩。

同時,這時候的澪表情也有點兒混亂,就彷彿無所適從的模樣,“澪?”

霎時間意識到玩笑好像有點兒開大了的筱慢慢走上前去,輕輕抓住她的肩膀,“抱歉,我之前的說法有點兒過分了。那充其量是因爲我知道他有喜歡的人,有點兒嫉妒罷了。如果你把它當真了的話,說實話我會很困擾的——”

話音剛落的瞬間,就聽見澪用很小的聲音緩緩擡起頭來看着她說:“筱姐姐,你的玩笑可一點兒都不好笑啊!”眨眼間看上去似乎有點兒生氣的她緊接着便將腦袋扭向一旁,微微噘着嘴。好像,真的很不開心的樣子。

“所以說對不起嘛!一時沒忍住不知不覺就——”

話音剛落的瞬間,只見筱厚着臉皮把澪的視線重新用雙手掰回來。當然,剎那間的她雖然用一副“我纔不稀罕你的道歉呢!”這樣的表情瞪着筱,然而仍舊把臉轉回來了。

“原諒我吧?”

緊接着,只見筱放開了澪的肩膀,並稍稍後退兩步,然後在她面前雙手合十,“打不起!”再一次鄭重其事似的表達了歉意。頓時這個舉動逗得澪有點兒哭笑不得,“筱姐姐你那麼認真的話,我不就像是在無理取鬧嘛......”

隨後,也一塊兒跟着笑了出來。

“之前我和奏姐說了些以前的事——”接着,澪便把之前和奏之間的談話告訴了她,“嗯?原來你們之間還發生過那樣的事啊——”緊跟着這樣的感嘆,筱的表情似乎也跟着黯淡了下去。

“這些事,我都不知道呢。”瞬間,只見她一邊端詳着自己的指甲;一邊說,“現在不是知道了嗎?”頓時,澪反問了回去,似乎對她爲什麼會是這樣一副表情感到有些困惑的樣子,“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你應該先告訴我——”

頓時,她把臉湊過去,一本正經般的說道,“啊?”剎那間,澪驚呆得啞口無言。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了,表情甚至也有點兒呆若木雞似的模樣,“筱姐姐,雖然我想不太可能,但是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緊接着話音剛落的剎那,只見澪笑得整張臉都不由得皺了起來似的,“難道說,你真的在吃奏姐的醋?不會吧——?!”頓時,只見她捂着嘴把臉湊過去,用閃閃發亮的目光緊追不捨似的問道。

而這個時候,筱不僅臉頰,甚至連耳朵都不由得變得火紅一片!“囉,囉嗦!”

頓時,不知道往哪躲的她只得用左手,不由分說似的捂住了整張臉,“我怎麼可能吃醋啊!”這時,只見澪眯起眼睛不慌不忙地拍着她的肩膀說:“我懂我懂,所以不用再解釋也可以哦?筱姐姐......”

說罷,又是一陣彷彿看穿了一切似的壞笑,“哼!”霎時間氣得筱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喂,等等我啊!筱姐姐......!”見狀,看似有點兒委屈的澪趕緊一邊認錯;一邊追了上去。

然而,筱剛纔的反應,着實可愛,甚至可愛得不禁想要拿相機拍下來。

“等等我嘛!”眨眼間追上她的澪一邊用雙手扶着膝蓋;一邊用聽上去有點兒喘的聲音說,“爲什麼?”頓時,擡起頭來的她被筱這好像仍舊有點兒餘怒未消的口吻嚇了一跳,不過澪可不會因爲這種理由就退縮,“因爲,我們說好要一起回去的嘛!”

緊接着,就聽見筱好像輕輕地嘆了口氣,又折回她身邊。

“你也太誇張了吧?跑那麼一小段距離居然就喘成這樣?”然後,雖然她嘴上仍說得毫不客氣,然而右手卻早就在輕輕拍着澪的後背,想要幫助她儘快恢復過來。“你等等——”

然後又跑到剛纔經過的自動販賣機旁買了瓶檸檬水給她,“謝謝。”澪在猶豫了片刻後,還是伸手接了過來。“雖然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但它多少可以補充體力。”

說着,又扶着她在坡道兩側緊靠草坪的長椅上坐下,“筱姐姐,你瞭解的真多呢......”說完,澪便把已經擰開蓋子的檸檬水送到嘴邊喝了一小口。“畢竟,我的工作多多少少也需要體力支撐嘛——像是舞臺表演什麼的。”

此時此刻,筱看起來已經完全沒有在生氣了,“所以這方面的知識必須得掌握。”說罷,只見她不禁笑了起來。眨眼間將背靠在椅背上,等澪恢復。

“那之後,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

“我是說,如果之前你們的關係真像你說的那樣的話,那爲什麼事到如今又會變得那麼好啊?”

澪聽完後,把喝了一半的檸檬水放在一邊,然後轉頭看着對此彷彿困惑不已的筱——剎那間,她的表情好像有些得意,“那是因爲,我做了某個決定......”

“某個決定?”

頓時,更加覺得詫異的筱表情不禁變得更加困惑了,“是什麼樣的決定?”

這時候,澪再次將目光從筱面前挪開,轉而注視着眼前不遠處的垃圾桶,“原本,按照母親的要求,我那時候的成績應該可以進入一個很棒的學校——”

可是她說這話的瞬間,聲音卻隱約變得很壓抑,就像是,拼命在忍耐着什麼似的,“然而,我卻故意交出了一份對我來說‘差得要命’的成績。”

說着說着,澪好像不知不覺也笑了起來,“當時,媽媽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是看着我的眼睛連連嘆氣——”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那麼做?”

因爲太過吃驚,筱脫口而出的瞬間連聲音都彷彿刻意被拔高了似的,“因爲我厭倦了像個機器人似的聽她的安排,凡事討她的歡心——”

然而,她還沒說完便眨眼間被筱毫不客氣似的打斷了,“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吧?”

說完,只見她用銳利的目光盯着澪的側臉。“你之所以這麼做,故意‘限制’、‘隱藏’自己的實力,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憂吧?你多半是想通過這種方法告訴他某個事實。沒錯吧?”

“或者,也可以說......你是在用這樣的方法祈求他的原諒。”

聽完筱的話,澪霎時間有種被完全看穿了的錯覺,頓時,只見她一邊苦笑;一邊輕輕搖頭,“真是,瞞不過筱姐姐你啊......”緊接着也把背靠在椅背上,情不自禁地說出了這樣的感嘆。

“如你所想,我最後因爲成績剛好合格,所以只是進了一所普通學校。”

聽到這兒,筱不禁也緊跟着嘆了口氣。

“那你的目的,達到了嗎?”

剎那間,澪卻再次搖了搖頭,帶着自嘲似的語調說:“沒有,我的做法反而引起了哥哥更大的不滿——......”說到這裡,只見她又再次悄悄地轉過頭去嘆了口氣。“他覺得我在故意瞧不起他。”

“但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這麼想過。”

說着說着,她的聲音又變得壓抑了起來,“我只是想通過這種做法告訴他——我不想再繼續這種冷冰冰的關係了......僅此而已。”說罷,澪的表情又不禁黯淡了些許。

“......”

霎時間,聽完這番話的筱此時此刻表情也有點兒無可奈何的感覺。雖然她能理解澪,然而卻沒法,不......是不能以自己的立場去說些不負責任的漂亮話。更何況,現在的她需要的,也不是安慰吧?

總之,這是自己無法干涉的,“只屬於他們倆”的煩惱。所以,筱決定保持沉默。“但是,你現在不是已經如願以償了嗎?”在熬過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後,筱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她,“嗯,說得也是——!”

這次,澪回答得斬釘截鐵,同時,表情也重新變得明朗起來。

“不過,那之間還是發生了不少事的......”緊接着,她又有些爲難的補充道。“嗯?是這樣嗎?”瞬間,筱將信將疑似的歪過頭,從下方窺探着她的表情,“雖然,我以自己的方式進入了那所學校。但是不久後,準確來說是半年後......”

這時,她的語調變得有些掙扎,但仍舊一邊端詳着自己的手指;一邊說了下去:“周圍的大多數同學似乎都察覺到了我有刻意在限制學力這件事,所以沒多久就不願意和我來往了——”

“雖說,這對我來說,反而是求之不得的事就是了。”

“爲什麼啊?”

這時,面對筱那彷彿有些哭笑不得的提問,澪一邊用左手輕輕託着下巴一邊說:“別明知故問啊......其實筱姐姐你也知道的吧?”瞬間,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當然是因爲和他們相處,很累啊——!”

“所謂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

緊接着,筱用略帶調侃般的語氣,幫她做了總結。“對,一旦認真和他們相處的話,我不得不去迎合周圍的氣氛。說實話,我討厭那樣。”說着,澪又用右手拿起剛纔放在身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

現在瓶子裡只剩下了1/2的量。

然後,只見她用袖口擦了擦嘴角,“話是這麼說,但是我想,他們討厭我的理由並不是因爲我難以相處,而是我理所當然地展現出的那副‘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裝出來的’那種刻意低調的態度吧?”

“喔?這還真是有趣的說法,原來你有自覺啊?”

不一會兒,澪露出苦笑點了點頭,“所以,她們漸漸的也都從我身邊離開了。因此,就像是罪有應得似的。我在那個學校被孤立了。”澪猶豫了一會兒才又把視線重新拉回到筱的肩上。

這時正巧看見她一副目瞪口呆般的表情,“怎麼了?”

甚至連嘴都差點兒忘了合上的筱,似乎過了好久纔回過神來,“被孤立是指?”

“就是字面意思哦?”

眨眼間,澪用半開玩笑似的語氣說道,只是那輕描淡寫般,好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似的口吻,也着實讓筱覺得難以置信。她甚至覺得,澪從一開始,就希望發生這樣的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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