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仇首王的蠻橫無理之語,公孫旦氣的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徐榮開口道:“公孫兄,不用理會這廝,汝只管指揮列口官兵準備迎戰。某麾下的軍團現在全屯於列口城中,待他們攻城正酣時,突襲而出,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也給這些蠻夷一個深刻的教訓。”
公孫旦點點頭,然後又疑問道:“徐兄,如此我等定能好好教訓這蠻夷一番,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讓大梁提前與百濟爲敵?百濟如今在馬韓之中實力最大,算是名義上的盟主。若與百濟爲敵便也等同直接向馬韓開戰了。這豈不是打亂了先平帶方樂浪,再收三韓的攻略計劃?”
“無妨!聖上總教導我等說,在外統兵對仗,要隨機應變,不能總循於計略。因爲計劃總趕不上變化。既然百濟先來挑釁,就先征服百濟,再定三韓。也許這比此前定的計劃更好,因爲從三韓走水路通中原大後方比從遼東陸路通途中原更爲方便。”
公孫旦琢磨了幾息,對照徐榮語句的上下文方纔理解了他這帶着古怪詞彙的語意。因爲馮宇的影響,大梁朝廷中,多了一些新詞新語。
此時,城下的仇首王也不再廢話,策馬跑回本陣後,揮了揮手,部署在城下三千人馬上下的百濟軍陣中戰鼓齊鳴,軍陣中所有的步卒隊列開始緩緩向前推進,並且速度越來越快。他們中的弓弩手在接近城牆時,密集的箭矢已如同飛蝗般向城頭飛來。
徐榮已吩咐副將下城去安排部署準備打反擊的人馬,自己卻蹲在垛牆後觀察着戰局。他摸到一支掉落在城牆甬道上的箭矢,仔細觀察起來。發現這箭矢的箭簇居然是青銅的三棱箭簇,當下這種樣式的箭簇在中原很少見到了,而且也沒人再會用青銅來打造箭簇,一般用的是熟鐵甚至精鋼來打造。樑軍正規軍團則是統一用最新的烏茲鋼來打造箭簇。徐榮暗自冷笑道,當初皇帝爲三韓開邊部隊定爲兩個軍團,朝廷中還有些人嫌少了。可皇帝說考慮到現有大梁的兵力,所需鎮守的廣大國境,還有物資補給能力,最多也就能提供兩個軍團的兵力。再多就肯定要大幅消耗民力和國力了。如今看來馬韓中實力最大的百濟也不過如此,兩個軍團的兵力平定收服海東綽綽有餘。
徐榮思忖時,城下已傳來陣陣嘰哩哇啦的吶喊之聲,百濟兵正蜂涌到城牆下,沿着城牆豎起密密麻麻的登城雲梯。徐榮二話不說,低身移動到梯道口,跑下城去。
一名百濟扶余人將領,身披雙層甲,口叼二尺彎刀,雙手兩腳並用,身先士卒的向雲梯上飛快爬了上來,他的後面還跟隨着大量百濟步卒。就在這百濟將領距離城頭不到四尺時,一個碩大的巨石已當頭落下,篷的一聲便砸癟了他的頭盔,身體如同秤砣般墜落下去。
這拋砸石頭的城頭守軍還未來及收回身體,緊跟在那百濟將領身後的一名百濟弩手將早已上好箭矢的手弩舉了起來,射出一箭。這一箭正中這守軍兵卒的眼睛,深入顱內兩尺,他晃了兩晃也一頭栽下了城池。
在雙方激烈的互相拋砸攢射攻擊中,一名頂着大盾,身披雙層重甲的百濟頭目終於登上了垛牆的垛口。他正對面的一名守軍兵卒,吶喊着將手中矛槍刺入了他的身體,只可惜這一擊力道過小,只穿透了一層甲,卻被最後一層甲抵住。
這兵卒脹紅了臉,使出吃奶的勁向前推着槍矛,對面身高七尺的扶余大漢卻是紋絲不動,還有空揮舞左手的大盾擊飛了一名欺上前的守軍刀盾手。那使槍的兵卒只好收槍,準備蓄力後再捅一槍,不料剛一收槍這扶余大漢就借勢衝上一步,刀光閃過,便將這守軍兵卒的腦袋砍落在地。
這百濟頭目抄起腦袋哈哈大笑着時,卻沒注意到一名守軍弩手悄然來到他身後,將箭簇對準他那沒被頭盔蓋住的太陽穴,扣動了懸刀。扶余大漢七尺長的身軀頓時直挺挺的撲到在城牆甬道上。與此同時,又有一名百濟步卒從這雲梯上躍上城牆…
城頭廝殺聲,兵器交鳴聲,箭矢破空尖嘯之聲此起彼伏。百濟軍仗着兵力優勢,持續不斷的順着雲梯向城頭涌來,他們雖然城腳下已積屍如山,但登上城頭的百濟兵卻是越來越多。在城頭督戰的公孫旦,冷汗直流,將背心都溼透了。
城下的仇首王看着已是搖搖欲墜的列口城,心中正洋洋得意時,正對着他所在軍陣的城門卻突然大開,一大隊數百騎的鐵騎從城中奔涌而出。
但百濟戰騎哪裡還來的及反應。仇首王的話音剛落,徐榮親率的樑軍重騎挺起成排的騎槍,騎槍矛刃距離百濟軍陣最前排的兵士不到五尺的距離。面對滾滾鋼鐵洪流,這些兵士早已嚇的面色蒼白,有的不由自主的撒腿向陣後擠去或向兩邊靠去,有的條件反射的舉起了槍矛兵刃,還有不少呆若木雞在當場。
噗噗噗,樑軍重騎的騎槍瞬間將數百濟兵卒挑殺在地。重騎繼續前衝,有的騎槍來不及脫下穿在槍桿上的屍體,索性藉着衝力帶着屍體又向前衝了數尺距離,捅殺了下一名百濟兵士,騎手方纔脫手棄槍。脫槍的樑軍重騎騎手順勢抽出狼牙大棒,呼呼的揮舞起來。
此時的仇首王見勢不妙,早已策馬遠遁而逃。其餘百濟的兵將們在徐榮重裝鐵騎衝擊之下,半刻鐘便告崩潰。又一支輕騎營從城中策馬而出,開始對潰逃的百濟兵進行追擊。
與此同時,城頭也涌出大批樑軍槍盾兵,他們如同切瓜砍豆腐般就輕易解決了城頭上的所有百濟兵卒。那些還在雲梯下聚集和在雲梯上攀爬的百濟軍前勢不妙,也要溜之大吉,但最先出城的那五百重裝鐵騎已兜頭殺了回來,他們幾乎是一個人都不可能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