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郭圖還是拿不定主意。他便帶着親衛,與劉豹一起策馬再次來到馮宇軍壁壘前。沿着九里長壁壘防線遊走,在遠處偷偷觀察對方有何破綻可乘。
最終,他不僅沒有發現破綻,反而發現這條防線的防禦更增強了。若是說上午他不惜代價猛攻,還有可能衝出去三四千人馬。但現在若還是不惜代價的猛攻,那個代價很可能就是全軍覆沒。
郭圖心中這個時候才真正恐慌起來。
最終,郭圖決定還是在渭水上尋找出路。他又派出十幾路斥候,在三十餘里渭水上尋找合適的搭建浮橋點,並讓他們泅渡過渭水,蒐集對岸馮宇軍的情報。
可是一兩個時辰後,過河的斥候竟然沒有一人能夠返回。郭圖心中更是坎坷不安,也更疑惑不解了。馮宇軍防守再嚴密,以他在此處的兵力,也不可能連斥候都防的住吧。
實際上此時,三十里長的渭水北岸,部署有四個營的輕騎飛羽,兩營重騎,兩隊斥候,還有馬超的兩千精騎。平均每仗距離部署有一名戰騎。這個密度,就是一隻兔子也難滲透過去。
郭圖心裡清楚,包括今日,兩日之內若不能突圍,就是滅頂之災。因爲全軍隨身攜帶的糧草就只剩這兩日的用度。他下定決心,不惜代價也要在渭水上搭建出一座浮橋出來。
這次搭建浮橋,一反常態。先讓軍中殘存工匠們集中在遠離岸邊的地方,預先打造浮桶構件。
又到日落時分,郭圖讓幾股兵士在幾個點上做出渡河的姿態,做爲疑兵以吸引對岸漢軍向此集中兵力。
但郭圖不知道,此舉,漢軍並沒有上當,除了對應數量的戰騎向這幾個地方集中,主力並沒有被調動過來。
到天黑時分,夜幕落下時。郭圖總算展開了真正的行動。兵士們乘着夜色,肩挑背扛着浮橋構件,向渭水河面衝去,藉着月光摸黑作業。此外,郭圖還集中了所有弓弩手,佈置在南岸,若是漢軍來襲。就與對方對射。
在嘩啦啦的水聲中,浮橋迅速在河面上鋪起。當浮橋的橋面延展到河道中間時,一名勞作的袁軍工匠藉着月光,突然發現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向自己飛來,而後他腦袋嗡的一響就魂遊太虛。一柄利斧嵌在他的天靈蓋上。
南岸的袁軍弓弩手早已開弓放箭,他們在河道中發現了只船,正向搭建了一半的浮橋迅速靠近。船舷一側掛着一列圓盾,箭矢噗噗的射在這些圓盾和船舷之上,卻沒對其後的維京戰兵造成任何影響遮。
維京戰兵們此時紛紛將利斧,矛槍,還有火炬向浮橋上的袁兵投去。隨着一聲聲慘叫哀嚎,袁軍兵士相繼栽落水中。
北岸,傳來一陣馬蹄疾馳之聲。馮宇軍的輕騎飛羽來了!在掉落橋面上的火把指引下,他們射出密集的箭矢。橋面上那些袁軍兵士成了活靶子,倖存者有的向後狂奔,有的跳入水中躲避。
南岸的袁軍弓弩手又將箭矢射向北岸。怎奈對方遊騎的距離甚遠,箭矢的射距根本夠不到。
“砰”的一聲響,渭水中的維京船隻已經靠上浮橋。數名戰兵用鉤爪將繩索固定寨浮橋上的關鍵部位。
岸上的袁軍將官一看就明白他們要幹什麼,喝令驅策着袁兵上前攻殺。幾十名袁軍刀盾手仗盾挺劍,頂着箭雨,戰戰兢兢向橋面上行來。
但他們行動晚了,那維京船已經開始順水向下遊飄去,船中槳手仍然奮力划槳。只聽喀喇喇一陣木頭斷裂的脆響,浮橋已被撕扯的七零八落,向下遊飄去…
站在遠處的郭圖看到這一幕,已是呆若木雞。他萬萬沒想到,漢軍居然在渭水中還佈置有戰船。
天又亮了,折騰半晚的袁軍和匈奴兵依舊毫無進展。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此時,華山到渭水間的防線已全部完工,渭水中不時能看到沿着河道巡邏的古怪戰船。渭水北岸還有大批巡弋的漢軍戰騎。關中三輔其餘幾城的屯墾兵正陸續趕來。
袁軍和匈奴中的每個人,即使最普通的小卒也知道自己面臨着什麼。他們已不可能衝出這座巨大牢籠。
郭圖此時正絞盡腦汁的思慮着,他不是考慮怎麼將全軍帶出困境,而是自己該如何全身而退。
他想,現在即使僅帶幾名親衛逃出去也很難了。而且自己這樣逃了後,該如何向高幹和袁紹交待?若是投奔他方,該投奔誰?向馮宇投降,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置自己。
正當郭圖胡思亂想時,軍中突然傳來陣陣騷動喧譁。郭圖知道,這種時刻發生騷動非常危險,很有可能會引發營嘯,頃刻間就能讓全軍發生崩潰。他立刻吩咐親兵前去查探騷動原因。
那親兵去了一會就回報說,劉豹下令全軍兵士將隨身乾糧上交,統一調度。袁軍兵士自然不願交出自己這點口糧,由此與前去徵糧的匈奴兵發生衝突對峙。郭圖一聽,馬上起身去找劉豹。
郭圖來到劉豹身旁時,已有幾名袁軍將官正與劉豹理論。他分開那幾人,上前對劉豹說道:
“左賢王,誰讓汝收繳兵士們口糧的?這不是明顯要引發譁變嗎?”
袁軍將官們七嘴八舌的駁斥道。郭圖知道這個時不能和劉豹衝突,正要說幾句話緩和一下。劉豹卻突然暴起,抽出腰刀,大力揮劈,刀光閃過,某個袁軍將官人頭已然落下。劉豹周圍百餘匈奴親兵也同時發難,兵刃齊出。那些袁軍將官頃刻間全被剁成肉醬。
郭圖一看不好,拔腿要走,但那還走的了。劉豹揪住郭圖頭髮,任憑他苦苦哀求,依舊像殺雞一樣用刀刃割開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