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這裡,難得有人自投羅網。他的皇帝夢在蘊釀中。即使這個計劃進入實施階段,也還要有一個試水的階段。呂布是第一個來試水的,派的人就是龐舒和貂蟬。從第一個被接受試水的情況來年,效果不錯。如今已經呈現出融合狀態。
第二個來試水的,就是李儒了。這次的試水,效果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李儒見袁術擺出這副江湖老大的樣子,臉上沒有表情,心裡卻是不屑。倘若是董卓時代,李儒絕對不容許這樣的場景出現。那時,李儒無論到哪裡,說話不能算一言九鼎,起碼的,話落地,如板上下釘子。
現在,今非昔比,李儒也只能是睜一眼閉一眼了。同李傕的合作,其實就是給李傕打工,沒有說話的權利。李傕指到那,李儒就得去到哪。這讓李儒的心裡十分的憋屈。遠離指揮官,出工不出力,也就可以理解了。
袁術那個坐姿,那個架勢,擺出的,很明顯,這就是皇上的派頭。
李儒來之前,李傕就認定,袁術有野心。現在看來,果然不出所料。李傕給李儒的任務,與上次去找唐姬有所不同。這次政治任務爲主,要到貂蟬爲輔。李傕是這樣給李儒分析的。袁術聽話,把貂蟬交出來,咱們大哥和二哥,後面的話,好說。袁術要是不交出貂蟬,日後算賬就有了把柄。出兵是要有藉口的。
李儒當時是點頭的。李儒當然也清楚,李傕這是摟草打兔子,公私兼顧。
李傕當着李儒的面,不隱藏自己的想法。即使貂蟬要不到手,先緩幾日。我不急。早晚是我的人。我早就看上袁術手上的兵馬了。早晚也是爲我所有。
權力博弈,龐舒是個局外人,卻也看出一些名堂。
龐舒認爲,論治國安邦,袁術欠缺火候。該做的事沒做。反倒是把架勢給裝上了。想當皇帝,還得好好修煉若干年。
對於李傕,龐舒也有自己的判斷。李傕派李儒來要貂蟬,只是一個試探,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傕是要試探出調動袁術有幾成把握。不是知己,最後肯定要排擠掉。
“我知道,那三個傢伙,隨時都可以把我的權力拿走。”袁術這樣說過,鼻腔裡卻“嘿”了一聲,卻說:“只是,怕沒有那麼容易吧。”
袁術說的三個傢伙,指的是李傕、郭汜和樊稠。現在的朝政,就是這三人共同把持。
李儒趕緊解釋。
“大將軍。李傕沒有你說的那個意思。他純粹是公事公辦。”
袁術大笑,說:“你以爲我耳聾,以爲我眼瞎。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錯了。就你李儒乾的那個糗事。助紂爲虐。”
李儒
蒙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袁術要說什麼。李儒眼睜睜的看着袁術。
袁術說:“少帝的唐姬,怎麼死的?以爲我沒聽說嗎?”
李儒的臉上有了難堪之色。
“我也是奉命行事。”李儒喃喃地,發出的聲音其他人只有側耳細聽。
龐舒覺得這個解釋沒底氣。
袁術問:“唐姬也是罪臣嗎?李傕的用意是什麼,李儒你應該清楚的。”
龐舒聽出袁術說話沒有章法,東一榔頭西一棒的,於是裝糊塗,問:“袁公。你說唐姬。我沒聽明白,怎麼了?”
袁術手指了李儒,說:“他乾的好事。你問他好了。”
龐舒的目光投向了李儒。
李儒說:“唐姬自殺了。是在我見到她之後。”
袁術說:“毛病。我說李傕的腦子被豬踢了。女人多的是,幹嗎要撿人家用過的。唐姬也好,貂蟬也好,全是有主的女人。李傕這樣做,顯示什麼?權力?狗屁。我看,他的腦子有病。”
李儒不禁暗自嘆氣,這一趟來做什麼。來之前,他就分析過袁術的爲人和現在的優勢。李傕根本就不把他的分析當回事,幾乎不在聽,閉目養神。等到李儒把要說的話說完了,李傕扔出一句話。
“不要說那麼多。我就是想要你跑一趟。我要聽到袁術親口是怎麼說的。至於能不能要到貂蟬。你看着辦。要到最好。要不到,以後再說。我就不相信,一個朝廷,我都能掌控了,一個小小的貂蟬,我居然沒辦法弄到手。”
李儒的臉上滑過一絲苦笑。袁術的話是聽到了。這些話,面對李傕時,是不是原封不動竹筒倒豆子?
袁術說:“李儒。你也難得到這裡來。既然來了,就在這裡多呆一些日子。我這也是爲你好。你現在回去,也就是多幫李傕一些。你應該明白,多幫了,就多罪過。”
李儒心裡可是一驚。袁術這話分明是要囚禁他了。來之前,李儒也想到這一點。李傕卻說袁術沒有這個膽,除非他想造反。
現在看來,袁術真的想造反了。
龐舒按照事先的約定,出面和稀泥了。
“袁公。你就讓李儒回去覆命吧。給別人當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袁術問:“龐舒。你擔保?”
龐舒說:“我擔保。”
袁術說:“你擔保他老老實實離開壽春?”
龐舒站了起來,說:“我用人頭擔保。”
李儒哪裡知道這是人家事先安排好的情節。他不但給了龐舒感激的眼神,心中暗自嘆息:這就欠下龐舒的人情了。
袁術
說:“既然有龐舒做擔保。李儒你就幸運了。你走吧。把我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帶給李傕。”
李儒貌似感激的,退出去了。
龐舒也向袁術告辭。
離開袁術的軍營,龐舒貌似精神上才完全放鬆。
“我的媽。剛纔,我可是浸出一身汗。”
李儒說:“我也是。我真不明白李傕是怎麼想的。來之前,我就想到了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李傕就是不相信。他說袁術不會爲了一個女人撕破臉皮。可現在呢,就是爲了一個女人撕破臉皮了。”
龐舒說:“結果出來了。你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李儒說:“你一定要把我送出城去。”
龐舒說:“你一個人走,沒事的。”
李儒說:“我覺得,還是你送我一程的好。”
龐舒想了想,說:“好吧。做好事,就做到底吧。”
李儒說:“感激不盡,有情後感了。”
龐舒說:“小事一樁,不要放在心上。還是那句話,朝廷有什麼軍備採購的活,讓我來跑腿吧。”
李儒一口答應。即使沒有這樣的生意,也得先答應下來。李儒壓根兒沒有想到,即使他不提出讓龐舒送他出城,龐舒也會主動提出來的。龐舒要親眼看見龐舒離開了壽春,才能睡安穩覺。
李儒從這個時候起,不得不佩服龐舒的活動能量。生意居然能夠做得這樣的左右逢源。
出城時,李儒被搜身了。從頭到腳,被城門前的崗哨摸了一遍。
龐舒在一邊看着,心裡好笑。這裡的崗哨也真能整,年紀輕輕竟然沒大沒小,將長自己一輩的李儒從頭摸到腳。那個樣子,李儒要是從壽春多帶出一根針,也是不可以的。
李儒被這個小夥子摸的,心裡直發毛。這要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要是有人敢這樣對他,找死了。可這不是自己的地盤,只有認倒黴。
被搜身過後,李儒出了城。
龐舒對城門前的崗哨打了招呼,說:“我過去和那個人說幾句話。說了就進來。”
門崗的嘴巴朝外噘了一下,說:“去吧。不要磨蹭久了。”
李儒對走來的龐舒說:“見鬼了。你出門來,他不查?”
龐舒說:“你什麼意思。你想讓他來補查。”
李儒說:“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怎麼就盯着我呢。”
龐舒笑,說:“這就應了那句話,人比人,氣死人。”
李儒搖頭。
龐舒一笑。
看着上馬漸去漸遠的李儒,龐舒總算舒出一口氣,真正的,感到胸中的舒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