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了一截路,駕軺車的下人問董卓,是回長安,還是去輔城。
董卓這纔想起一個棘手的問題。前兩天才把夫人和老太太一併從輔城接過來。現在,夫人就住在長安城的董府裡。要是早知道在王允那裡能弄到貂蟬這個小美人,就不接夫人過來了。
是不是把貂蟬送到輔城去呢?
要是,把貂蟬送到輔城去,一個月才見上一兩次面,這對自己來說,是不是殘酷了。還有,貂蟬是王允的義女,待遇可不能同輔城後院的女人一樣。再說了,真的要是成天和貂蟬呆在輔城裡,後果,可能會很可怕。
現在,自己的野心還沒有實現,總不至於爲了一個小美人,把建立董家王朝的大事撂在一邊吧。那些對自己虎視眈眈的人,就有了動手的機會。那樣,自己的遠大理想豈不是因爲一個女人功虧一簣了。
還是把貂蟬帶回長安城裡吧。董卓這樣決定了。
把貂蟬帶進長安城的局面,董卓已經想象到了。
董卓甚至想到了兩個女人爲了爭寵而爭風吃醋的場景。他覺得這樣很好玩,多多少少會給他整天繃緊的腦神經一些休息放鬆的機會。
貂蟬不知道董卓的心裡在想什麼,什麼事會讓眼前的這個男人這樣的開心,滿臉是笑。
董卓居然不再關注貂蟬,而是在想象可能會出現的場面。這種想象,十分的有意思。他把這種想象,看成是小孩子玩的過家家遊戲。
董卓的夫人是母老虎。這甚至成了董卓的一個癖好。他就是喜歡夫人的母老虎勁。在這個世界上,董卓只聽兩個人的話,一個是母親董陳氏,一個是夫人克拉蘇蒂。母親姓氏中的董是婆家姓,陳是孃家姓。夫人的全名叫起來有些彆扭。董卓把夫人的名字濃縮成兩個字:蘇蒂。
軺車停在董府門前。軺車不能直接進去。人下來後,軺車由邊門進去。這是規矩,也是安保中的一個措施。
董卓由下人攙扶下車了。下車前,他對貂蟬說:“你別急着下來。我進去打個招呼,叫你下來,你就住這裡。不叫你下來,我們就去輔城。”
貂蟬自然要想了,董卓說他下去打個招呼。他跟誰打招呼。他現在,聽王允說的,就等同一個皇帝。他還要向誰打招呼。哦。皇帝也還是要在
乎一個人,他的母親。
等吧。貂蟬趁着這個空檔巡視前後左右。董府的門臉好氣派。董府兩個字,是鍍金還是純金,這麼晃眼。
貂蟬開始考慮自己當下的處境。離開王府後,她就真的是無依無靠了。
之前,貂蟬有過什麼事,王允給她擋着。再之前,在家時,有父母和哥哥爲她遮風擋雨。進王府之前,也就是十常侍還沒鬧出亂子前,她的心裡還有一個盼望,一個早晚回到父母身邊的想法。現在,這個想法是不可能實現了。
在遇到王允之前,貂蟬得到一個消息,父母和哥哥在戰亂中都離開了人間。現在的她,真正的舉目無親。如果說她要是還能有一絲牽掛的話,一是王允,二是呂布。雖然和呂布只有一面之緣,卻有了心靈上的感應。貂蟬相信,呂布也應該有同她一樣的感應。
董府門口有人說話。
“大人吩咐過來,請小姐進去。”
貂蟬這就在英兒的攙扶下,緩緩的落腳到了地面上。
在董府下人的引領下,貂蟬和英兒跟着進了董府。這個時候,貂蟬的心裡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英兒把嘴湊近了貂蟬,說:“小姐。你的身子在抖哎。你哪裡不舒服嗎?是不是病了?”
貂蟬說:“我感到冷。這座宅子,陰氣很重,你沒感覺出來嗎?”
英兒提醒道:“小姐。在王府時,老爺向我交待過,讓我不要亂說話。老爺還說了,要我及時提醒你,不要亂說話,不要評價這裡的人和事。”
貂蟬用被英兒攙扶的胳膊肘兒頂了一下。
英兒說:“你使壞,頂了我的胸。疼呢。”
貂蟬笑着說:“噓的吧。有這麼疼嗎?”
貂蟬和英兒的調笑被迎面過來的一個老婦人看見了。
老婦人說:“這麼開心啦。這位是貂蟬小姐吧。我是劉媽。以後就負責小姐的生活起居了。”
縣官不如現管,這個老婦人是不能得罪的。貂蟬立馬就給了笑臉。
“劉媽好。今後,還承蒙老人家多關照了。”
劉媽笑笑,提醒道:“我和你已經是一家人了。不一會,就要見到蘇蒂夫人和老太太。你要有思想準備。夫人的脾氣不好。老太太是個好人,九十歲的
人了。”
貂蟬只記住劉媽說過的一句話,夫人的脾氣不好。這就難怪董卓要先進來打招呼。感情,董卓這樣一個在外面呼風喚雨的男人,懼內,怕老婆。這真的讓人沒想到。
劉媽陪着貂蟬,來到內院的正房。正房裡很暖和。進門就有一隻大火爐,燒着木炭。屋裡面還有兩隻小火爐,也燒着木炭。
客廳裡坐着三個人,董卓不用介紹,認識了。兩個女人,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婦人,應該是董卓的母親。另一位,從儀表上看,應該是董卓的夫人蘇蒂。只是,這位夫人長相特別,白皮膚,黃頭髮,藍眼睛,看樣子個子也不小。貂蟬想,這個女人顯然不是炎黃人種。儘管貂蟬已經猜出這兩個女人的身份,劉媽還是一一做了介紹。
事後,貂蟬從劉媽嘴裡補充到一些遺漏的信息。老婦人叫董陳氏,九十歲了。蘇蒂夫人全名叫克拉蘇蒂,簡稱蘇蒂。貂蟬自然要問,蘇蒂夫人不像是漢人,是哪裡人。劉媽說她也不清楚。這在董府裡似乎一直是個謎,要解開這個謎,除了蘇蒂本人外就是董卓了。
劉媽每介紹一位後,貂蟬要屈腿下腰道一聲安。
這時,董卓說話了,無非是向夫人和老太太做一番解釋。
“在司徒王允那裡吃飯,看上了貂蟬,就帶回來了。這事,沒來得及跟夫人商量。”
蘇蒂淡淡地說:“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你就是招十個八個進來,是你做男人的權利。以後,這種事,別對我說。你不說,我心不煩。你說了,我心裡很煩。我心裡煩了,對她沒好處。你知道我的脾氣。”
英兒看了貂蟬。
貂蟬眼角的餘光看見了英兒看過來的目光。從蘇蒂的話中,貂蟬聽出了潛臺詞:我會收拾這個丫頭。
董卓又用商量的口氣,問夫人:“你看,我是不是可以把貂蟬帶到後院去。”
蘇蒂說:“這個。我來安排吧。昨天,我聽你說,這幾天朝中事情多,你很忙。你去忙吧。家裡的事交給我來處理了。”
董卓的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的,卻是說不出來。眼看這麼香噴噴的美味到了嘴邊,硬是弄不到嘴裡,他的心裡頭自然的不爽。可在夫人面前,他卻愣是強硬不起來。這讓貂蟬又一次的見識到蘇蒂的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