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走出了第一步棋。第二步棋該是請董卓了。不。第二步棋是讓夫人祁氏出面和貂蟬談話。祁氏和貂蟬，幾乎是十二個時辰腳步不出這座院子，二十四小時想見面隨時隨地。王允卻把乾孃和乾女兒談話設計成一步棋，可見這次的連環計，需要步步爲營，不可以有絲毫的馬虎。稍有不慎，就會人頭落地。
藉着酒勁，王允的話貌似比平時的多不少。
“老婆子。哦。夫人。想跟你說個事。這也算是有事求到你了。”
王允接過祁氏送到面前來的茶，開始破題。
平日裡，白天，王允喝茶，全是下人在弄。以前是英兒，現在是巧兒。可是到了晚上，就換成了祁氏本人了。這幾乎成了規矩。或許，這被祁氏看成是另一種形式的體貼。
祁氏今晚也喝了酒。她在兒子家喝的。
平時，雖在一個大院裡住着，一大家子人是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以前，兒子們沒有成家，吃飯在一塊兒。兒子成家後，被要求分出去吃。
王允吃飯經常的不能按時，到了吃飯的點上，公事沒完。以前是皇帝現在是董卓，要大家陪着加班，誰個敢說我肚子餓了我要下班。敢嗎？那可真的是吃了豹子膽。
到了吃飯時間不能開飯，小孩子們，孫子輩，是要鬧騰的。再說，王允就是能夠正點在家吃飯，時不時要想事的。他所在的位置決定了，腦子是不能閒着的。他需要清靜，怕鬧騰。這樣，大家庭式的吃飯格局拆分了。祁氏覺得，這樣也好。她到兒孫們那邊，能夠得到至高無上的尊重。喝酒也就是肯定的，必須的了。
祁氏也是一個喝酒會上臉的人。這會，她的臉上浮現紅暈。雖然現在笑起來時眼角處會光芒萬丈，但有紅暈映襯，也還有那麼一丁點嫵媚。
“你也真是的。我和你，是夫妻。有啥子事，說唄。嘛客氣。”祁氏平時和下人們說話比較的多。她的話語中，也就多了些俗話俚語。
王允起身，去他專用的一個抽屜裡，取出一個扁形的小盒子。這個小盒在他手中，反覆的看了，蹙了眉頭。
祁氏問：“這裡面裝的什麼？”
“偏方。”王允補充道：“女孩子用的。”
祁氏的兩隻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能掐會算預知式的說：“我就說嘛。你早晚會抗不住的。”
王允問：“我抗不住什麼？”
祁氏詭譎地笑了
一下，說：“貂蟬唄。”
王允生氣了，說：“你能不能想些正事。好好一件事，你就會往歪門邪道上想。”
“不是啊。不是就好。”祁氏說：“生哪門子氣啥。你就是像董卓那樣，弄個後院一千，誰又能說你什麼。切，還生氣呢。我都不生氣，你生哪門子氣啥。不生氣了，哈。”
王允搖頭。他聽夫人說了這一大堆話，只能搖頭。夫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肚子能裝的就是這些事。
“我是想啊。呂布可能會把貂蟬接走的。貂蟬跟我說過的，不想過早的生孩子。但呂布看上了。怎麼辦呢？折中一下吧。你把這個盒子給貂蟬，告訴她的用法。你可是聽好了。這是一個管不孕的偏方。一個療程七副。每副裡是七個柿子蒂，已經用瓦片烤乾了。連續吃七天，用開水衝出來，冷了時服用。一個療程下去，可保一年不懷孕。這種偏方吃下去，這一年內不能再吃柿子。”王允說完了，問道：“記住了沒有？”
祁氏點頭，說：“記住了。”
王允說：“你複述一遍，我聽聽。”
祁氏就把偏方的使用說了。
王允點頭。
祁氏說：“我沒你想象的那樣笨。我想啊。要是想懷孕呢？”
王允說：“要想懷孕，就再吃七個柿子蒂。”
祁氏說：“你給她好了。幹嗎要多轉一道手。”
王允說：“這種事上，我不好開口的。”
祁氏說：“有什麼不好開口的。你都給人家下跪了。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下跪了，還有什麼話說不出口的。”
王允笑了，說：“那天晚上，你跟在我後面。”
祁氏說了這句話，立馬就後悔了。這時見王允反問，就裝蒜了，反問：“哪天晚上。我什麼時候跟你身後了。我只是隨口一說。說了玩的話，你就揪住尾巴了。”
“那天晚上，你跟了過去，我是知道的。我也是有意要讓你看見那一幕的。”王允輕描淡寫的說了。
祁氏傻眼了。感情人家那天晚上做的，壓根兒就不是秘密。
王允說：“跟沒跟的事，咱就不說了。夫人跟蹤我，也是份內的事。誰讓我是你的丈夫呢。夫人跟蹤我，是天經地義的。”
祁氏笑了，又有了新發現的，問：“你怎麼就弄到了這個偏方？”
王允說：“你真的是好記性。這種偏方還是你搞來的呢。
你從李當之那裡弄來的。我只不過把它換了個好看的盒子。”
李當之是個名醫，名噪長安。他是華佗的得意門生。
王允說：“英兒對我照顧很好時，你就去弄了這個偏方回來。你是要英兒用這個的。”
祁氏說：“我不是反對你們。”
王允問：“我們什麼了？你真的是莫名其妙。”
祁氏說：“你讓我把話說完。我解釋過的。我希望你納妾。但我不希望你和英兒有孩子。她的長相不好，生下的孩子不好看。”
王允說：“好了。好了。我們不扯這個了。無聊。說正事吧。你把這個偏方給貂蟬。一定要說清楚這個偏方的用法。”
祁氏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探問，說：“我就不明白了。貂蟬跟了呂布，挺好的。現在，要給她這個偏方，什麼意思嘛。”
王允肯定不能告訴夫人實情，不可能說出後面要發生的事，不可能說貂蟬將會和董卓在一起。他只能做出這樣的解釋：“貂蟬跟過去，不是心甘情願。再讓她生孩子，心裡肯定怨恨我們。”
祁氏懂了丈夫的意思，要立馬就把偏方送給貂蟬。
王允說：“明天吧。明天我上朝後，你去和貂蟬說。”
第二天上午，祁氏把裝偏方的盒子給了貂蟬。祁氏把這種偏方的用途和使用的方法一一告訴了。
貂蟬先是臉上紅了一陣子。不管怎麼地，她面對的事情可是第一次，難免有些不好意思。後來，隨着祁氏說了一些這方面的知識，也就慢慢地淡然了。貂蟬心裡明白，這肯定是王允的主意。
王允考慮的就是周全。自己不會想到這種事。要是沒有防範，弄出孩子來，這事就麻煩了。可能會毀掉那個連環計。她想問祁氏，這個偏方是不是靠得住。想問的話到了嘴邊了，打住。想想，王允做事，沒有把握是不做的。
祁氏執了貂蟬的手，說：“丫頭。你不在娘身邊，自己要多用心了。沒人照顧你，你要自己照顧自己。好在英兒跟你去。英兒在我身邊不少日子，細心。有事呢，你就把英兒當你妹妹，多商量着。實在過不習慣了，你回來。娘這裡不缺你吃的，也不缺你穿的。”
有祁氏這一番話，貂蟬很感動。
“娘。小女不在你身邊，你和爹也要多保重。”
兩個女人相處也有些日子了，沒有爭吵過，情感上也就自然的有了些不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