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天過去,荀與劉曄自廣州視察歸來,送曹植回河北的船隊也準備完畢。歡宴一番之後,曹植便登上了回河北的船隊。
這次的船隊陸仁依然是交給了負責北方貿易的甄誠來統領,並且千叮囑萬囑咐,在路上對曹植一定要好好照應,千萬不可以鬧出什麼事。這次的事鬧得那麼大,不能再和曹操之間鬧什麼矛盾了。不過在送甄誠與曹植出發的時候陸仁心底也着實緊張了一把,因爲這次的船隊十分重要,甄宓爲求穩妥也特地從夷州趕了來和陸仁細商,那碰上曹植就是避免不了的事。老實說,陸仁很擔心曹植與甄宓這對在歷史上關係曖昧不清的人會不會一見面就來個命中註定的“感電效應”。不過還好,曹植與甄宓在送別之前是有纏人,只是曹植纏的是呂玲綺,甄宓纏的卻是貂嬋……
最後最後,蔡琰把一摞足有三漢尺厚的書冊交給陸仁,陸仁再轉交給曹植道:“子建,這是你文姬姐姐十多年來廢盡心細編寫出來的文本,我稱之爲字典。這上面收錄了一萬四千餘字,並注有相對應的音、意、解、用。只是我的領地本屬蠻夷且地處偏遠,能夠收集來作爲參考的古籍書簡着實有限,而且夷泉之地精於學問者亦少,可能依舊會有着太多的缺失之處。你回還之後不妨將此字典轉交於曹公過目,若曹公有意不妨請其下令召集文人完善字典。字典若成。日後對於百姓教化必會有着極大地幫助……只是請子建記得,這字典有文姬太多的心血。日後書成,還請曹公記得在編纂者次席給文姬留個名。”
自古國與國之間的交流少不了文化教育,陸仁現在打的就是文化教育牌。說起來曹劉孫三家當中,只有曹操會對這個感興趣,劉備和孫權……說句難聽點的話,就是那種只曉得爭地奪利的軍閥。
曹植接過這厚厚的字典。偏重於文人地他知道這字典地意義。而且剛纔的話陸仁說得其實很清楚。編纂者的第二位留給真正費盡了心血的蔡琰,那麼第一位就肯定是讓給曹操的,這對曹操來說能帶來多大的名望?
古人重名,曹操也同樣不例外,陸仁來這麼一手不外乎就是變相地拍驚天大馬屁。曹植心中有數,一時間竟然覺得手中的字典份外的沉重……不過本來就很重。
陸仁接着道:“我另外着人在子建的臥艙中放置了百餘卷古籍。那些本是文姬之父蔡侍中舊日家中藏書。可惜長安李郭之亂時全都毀於一旦,着實令人痛惜不已。這百餘卷是文姬憑藉着舊日的記憶默寫出來的,實屬不易。子建於路上可以觀書解悶,至鄴城之後當把這百餘卷古籍轉交於曹公。我素知曹公愛書如命,這些絕本古籍權當是陸仁與文姬的一點心意。”
曹操愛書,曹植也一樣愛書,一聽說自己的臥艙裡有百餘卷絕本的古籍,曹植可就有些心癢難熬了。說起來這也是陸仁玩的一個手段,想交好曹操,單憑着舊有地經濟軍事方面的商貿往來詁計還不太夠。但是把文化教育方面的交流也摻雜進去就會好上許多。而且現在地陸仁心中的領地目標已經達成,只要不再攻佔哪裡,就會給人一種想偏安一方大行教化的感覺。現在大玩教育牌。無非就是在告訴旁人自己沒有領土野心而已,或許間接的也能讓曹操心安,不再對陸仁這裡太過注意。
船隊已經漸漸遠去,陸仁放下手來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嘆道:“總算是都送走了。”
劉曄拱手笑道:“主公辛苦了!”
陸仁笑着擺擺手。正想邀荀與劉曄去附近地小酒樓坐坐。談一談事情,貂嬋突然拉着呂玲綺湊了過來。在陸仁地耳邊耳語了幾句。
“你說什麼!?”
撲通——
在衆人愕然的目光之中,陸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指着玲綺結結巴巴地向貂嬋問道:“阿、阿秀,你沒、沒開玩笑吧?你說、說要我收呂姑娘爲、爲義女!?”
貂嬋白了陸仁一眼道:“不就是收個女兒嗎?你這麼大反應幹什麼?其實論起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她就是你的女兒。”
陸仁心說我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本來多個女兒沒什麼大不了的,實在不行安排着嫁出去也就行了,了不起賠點嫁妝什麼的。可玲綺是呂布的女兒,萬一玲綺有他老子的毛病……
一旁的蔡琰與婉兒向貂嬋對望了一眼,相顧一笑。蔡琰微笑中把陸仁扶起來道:“秀妹私底下已經和我們商量過了,我們都贊成你認玲綺爲義女。玲綺已經無依無靠,只有秀妹是她唯一的親人,而你又是秀妹的夫君。於情於理,玲綺都應該認你爲父。”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那邊劉曄與荀對望一眼,一齊微微點頭,同時向陸仁拱手作賀道:“恭喜主公(義浩)喜得虎女!”
陸仁卡殼,如果只是別人這麼說到也罷了,可是劉曄與荀這兩雙“毒眼”同時表示贊同那就應該錯不了。稍稍猶豫了一下,陸仁點頭道:“好吧,我就收玲綺爲義女。”
貂嬋趕緊向玲綺使了個眼色,玲綺會意,但此刻她卻沒有了往日的爽朗,而是扭捏了好一陣子才向陸仁跪禮道:“義父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起來吧起來吧!”
一番慶賀(馬屁)之聲過後,貂嬋帶着玲綺先去越女營。蔡琰與婉兒則回去準備一下晚上地收女家宴,陸仁與荀、劉曄來到小酒樓中。這纔剛剛坐定,陸仁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二位先生,你們爲何對我認玲綺爲義女一事如此贊成?”
荀道:“義浩,方今正欲與曹公交好,你也着實做了不少準備。此番四公子回鄴我料想其事必所成,只是從長遠的角度來看。火候可能還差了不少。”
這一說陸仁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荀公的意思是說。萬一事態不穩,就把我這個剛收的義女嫁給子建,曹陸兩家因此而有聯姻之親,令孫劉不敢再輕舉妄動?”
“然也!前番劉備違約泄露天機,究其本意就是想令曹陸失和相爭,他好從中取利。今雖幸而無憂。但是義浩你還是得爲以後着想一下。按你的打算,曹劉孫這三家你是既需全和,又需全防;既須至親又不可至親。說句心裡話,我認爲你本身就是在玩火,一個不慎便有自焚之危。”
陸仁嘆道:“我也知道。可是要我拿女人去玩這種手段,我實在有點……子陽知道的,我曾經爲此害死過我一個至親地人。這玲綺現在好歹也喚了我一聲父親,我不想害她。”
荀也嘆了口氣:“幸好你沒有去爭天下,你這心軟地毛病如果去爭天下,必敗!”
陸仁道:“再說吧。想交好曹公並不是只有聯姻這一種方法。動一動腦子,別的方法肯定還是有的。”
劉曄道:“主公不願施以聯姻,那玲綺不妨稍遲一些就送去珠崖高順那裡。高順本爲呂布舊將。對玲綺自然會多加照顧。再者我觀玲綺雖爲女子,但武藝嫺熟性格剛毅,隱隱然有舊日呂溫候驍勇善戰之風,若隨高順稍習兵法與統驅之術,定會是能獨當一面的將才。此外主公如今的領地戰線頗長。精於馳援騎戰者卻僅有龐令明一人而已。若玲綺能秉承舊日呂溫候狼騎之風。對主公守疆衛土必然大有助力。”
陸仁點點頭,這個到是他比較能接受的。高順投奔他也十多年了。但是除了在官渡一役中爲了救他而破過一次誓之外就再也不領兵打仗,原先在右北平和現在在珠崖主要也就是負責一下部隊地操練而已,真正有點什麼事帶兵出去都是趙雷主事。如今的趙雷與高順都已經四十多歲,珠崖又是個重開發不打仗的地方,是該儘快給這二位找一個能承襲武藝戰術的人。現在玲綺的出現無疑是最佳的人選之“遲一些就這麼着吧。對了,這幾天我一直沒問過廣州那邊的情況如何,現在不妨說說。”
荀道:“義浩你選的地方不錯啊,廣州是你領地的中心地區,水陸交通十分便利,且離桂陽也較近。你現在已經在把工商兩業的重心在向廣州轉移,依我看再遲上兩年,你可以把你地中心都城都轉到廣州去,然後就在廣州靜觀天下之變。”
陸仁道:“我也有過這樣的打算,不過這件事急不得,我的根基必竟還是在夷泉兩州。而且按現在地局勢,曹劉兩家我是不用擔心,孫權那裡卻不可大意。不久前東吳那邊的細作傳回消息,孫權突然一下在會稽新設了數間船廠,依規模而論都是能夠造出適合海運船隻的大型船廠。而且我原先留在柴桑陸氏的造船工匠也離去不少……我擔心孫權這是在作對我動手的準備了。XXD,甘寧這傢伙這次又遠航去了中東,天曉得什麼時候纔會回來。萬一我和孫權在海上幹起仗來,單憑一個凌遠恐怕不是東吳諸將地對手。”
劉曄道:“孫權與主公一向是面和心不和,主公自己也知道與孫權決戰只是早晚地事,因此曄在泉州數年,對孫權的戒備也從來沒有鬆懈過。況且主公與孫權必竟尚有和約在先,如若孫權私自毀約侵犯主公定會惹來天下人地唾罵。依曄之見,孫權現在雖然有些不尋常的舉動,主公只需小心應付當無大憂。”
陸仁這會兒就是一句話沒說出口,心說孫權背盟偷襲盟友那可是出了名的。只要有利可圖,貌似孫權纔不怕別人罵他什麼來着,要不然曹劉兩方面爲什麼會一致的罵孫權是吳狗呢?
搖搖頭不予評價,陸仁道:“總之於孫權那裡儘可能的小心一些吧。曹操在北,和我中間又隔了劉備、孫權,和我拼的是外交與經濟往來,直接的軍爭戰事是打不起來的;劉備前一陣子被我戲弄了一番,知道我不好欺負,目標肯定會定死了川中立業,所以也不用去管他。唯獨只有這個孫權,我不但和他交土接壤,暗地裡我還做了不少讓他噁心得要命的事。這會兒只不過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願提到檯面上來說罷了。”
荀大笑道:“利用孫氏與山越之間的仇隙,暗中支持山越並借山越諸族來爲你擋住泉州以北的山區,義浩你這一招玩得很高明啊。”
陸仁很臭屁的擺了擺手道:“荀公過獎,我也是馬馬虎虎的啦!來,我敬二位一杯!”
酒菜送上,三人暫時停下正事的交談,轉而去談論一些其實的雜事,比如荀也想出海逛逛,劉曄想在廣州新加點什麼什麼的。三個人談興正濃,酒樓下面忽然馬蹄聲作響,一個老大的嗓門向老闆和樓下的衛士喝問道:“主公可在此間?我是泉北黃校尉帳下令使,有緊要事向主公細稟!”
三人同時楞了一下,心中同時涌出不詳陰雲。陸仁急出門向樓下喚道:“黃信黃校尉派你來的?有何要事,快上來報於我知曉!”
令使可能是趕得太急了,上了樓匆匆向三人行完禮,卻氣喘吁吁的說不出話,嘴脣上也盡是龜裂。陸仁急端了杯茶給令使,讓令使先回下氣。
好不容易令使的氣順過來,向陸仁稟報道:“啓稟主公,大事不好!數日前泉北關隘自山越行商處探得消息,山越王谷大利離奇暴斃,谷氏四子爲爭王位已經兵戎相見!一些山越宗族也都脫離谷氏,不再聽從谷氏號令!”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