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長鳴聲自頭頂掠過,陳翎擡頭望去見一紅棕色的慄鳶翱翔在天際中,長久的滑翔之後,偶爾鼓動一下翅膀,然後接着盤旋在雙方軍勢的上空。
慄鳶以蟹、蛙、魚等爲食,也吃昆蟲、蝦等諸多此類的小動物,而腐肉、死魚和臭肉更是最愛。
背西臨水,曹操佈陣於濮陽城下,他制三軍,分勢數股縱橫交列在前。
陣腳扎穩之後,左右中三軍齊頭並進向着濮陽緩緩而動。
通過方纔所見,陳翎知在曹操之右側乃是夏侯惇,左側是曹仁,中軍則是新晉大將馬超!
由此可見,此時的馬超在他曹操心目中地位,榮寵一時無兩,就算是家族兄弟的曹仁、夏侯惇兩將亦只能屈居人下。
此刻的馬超一席錦衣鮮甲,坐於絕影之上,蔑視着出陣前來搦戰的張遼。
得掌幽州之利,張遼所騎乘之戰馬亦非凡品,是公孫度獻上之名喚灰影的神駒,此馬雖然不能日行千里,卻也能跋山涉水,夜行無阻,敦是了得無比。
張遼一騎突先,攜徐盛、廖化兩人來之曹操軍前,揚戈顧視曹操左右喝道:“某乃雁門張遼是也,阿瞞帳下誰敢與戰?!”
張遼雖然爲呂布號爲平北將軍,但在夏侯惇、曹仁等將帥眼中,張遼他不過是呂布一爪牙,比起令己等恨之切齒的陳翎來說,名頭實在顯得有些弱。
心中念着此刻在孟德身側有典韋、徐晃等大將在,更兼那一身錦袍的馬超,曹仁、夏侯惇兩人一綽刀一持槍,各自默默不語,只是盯視着張遼,等待曹操派兵遣將與張遼爭勝決戰。
此時曹操華蓋之前聚集了大小數十名將校,濮陽的敗仗之將徐晃、李通、史渙、文稷四人亦在側,聽聞張遼出口搦戰,其餘人者諸如典韋、曹純、曹休等大將還未曾開口請戰,李通先於衆人向着曹操納頭便拜了下去,抱拳言道:“主公,前日呂布軍師沮授趁我等追逐潰兵之際搶佔濮陽城池,
陷劉曄於絕境,實在是我等之罪!主公雖然未曾以此見責,然在我心中常爲此覺得不安,夙夜憂嘆,今日,”李通說着一指陣前搦戰的張遼,接着厲色言道:“今日,末將乞斬此人以報主公大恩!”
李通素有勇名,聞名於江汝兩地,曹操心忖張遼雖然悍勇,但李通亦並非不能敵之,況且李通自承其罪責,實乃是敢於自當的人物,自己不能冷了他報效之心,曹操如此念道着,乃壯之,令李通來戰張遼。
同時曹操深感張遼之勇或在李通之上,隨即遣徐晃、史渙、文稷三將於後掠陣。
戰鼓聲中,李通一身勁裝挺槍而出。
張遼見來人非是曹操帳下大將典韋等名將,心中既有失望之意又有忿怒之意,暗道着曹操他難道以爲憑着這一後進末將就能擊敗自己嗎?
張遼也不多言,只是喝了聲道:“無名之輩何必前來送死?!”
張遼說着此話的同時,縱馬馳向李通,破天戈高高揮起,重重斬下,李通長槍雙持向上欲攔間,爲張遼一擊破之!
“咔嚓!”一聲中,李通心中的長槍斷爲兩截,眉心處滲出一絲紅暈來。
這是李通見機得快,在張遼斬落長戈之際,把頭偏斜了一下,躲過了張遼的致殺一擊,逃脫了性命去!
魂飛魄散的李通不敢答話,撥馬就走。
張遼冷哼一聲,反手持戈捋須蔑視曹操,接着喝道:“張遼在此,誰敢一戰?!”
李通一合就落敗,在曹操心中着實爲此慍怒無比,方纔李通之言還尚在耳畔,自己還在念想間,他便狼狽逃跑了回來,這、這實在是羞辱了曹某我啊!
揮手令左右將一臉頹敗的李通押將下去,曹操看覷左右,在張遼軍勢的鼓譟聲中,沉靜言道:“張遼勇烈,非是上將毋需出列求戰,如今李通剛敗,誰敢上前與之一戰?”
曹操話說的很清楚,非是上將就不必上前送命去了,帳下諸將各
自暗忖自己是否當爲上將之時,典韋大聲開口說道:“主公,…”
在典韋持戟抱拳間,曹操罷手溫言道:“典韋你乃是我近衛,張遼自己不是你之敵手。”曹操說話的同時,拿眼瞧徐晃,在他心中實際是屬意徐晃出戰此時氣勢旺盛的張遼。
徐晃從跟隨自己以來,未曾有過大功,今日若能通過此一戰,戰敗張遼,自己既能借此遷其職權,亦能收攏諸將之心。
不過徐晃或許是因屢次不能得勝,現在的心境非常落拓,明明原是一上將之才,現在竟然變得萎靡不振。
徐晃見曹操看視自己,欲想上前請戰,又生怕此戰再敗,不禁心生躊躇之惑。
見徐晃如此,又見馬超于軍前向後張望過來,曹操心中暗歎一聲,就欲遣馬超出戰張遼,便聽得忽有一將出而請戰言道:“主公,末將自投帳下以來,未立寸功,不如遣我出戰如何?”
曹操一震,聽得此人話語轉首過去,便見原來是曹真。
曹真本姓秦,其父秦邵素來與曹操相善。
興平年,袁術部曲與曹操在豫州交戰,曹操一次外出時探查時,遭遇袁術部曲追殺,幸得曹真之父冒名頂替,袁術部曲誤以爲他就是曹操,遂殺之而去,使曹操躲過一劫。由此曹操想到秦邵恩德,因此曹操收養曹真,變易其姓,才轉姓曹。
現今曹真不過是一少年將校,曹操攜其從軍爲了增長見識,非爲征戰沙場。
與曹真一併同列的還有自家的子弟,曹丕等人,亦一一在列。
這些人皆是少年,尚未加冠成年,如何能遣之出戰?
看着曹真稚氣的臉上全是笑意,曹操捋須沉吟,似在思量曹真此語是否可行。
這是激將,徐晃自知主公曹操是不可能派遣曹真上沙場與張遼一決勝負的,此時此刻,在曹操的盯視中,徐晃一振身形,長身而出,抱拳沉聲向曹操言道:“主公,末將乞斬張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