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正自心驚,忽然覺得那玉獅子渾身一緊,似要畜力而發,劉協匆忙伏下身體,雙手環繞住那玉獅子的脖子,只見那玉獅子將頭一擺,嘶鳴聲恍如龍嘯,足下帶風,兩側鬃毛如飛絮般飄起,神駿異常!
劉協只覺得耳畔風聲鶴唳,雙目被之一吹,頓時流下淚來,他情知這玉獅子是要猛衝上牆頭,索性將雙目一閉,只聽“咚”的一聲巨響,玉獅子四蹄飛揚,人力而起,兩隻前蹄直打在宮牆之上,劉協死命地抓住玉獅子的脖子,頓覺渾身一震,似乎整個骨架都要被打散一般,雙手一麻,驟然失了力氣,丟了手中的繮繩,他睜開雙目,只見那宮牆之上赫然印上兩顆深深的馬蹄印,劉協心中訝然,但他此刻料定這玉獅子將會越牆而出,心下倒也並不擔心,如此高的牆壁,就算它真有能耐躍出去,勢必會速度大減,自己便可趁機重新調整身形,因爲剛剛那一震,劉協此時手骨酥麻,正想勉力搭上那玉獅子的脖子,然後揪住繮繩,可就在這個時候,情況又乍生變化!
如此高的宮牆,以一匹馬力又如何能躍衆而出呢,興許是劉協在後世看的武俠片多了,他實在是高估了這匹玉獅子的能力,只見那玉獅子並不繼續攀爬,而是驟然定住身軀,其形宛如一張蓄勢待發的強弓,劉協見此狀況,情知不好,可此時反應過來,卻是遲了,只覺得一股大力由下而生,那玉獅子驟然扭身調頭,它這一折之勢,又加上縱躍,其力可想而知,劉協本就沒有抓住繮繩,此刻失了憑藉,整個人脫開玉獅子的身軀,被拋起丈餘,只見那玉獅子後蹄猛揚,劉協心中頓時一寒,若自己就勢摔下,定然被這玉獅子一腳踩中,他隱約還能看到宮牆上那對深深的馬蹄印,不禁倒吸了口涼氣,這一腳踩下去,還不將自己踩得稀巴爛,原本也就是降匹馬,卻怎知竟搭上了性命,情急之下,劉協急中生智,一把抽出腰間的馬鞭,橫掃那玉獅子的脖子,他原想試試運氣,看能不能套住繮繩,怎知這一下用力過猛,馬鞭竟跑到了馬頭前面,本是想圈住繮繩,這回倒好,馬鞭彎出一道圓弧,竟從玉獅子脖子間轉回來,劉協不待細想,人在空中,拼力往前一挪,正好抓住馬鞭的另一頭,馬鞭勒住玉獅子的脖子,將劉協順勢往前一帶,又重新落回馬背上!
那玉獅子似乎也沒料到自己拼力一搏,也沒能甩掉馬背上的這人,微微一怔,但只一瞬間,它又癲狂起來,劉協經他這一折騰,渾身已全無力氣,只憑一股求生的念頭,在苦苦支撐,此刻,任那玉獅子如何掙脫、跳躍,劉協就是死死攥住手中的馬鞭,而馬鞭便緊緊勒住玉獅子的脖子,它越是掙扎,劉協便越是拼命,馬鞭便越來越緊,只勒得那玉獅子呼吸急促,頸間青痕戳戳,似乎喘不過氣來,動作也越來越緩,劉協不敢大意,先前吃的苦頭他牢記在心,只騰出一隻手來,一巴掌打在那玉獅子的背上,怒喝道:“你服不服,服不服!”
那玉獅子彷彿聽得懂劉協所說,聞言又猛然掙扎幾下,試圖摔下劉協,劉協此刻已經鐵了心要這玉獅子認輸,雙手猛勒,那玉獅子驟然氣結,馬鼻之中似乎已經只能出氣,卻沒有進氣了,身體也隨之停了下來,劉協見狀,微微鬆開一點馬鞭,繼續喝道:“服不服,服不服?”
這回玉獅子倒沒在反抗,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氣,劉協又將那馬鞭鬆開半寸,見他依舊沒有反抗,這才放下心來,翻下馬背,誰料他剛剛拼盡全力,此刻雙腿早已痠痛異常,剛剛着地,便哎呀一聲栽倒下來,只覺得渾身都是冷汗,且筋骨痠痛,竟一時不能動彈,劉協狠狠地看了玉獅子一眼,罵道:“都是你這混蛋害得!”
那玉獅子此刻已經喘過氣來,見劉協倒在地上,竟緩緩而來!劉協大驚,想起那牆上的馬蹄印他便心寒,此時自己不能動彈,若被他一腳踩下,那死得就冤了,誰知這玉獅子行到劉協跟前,突然伏下身體,望着劉協打了兩個響鼻!
劉協微微一訝:“你是要駝我走嗎?”
那玉獅子晃了晃腦袋,劉協頓時大喜,想來這玉獅子已經被自己降伏,他勉力翻上馬背,玉獅子駝起他,緩緩而行,直往來路而去!
大殿之前,文武百官早已按奈不住,此時距離劉協離開已經整整三炷香的時間,所有人都朝着劉協消失的方向張望,可惜那裡依舊毫無動靜,衆人各個來回踱步,摩拳擦掌,宋九派出去的太監一個接着一個地陸續回報,都說不曾看見劉協,這更人這些人心中焦慮,馬休和馬岱兩人站在一側,卻也是神色難看,也知劉協是否安好!
“不行,再這樣呆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龐平率先站了出來,指着關羽道:“關將軍,立刻率領禁衛軍搜索皇宮,務必找到陛下!”
自從蕭大留在了徐州,這禁衛軍統領一職便由關羽擔任,劉協念他與張飛在徐州戰役中拼死戰鬥,特封關羽爲折衝將軍,張飛爲虎威將軍,二人分爲禁衛軍正統領和副統領!此時,關羽聽得龐平之言,也覺有理,立刻令張飛召集禁衛軍部衆,準備搜索皇宮!
龐平擔心劉協安危,想起當日童淵臨走之時一再要求自己照顧好劉協,而自己卻似乎沒有盡到責任,心中煩悶,見關羽就要離開,忙跟上一步道:“關將軍,我也去!”途徑馬休與馬岱跟前時,龐平重重地哼了一聲:“若是聖上有個什麼好歹,嘿嘿,你們二人便休想離開許昌!”說罷大步而去!
卻在這時,有人驚呼起來:“看,是聖上!”
衆人聞言,皆舉目望去,卻見不遠處,一條白影從折道口緩緩而出,正是那玉獅子,而它背上劉協正襟而坐,神情悠然!
衆人頓時發出一聲吶喊,紛紛疾步而去,馬休和馬岱兩人面面相覷,表情甚是驚愕,但隨即,馬休的臉上又展出一絲笑容,如此結局真是再好不過了!想到此,與馬岱也疾步而行!往劉協那邊奔去!
待得劉協近前,衆人仔仔細細將劉協打量一番,見他並無損傷,俱是又驚又喜,匆忙拜倒,山呼萬歲!
劉協此時已經緩過勁來,見一衆人等皆是面懷關切,心中微微感動,高聲喝道:“從今往後,這玉獅子便是朕的坐騎!”說罷,雙目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馬休!
馬休立刻上前,拱手笑道:“恭祝陛下,得此良駒!”說罷似是自言自語道:“那相馬之人卻還真有眼力!果然只有真正的王者才配駕馭得這玉獅子!”他嘴上這樣說,心中卻驚訝萬分,雖不曾親眼目睹劉協如何降伏這玉獅子,但其中驚險不言而喻,他也曾數次觀看父親與這玉獅子較勁,所以此刻更堅定劉協必有罕見的身手,甚至不在自己的兄長馬超之下!
劉協聞言不置可否的笑笑,轉頭卻見張飛瞪着自己座下的玉獅子直吞口水,其餘諸將,包括甘寧、龐平、關羽等人甚至一些文官也都露出羨慕的神情,劉協心中瞭然,自己軍中並沒有什麼出色的戰馬,所以就是這些將領也都只擁有一些普通的棗紅馬,而尋常騎兵更是隻有市場最常見的黃膘馬,其實當初下邳城外,蕭大與張遼率領騎兵互衝之時,之所以敗得如此的急,除了兵力上的原因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爲戰馬的優劣問題,想到此,劉協看了一眼馬休,轉而對文武百官道:“明日朕想打獵,希望諸位陪同!“說罷,目視張飛道:“只要能夠載得獵物而歸,朕便賜他一匹上等的西涼戰馬!”此言一出,人人歡騰,那些文臣也隨聲附和,雖說這是一場爲了賞賜而發動的競賽,但它更多的是一個活動,撇開武將不說,這些大臣們,尤其是三省六部的這些官員,因爲劉協的迅速擴張,徐州的一系列的收尾工作和發展定向他們都得全全策劃,上報,審批,執行!可謂勞心勞力,如今劉協說去打獵,這確實是一個放鬆心情的方式,所以許多文官也表明明日願意前去伴駕!
此時衆人見劉協無恙,酒宴也已經散了,便俱拱手告辭,劉協見馬休和馬岱也要離開,不禁嘿嘿一笑:“怎麼,忘記朕先前說的話了?”
馬休微微一愣,茫然記起劉協先前曾說過,只要降伏這玉獅子,今晚要自己與他單獨喝酒,忙拱手答道:“當然不是,只是臣今天剛到許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安排,所以現在就去打理,爭取騰出時間,晚間陪聖上多喝幾杯!”
劉協聞言哈哈大笑:“如此甚好,那朕就等着你了!”說罷轉身欲走,心中卻道:“西涼之地,好馬無數,朕又豈會失了這個絕好的助力?”想到此,心中暢快,大袖一揮,當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