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將軍你可以想一想,張、高二位將軍平時與顏將軍你相交莫逆,他們的脾氣恐怕將軍你最清楚了,這兩位都是忠勇之人,他們的家眷都在冀州,他們怎麼可能冒着家人被殺的風險而選擇投降?其實他們在被擒之後,心中最期冀的是袁公能夠派人將他們贖回去,可是沒有想到,等來的卻是他們家人被害的消息,這樣的事情,換做誰能夠受得了?袁公偏聽偏信,根本不做任何調查就殺了二位將軍的家眷,他們纔是含冤莫白啊。”常春畢竟繼承了常遇春的智力,雖然不是頂尖智力,可是想出這些說辭還不是什麼難事,再加上他說的這些本來就是事實,現在言辭懇切,足以打動人心。
而在不遠處聽到了常春這些話的張郃與高覽更是淚流滿臉,對着顏良說道:“大兄,我們冤深似海,這一切都是高幹捏造的謊言,他爲了掩飾他戰敗的責任,把一切都諉過於我們兄弟兩個,如果不是他們,我們的家人怎能被殺?小弟恨不能將高幹這廝挫骨揚灰,以泄心中之恨,今日我們投靠裴公固然是被他的誠意所打動,可是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藉助裴公報仇雪恨!”
顏良這才淡淡說道:“你們說我就相信?這件事我一定要徹查到底,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我一定不會放過高幹這小子,至於你們的家人,雖然他們全都慘死,可是我卻也不能不管,哼,張郃,你的兒子張雄被我救下來了,還有高覽,你弟弟高樹被我救下來了,只不過你們家中的女眷卻神秘的消失了,本來她們被髮配爲官奴,想要找到他們也容易,只不過因爲張雄和高樹逃走,主公又素知你我關係莫逆,對我已然起疑,所以我只能按下心思,暗中派人慢慢查訪,可是查到後來卻沒有了她們的蹤跡,據說是被一神秘的客商給買走了,你們先不要急,等我查出那客商的身份,再把人搶出來,不過她們畢竟都是女子,就算是找到,恐怕也都失去了清白,希望你們不要介意纔好……”
“啊?”
“這……”
高覽與張郃在聽說消息之後全都是心中喜悅,不管如何,他們的家人總算沒有死絕,還有子弟存在,這也算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多謝大兄!”高覽和張郃一起拱手致謝,顏良看起來冷酷無情,心中還是記着他們的事情的,即便是之前對他們心生誤解,卻仍然救起了他們的子弟,由此可見這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這時卻見常春笑道:“關於他們家眷的事情顏將軍也不必費心了,因爲他們已經成功脫困,正在前往長安的路上,估計最多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會到達長安。”
“嗯?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這是真的?”
顏良和張郃、高覽聽了這話全都心中震動,雖然反應各自不同,可是全都看向常春,期待着常春給他們作出進一步的解釋。
常春哈哈笑道:“這事說來也巧,前河間太守陳延壁公有事前往鄴城,恰巧遇到你們的家眷被販賣,他便花重金將她們買了下來,然後帶往河內,這件事恰巧被舍侄知道了,他想盡辦法,以重金相酬,把她們買了下來,然後派人護送到長安,因爲舍侄在給我的來信上提起這件事,所以我才清楚,只不過這封信昨天晚上我才收到,所以沒有來得及告訴二位將軍。”
“竟有這樣的奇事?”顏良聽了之後頓時大喜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我就不用操心了,嘿嘿,今日作戰不利,敗給了常春,我只好暫且撤退,待得來日整頓兵馬再戰,到了那時可別怪我下手不容情了。”
顏良很輕易的就相信了常春的話,他知道因爲自己單挑失敗,己方銳氣已挫,再戰下去也沒有任何用,而且張郃與高覽的問題基本上告一個段落,顏良出證的目的基本已經達成,接下來只需要調查清楚,他就可以回去了,所以也不願意再戰下去,於是下令大軍撤退。
在顏良退軍之時,並沒有看張郃與高覽一眼,但是卻都知道,他們這些好兄弟外冷內熱,雖然也曾怒其不爭,甚至一度差點殺了他們,但卻從來沒有拋棄過他們。
與此同時他們又連忙向常春道謝,感謝常春的侄子常林救了他們家眷的性命。
不過張郃卻是問道:“常將軍,你剛纔對我們說的家眷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嗎?郃雖然期盼着這是真的,可是總感覺將軍的話中有問題,比如陳延壁的老家在河內,現在這裡一片戰亂,他到鄴城去做什麼?就算是去了,他一個外人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把人買下並且帶往河內吧?就算是令侄知道了陳延壁的事情,又怎能判斷是我等家眷,並且再成功買下來再帶到長安?雖然郃不願相信這樣的推斷,可是更怕將來空歡喜一場啊。”
“啊?竟,竟然是這樣的嗎?”高覽本來還十分激動,可是瞬間就感到如同一桶冷水澆到頭上,自己竟然是空歡喜一場嗎?
卻見常春笑着說道:“果然還是瞞不過張將軍,你說對了,剛纔我說的的確是謊話,但也不完全是謊話,最起碼你們的家眷正在到長安的路上這句話沒有假,只不過人並非是陳延壁救的,跟舍侄也沒有關係,她們是被主公派往冀州的細作所救,這些人扮作商人,通過各種運作,將人給成功買下並且護送到了長安,這件事我也的確是聽舍侄在信上說的,只不過我們在鄴城有細作這樣的事情不能讓袁紹知道,所以我纔對顏將軍說謊。”
“竟,竟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張郃與高覽聽完這話之後都不由得喜極而泣,這不僅僅是因爲裡面有他們的妻妾,最主要的是裡面還有他們的母親,現在父親已亡,母親就是他們在這世上唯一的掛念,現在她們還都活着,而且馬上就到長安,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的消息嗎?
於是張郃與高覽全都向着裴青所在的方向恭敬行禮,哽咽說道:“末將爲了主公縱然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