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昭這一句話說出來,之前所有誇讚裴青的人全都神色大變,連忙向胡昭認錯。
“胡先生,是末將錯了,不該出此諂媚之言,還望先生海涵。”
“是啊,胡先生,末將不該說這樣的話,助長主公的自大,其實主公的武藝雖然也不錯,但是比起末將來也只是伯仲之間,想跟顏良文丑這等天下名將對比,實在是有不小的差距。”
“是極是極,這話說得對,主公的武藝也只稀鬆平常,我們平時比武的時候也都是讓他,所以才顯得他技高一籌,他的武藝也只是平常健體防身的時候有點用,上了戰場那可是花樣功夫,中看不中用......”
三個人在意識到胡昭所說那一番話的用意之後,全都順着胡昭的話說,一方面是免於胡昭的責罰,另一方面則是真心不希望裴青真的親臨戰場第一線,因爲他們都知道上戰場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萬一裴青在戰場上出點意外,那可是他們負不起的責任。
然而胡昭聽老人他們的話卻是眉頭緊皺,因爲他們的話全都不符合事實,這樣的話語反而會刺激裴青爭強好勝的心思,一旦裴青提出來與他們進行互不相讓的比試以證明自己,最終也只能是這三人自己打自己的臉,因爲誰都清楚,裴青的真實武藝比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要強,即便是他們之中實力最強的謝映登,在裴青的全力進攻下能夠堅持二百回合就很不錯了,更遑論其他人?
然而還好,胡昭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裴青並沒有提出比武的事情,因爲裴青知道這幾個人都是真心爲他的安全考慮,對於這份情意他深深的藏在心裡,與這些相比起來,自己的武藝有沒有得到他們的認可又有什麼關係呢?就算他們不認可,自己的武藝就會因而降低嗎?
裴青並沒有把自己的情感表達出來,他捋了捋情緒,隨即下令召集衆文武,商討與袁紹作戰的事情。
不久之後,衆文武全都集齊,裴青向他們簡單介紹了一下河內的戰局,隨後對他們說道:“袁紹不放心麴義,肯定會親自率軍作戰,這樣一來僅靠荀公達的力量是不足以防守了,我們必須做出相應的對策,在第一時間馳援荀公達,保證不致於在與袁紹的爭鋒中吃虧,所以我決定,這一次要親率大軍抗拒袁紹,與此同時我軍在河內作戰的過程中也消耗了袁紹的不少力量,尤其是張郃高覽投降,牽招被俘,呂曠、呂翔、呂威璜被殺,顏良、文丑遭到挫敗這些事情,這對袁紹的打擊十分沉重,現在我們能夠調過去的兵力總數其實還不如袁紹,但是雙方的差距已經被拉小了,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是有信心跟袁紹來一場決戰的,只要打敗了袁紹,我們就能挺進河北,佔有河北膏腴之地,同時還把曹操的活動範圍限制在兗青二州,壓縮他的擴張能力,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不知諸公意下如何?特來請諸公評議一下此事。”
這時卻聽得新投靠不久的薛綜驚歎的說道:“什麼?袁紹親自率兵來戰?裴公啊,此時務必要三思,這袁紹乃汝南袁氏之子,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在朝野之中擁有極高的人望,這且不說,袁紹麾下有雄兵十餘萬,麾下更是名將輩出,顏良文丑世間罕逢敵手,智謀之士多如牛毛,田豐、沮授、逢紀、審配、許攸個個足智多謀,想要打敗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況且我軍軍糧本就不是那麼充足的,如果雙方對決的話,下官認爲我方的勝負難料,以數月的堆積,就爲了爭奪一個沒有太多實際好處的河內,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裴青聽說之後輕輕點了點頭,對此不置一詞,隨後開口問道:“不知其他人又有何想法?可以一起拿來說一說。”
卻見婁圭說道:“吾倒是對薛敬文的觀點不敢苟同,如今經過長達月餘的消耗,袁紹的軍力大爲下降。糧食的供應也同樣是問題,而且袁紹的後方不穩,公孫瓚和張燕正在虎視眈眈,他如果不用全力對付我軍,不管是任何人都不是我軍的對手,而他一旦全力對我們發起進攻的話,他的後方就會不穩,所以這一戰我們還是可以打的。”
鄧芝也笑着說道:“婁子伯說的有道理,袁紹雖然看起來還是一個龐然大物,可是現在已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經過之前的幾場戰事,他麾下將士損折極多,士氣軍心下降的厲害,顏良文丑新敗,雖然勉力作戰,卻已心有不足,只有一個麴義還算得上名將,可是性格驕狂,袁紹更是對他充滿忌憚,不敢放手去用,至於他麾下一衆謀士,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只有一個沮授還算得上幾分人才,可是卻被袁紹趕到了南皮,況且郭圖與逢紀、田豐、沮授等人皆不和,顏良文丑與麴義不和,顏良文丑與高幹不和,如此種種,不一而足,這種情況下袁紹想要戰勝,哪有這麼容易?”
“不知孔明先生意下如何?”裴青當然知道胡昭是怎麼想的,可是在衆人面前還是要問一問的。
只見胡昭緩緩說道:“主公容稟,其實在袁紹軍中的這麼多問題還是是致命的,最致命的是袁紹本身,這個袁紹寬而不斷,好謀少訣,不斷則無威,少訣則失後事,再加上將驕兵惰,如果是對付黑山軍或者公孫瓚還是足夠的,可是想要與我們作戰,那簡直就是廁所裡打燈籠,找死(屎)......”
“哈哈,孔明先生,說得好,我也有一比”,張超見狀頓時笑道:“袁紹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機。多端寡要,好謀無決,不足爲慮。”
裴青聞言也哈哈大笑道:“諸公,我知袁紹之爲人,此公志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廣,糧食雖豐,適足以爲吾奉也,既然大家的意見基本一致,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們便以河內爲戰場,與袁紹見個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