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是如此,張鬆的心中還有一點疑惑。
當事情處理完後,張鬆對着寇封舉拳道:“君上,其餘臣都沒有什麼疑慮,唯獨這遷徙五十萬百姓,臣心中實在是擔憂。”
說着,張鬆嘆道:“故土難離啊。五十萬這數目又是如此的巨大。”
張鬆入楚的時間尚短,雖然知道寇封在荊楚之間威望蓋世,但仍然覺得擔憂。
“呵呵,這個子喬不必擔心。孤當初只據有幾個郡,就能橫渡長江把數十萬百姓弄去臺灣。而今坐擁吳楚。更加不必擔心了。”寇封聞言呵呵一笑道,非常有自信。
先不提當年的事情,當年的那些百姓都是寇封強行擄掠來的,百姓們實在是沒辦法反抗。而如今呢,寇封在荊楚之間的威望蓋天。
尤其是長沙,江夏,九江一帶更是如日中天。
如果寇封說需要招募五十萬百姓,參軍作戰。肯定會從者如雲。而現在寇封不是想要戰爭,而是想要抽調五十萬百姓,進入燕州,擴充人口。
三韓那邊雖然寒冷了一些,但也是一塊黑土地。五十萬百姓進入,是很大的機遇。如果能勤懇,未必不能成爲當地新的豪強。
寇封只要發佈榜文,直接說明那邊有無數土地在。一些較爲貧困的百姓,就會踊躍參加了。古代的人之所以不想移民。
一來是故土難離,二來也是對統治者沒什麼信心。誰都知道邊塞苦寒啊。但是這個難關對於寇封來說,卻是形同虛設。
因爲寇封的威望,因爲寇封在楚國百姓心中那高大的形象。他說燕州土地豐饒,有很大的機遇。
百姓就會相信。
若是榜文說的誠懇一點,即使是故土難離,百姓也會爲楚國的強大出一份力氣。從而選擇移民。
在別的地方,比如說曹操,馬騰,韓遂治下,若是想要用溫和的手段移民五十萬,那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但是對於楚國來說,卻是輕而易舉。
寇封的話,寇封的神色。都充滿了對於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楚國,狂熱的自信。這種自信,甚至於有些自負。
寇封的自信感染了張鬆。
張鬆也不由想起了當初寇封那化不可能爲可能,以小小的臺灣作爲一個海外基地,移民數十萬,屯兵二萬。
這支奇兵不僅維繫着楚國與公孫康在海上貿易的安全。在後來吳楚爭霸的時候,這一支奇兵也發揮出了難以想象的作用。
正因爲房稻奇襲吳郡,才導致了江東的全面崩盤。
當初,以楚國如此弱小的國力,寇封就能成功移民數十萬,如今以如此強大的楚國,移民五十萬。
這麼一想,張鬆覺得自己確實是杞人憂天了。
燕州立。
一個對於楚國來說,十分重要的戰略棋子,一顆釘子,安插在了幽州附近。以寇封現在如此的決心。
這顆釘子在未來必將發揮無比重要的作用。
幾息間,張鬆的心中再也沒了疑惑。只剩下了滿滿的堅定,跟着楚君寇封的腳步,沒錯。
就在寇封與張鬆商討燕州事物的同時,孟獲的使臣也到達了成都城外了。蜀郡太守鄭度負責接見。
這一支使臣是孟獲的使臣,不是南中豪強雍闓的使臣。因此組成的都是南蠻人。這些南蠻人各個奇裝異服,散發着濃濃的異域氣息。
成都城,乃是蜀中的中心所在。聚集的大部分都是漢人。如今突兀的出現了一支南蠻人的使臣,着實讓路人駐足了一番。
不過,駐足的百姓大多不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而是憎恨,厭惡的神色。南蠻與蜀中百姓是世代仇敵。
尤其是孟獲與漢人在南中的大姓雍闓等人勾結,使得南中局勢更加不穩定。不時有南蠻人劫掠邊城的消息傳入北方。
蜀中百姓,如何不憎恨?
使臣中,爲首的是一個長相與孟獲有些相似的壯年漢子。正是孟獲之弟,孟優。
“在下是孟優,不知先生是楚公帳下何人?”城門口附近,孟優與鄭度互相對着對方。孟優對着鄭度行禮道。
很有禮貌的樣子。
“楚公帳下蜀郡太守鄭度。”鄭度也很有風度道。
不過,眼神卻是在稍稍打量着孟優,上一次鄭度出使南中。見過南中大姓之首雍闓,但卻沒見過孟獲這個南蠻首領。
鄭度心中有些遺憾,如今見孟優,算是小小的彌補了這個遺憾。
不過,鄭度的心中很快就警惕了起來。因爲孟優不僅說話很有禮貌,眼神神態都顯得很有禮貌。
似乎很有教養的樣子。
一個南蠻人,講究禮貌。這是非常怪異的事情。若用一句話形容鄭度此刻的心情,就是一個流氓忽然有文化了。
那種可怕。
南蠻人歷來都是蠻夷,而孟優的神態舉止證明,南蠻人正在吸收漢人的文明,發展出自己的文明。
這又如何不讓鄭度心生警惕?
“原來是鄭先生。鄭先生之名享譽蜀中,就算是南中那邊先生的威名,也是讓人如雷貫耳。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孟優當然不知道此刻鄭度心中的想法,他微微一笑很客氣的說道。
“壯士客氣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鄭度見孟優這麼有禮貌,而且還能恭維幾句,就算是心中警惕,面上也是很客氣道。
隨即,二人在城門外寒暄了幾句。
孟優開口試探道:“兄長在南中聞楚公平定蜀中,特派遣在下前來恭賀,不知先生?”
總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鄭度的心中略微有點鄙視道。所謂蠻夷就是蠻夷,粗俗就是粗俗,或許能裝的禮貌一些,但本質上還是那種直來直去的。
一個小國家的使臣,求見大國的國君。是非常有技巧的,至少你不能直接說出來。按照一般程序,都是大國國君什麼時候召見,就什麼時候召見。
像孟優這樣直接開口相問是非常罕見的。
就衝着孟優這句提問,一般的人都會心中暗生惱火。我楚國國君,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怎麼得也要晾你幾天。
按照鄭度的心思,也該晾幾天。
不過,鄭度卻是知道寇封是那種不講面子,只講究效率的人。如今孟獲的使臣到了,寇封不可能不見。
因此,鄭度心中雖然有點惱火,有點鄙視。但還是笑着開口道:“楚公此刻正好在別府內,使臣隨我來。”
說着,鄭度微微伸了一下右手。隨即,向前走了幾步坐上了馬車。也不邀請孟優同坐了。
孟優倒也是粗枝大葉,不知道其中有什麼不妥。他見鄭度坐上了馬車,也招呼了隨從一聲,跨坐上戰馬,隨着鄭度入城了。
成都。這是蜀中最大,最繁華的城池。那種富貴,繁華的盛況。幾乎讓孟優挪不開眼睛。
當真是好城池啊,若是我族能夠盤踞這樣的城池。又何必懼怕寇封?受制於雍闓?
南蠻是有城池的。不過與眼前成都相比,簡直就像是城市跟鄉下的區別。
親眼看着這樣繁華的城池,孟優的心中充滿了貪婪之心。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就在這裡。
雖然孟獲與雍闓稱兄道弟,甚至隱隱以雍闓爲首。但那是因爲雍闓在南中的勢力強大,他所掌控的各種資源,威望等等。
要強於單純只有八萬蠻兵的孟獲。孟獲不得不低頭,但是孟獲兄弟卻從來沒有想過一輩子要臣服在雍闓的身下。
他們要發展族人,統治南中,把漢人都歸納他們的帝國之下。
這是先前孟優心中的野心。但是此刻,被成都的繁華所迷惑,孟優的心中忽然雄心大振,覺得若是能夠吞併這樣一座城池,纔是真正的輝煌。
馬車上,鄭度向後看了一下。見到孟優雙目放着異樣的光芒,似乎是全部心神都被眼前的繁華所吸引那景況。
心中不由微微嘆息,此狼不除,蜀中安能平穩?
即使是在巨大的城池,也有走完的一天。很快,一行人就走了數里路,來到了位於成都城中心,楚公別府的大門外。
大門硃紅,向外敞開。門前有二十名甲冑鮮明的鐵甲兵,齊齊腰跨楚刀。其中五人揹着弓箭,箭壺。
他們如同在叢林中的獵人,目光充滿了警惕,警覺。身上更是散發着獵手的味道。有點血腥,有點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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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優不是沒有出入過大族的府邸,府門外有護衛的也不在少數。如同雍闓的家中,門外的護衛也是夠多的。
但卻從來沒有享受到這種待遇,別的貴族的府邸外護衛,都是擺設。壯碩是壯碩了,但是沒多大氣勢。
但是這一支小隊的士卒,卻是讓孟優整個人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這一支小隊的士卒,說是充門面的護衛,還不如說是行軍打仗中,作爲統帥身邊最爲精銳,親近的戰力。
跨刀,背弓。更是廝殺的陣型。
若是有人來犯,十五人進行廝殺,五人進行射殺。
孟優對於寇封的印象,僅限於寇封乃是漢人中的諸侯,只是勢力比劉璋大很多罷了。因爲劉璋闇弱,所以骨子裡,孟優也是不太看得起寇封的。
但是今日在寇封的別府外,遇到了這樣一支精悍護衛。讓孟優的心中頓時對寇封有了一點敬畏之心。
甚至於,這個門檻,孟優踏入都有些遲疑。
擺在門外的護衛都這麼有氣勢,這麼有殺氣。難道是鴻門宴?
孟優想起了漢人中的一個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