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伴着一聲朗笑,門外大步跨進一條挺拔俊逸的身影!
身後二人,緊隨左右。
一人身形矯健,目光敏銳。
另一人壯如山丘,勢若黑煞神!
門外大街上,又有着一隊悍勇威武的騎兵!
率隊之人,更是精壯威猛!
在場衆人,身上掠過一陣秋風,心下卻是寒意徹骨……
看這排場,貌似搶親來的吧?
“……”
“蔡大家,我黃炎如期赴約,可否也給咱一個求親的機會?”
來人一身戎裝,雖然周身上下,血污斑斑,卻更顯其英姿勃發,昂揚壯勇!
衆人爲避免他那一身髒污,毀了自己的華服麗裳,急向一邊閃去。
這倒也好,黃炎一如劈波斬浪般,徑直大步來到堂前。
“太極賢侄——”猛見着黃炎安然歸來,老蔡同志先是一陣大喜,隨後卻見他一身的血污,急又緊張問道,“你……你沒事吧?”
“呵呵,黃炎謝過蔡大家關心,”黃炎拱手一禮,笑着說道,“不過是沾了點兒敵寇的血漬而已!黃炎萬幸此番出征,並無受傷。”
“那就好,那就好……”蔡大家暗舒一口氣,卻又爲接下來該如何,大傷腦筋……
後宅中,衆女先聽得大門外一陣嘈亂的馬蹄聲,後又聽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最爲熟悉的聲音!
“夫君……”紅袖掩嘴輕泣。
“先生?!”其餘衆女先是狠狠一愣,隨後便是驚喜難耐,淚如泉涌!
蔡大小姐則直接提起裙襬,一路灑下熱淚千行,直向前院奔去……
“先生!”
在衆人一片目瞪口呆中,印象中的,溫婉端莊,優雅萬方的蔡大小姐,竟如乳燕歸巢般,一頭撲進了黃炎的懷中!
“呵呵,蔡大小姐,這些天來,有沒有好好吃飯多喝水,好好睡覺勤洗澡……”黃炎既感動又愛憐着,將她擁緊。
“壞人……”只是他那輕薄的話語,讓滿心期待又委屈的昭姬妹子,愛恨交加,於是便嬌嬌柔柔着,輕捶他一拳。
粉拳落下的那一刻,在場衆人一顆顆年輕躁動的心,也便隨着破碎了一地……
“呀!你這一身的血漬……你沒受傷吧?快,快回屋去,妾身……”好一陣的溫存過後,蔡大小姐這才駭然發現,對方的身上,風塵僕僕,血污斑斑……
回屋呀……
回屋呀……
妾身啊……
妾身啊……
方纔那羣小子們,碎了一地的心肝,這會兒更是徹底灰飛煙滅了……
“嗯哼!”見着那二人,好一幕的郎情妾意,你儂我儂,蔡大家先是老臉一紅,還未等這場情感大戲,激~情上演完畢,便威嚴訓教道,“大庭廣衆,拉拉扯扯,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先去大屋裡等我,順便跟紅袖她們報聲平安,我稍後就過去。”低聲跟蔡大小姐囑託了幾句,黃炎這才鬆開雙臂,目送戀戀不捨的蔡大小姐,一步三回頭着,慢慢離去。
“哼!一介武夫而已!竟然也敢登門求親!真是癡心妄想!”
“既無將者威嚴,亦無謀士沉穩,更無尊者莊重!如此狂徒,竟然也想高攀蔡大家!”
“……”
蔡大小姐剛一離去,人羣中便爆發出一片聲討!
黃炎卻只做充耳不聞。
有時候,沉默與無視,便是最有力的反擊與蔑視!
直到有一個聲音響起。
“咳咳!齁齁——”好一陣重咳過後,這纔有了正題,“在下河東衛家,衛仲道。早已與蔡大小姐有了婚約的……咳咳!齁齁——”
典型的結核肺癆!
黃炎狠狠一皺眉,急後退兩步,以免對方的唾沫,飛濺過來。
“可有婚書?”黃炎憋着一口氣,沉聲問道。
“呃……只是家父與蔡大家,當年立過的一次口頭約定,並不曾見於書面……”對方又是一陣吭哧後,繼續道,“雖然不曾有文書爲證,不過,在下卻是真心一片的……”
“衛兄啊,既然沒有文書作證,這等婚約,形同虛設!做不得真!”
“就是就是!我等哪個不是真心前來求親的?”
“……”
還未等黃炎出聲辯駁,早已有人替他反擊過去了。
“好吧,”總算等這些孩子安靜下來了,黃炎這才淡淡說道,“既然諸位口口聲聲地說着,自己誠心而來,真心一片。那,各位可否敢於,當場驗證一番?”
“哼!有何不敢?”
“我等皆對蔡小姐真心仰慕,縱然一死,也在所不惜!”
“……”
“呵呵,那就好!”黃炎輕笑一聲,隨後便傳令下去,“周倉!”
“周倉在!”
“吼——”
周倉應聲一喝!
衆騎兵更是齊齊一聲大吼!
聲威震天之下,直把在場衆人唬了個心驚肉跳!
這莽漢,不會是想要玩兒真的吧?
俺們可都是斯文人哎……
“將弟兄們帶去騎兵營,休整歇息!”見着這些斯文敗類們,俱是一臉的驚駭,黃炎心頭又是一陣冷笑,隨後又吩咐了典韋與小二,“隨我去後廚,搬點兒東西出來。”
“……”
既然你們爲了愛情,連死都不怕,那我就先脫你們一層皮,看你們怕也不怕!
看我神棍之舉——油鍋取錢!
呵呵,對付小孩子嘛,這等小伎倆足夠了……
片刻之後,典韋一人獨力,搬來一口三足銅鼎!
其實銅鼎本身並不重,可關鍵是,裡邊還有着大半鍋的牛油呢……
當然了,黃小哥早已暗暗做下手腳,摻進了些許……醋!
油類的沸點普遍在200℃以上,而醋的沸點,幾乎等同於水,100℃左右。
醋酸沸點更低,僅爲60℃。
而且,醋的密度遠大於油。
所以呢,當銅鼎被加熱到五六十度的時候,沉在油層之下的醋,便開始升騰起來。
乍一看去,便像是熱油翻滾了……
溫度在80℃以上的水或油,纔會對人體造成燙傷。
更何況,黃小哥那臉皮厚度……
五六十度,去鍋裡打滾都可以的……
“好了,熱油開始翻滾了,”眼瞅着鍋底的那點兒醋,開始隨着溫度的逐漸上升,而冒起泡泡來了,黃炎便伸手邀請道,“你們誰……敢於伸進手去,將鍋底那枚銅錢撈出來,便算他是真心一片了!哪個先來?”
所謂的真心一片,只是說你們真心求死來着,可並非是說你們真心求親來着……
黃炎之前的忙忙碌碌,在場衆人,包括老蔡同志,皆是滿心不解。
這會兒,聞聽對方想要自己,於翻滾的熱油中,探手撈錢,更是徹底傻了眼!
有人愕然着,張了張嘴,退縮至一邊兒……
也有人眨巴着雙眼,一心只做壁上觀……
更有人,直接將自己的雙手,悄悄藏進了袖口……
“誰敢?!”隨着黃炎的又一聲喝問,衆人齊齊渾身一哆嗦!
黃炎也跟着心頭暗暗一抖!
特妹的!
再不趕緊結束這場小把戲,一會兒這鍋油,可就當真要沸騰起來了……
“齁——齁!”衛家那孩子,腳下顫顫着,挪到了鍋邊來,雙眼死死地盯着升騰翻涌的‘熱油’,卻也只在一陣悶喘之後,身形搖搖晃晃着,退去了一邊兒……
孃的!
老子可是等不及了!
“……”
“太極賢侄!”眼見着黃炎開始卷胳膊撩腿兒了,貌似當真想要油鍋撈錢去,老蔡同志當即一把將他拉住,“萬萬使不得啊!賢侄一片真心,老夫已是瞭然於心,萬不可行此魯莽之事……”
你女兒的!
快放手啊……
老蔡同志攔得越緊,黃炎越是淚流滿面……
大爺啊,再耽擱一會兒,小哥這條胳膊一旦下去,可就骨肉無存了……
狠下心來,將蔡大爺推去一邊,黃炎一咬牙,伸手摸進油鍋!
“先生!不要啊——”客廳拐角處,驟然傳來蔡大小姐一聲,撕心裂肺的哭求!
晚了……
黃炎同學已經伸下手去,將鍋底那枚大錢,妥妥地撈了出來!
“嘶——”
滿院一片驚魂未定的冷抽風,也有着黃炎一聲,真心實意的哀呼!
特妹的!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油裡攙了醋,也能燙起泡……
當然了,黃炎同學倒是並未被燙傷,只不過是那條胳膊,微微泛起一層紅意罷了……
“呵呵,夫妻本爲同命,我這半條命都是你的,縱然捨去一條胳膊,又有何妨?”黃炎一邊做作着,現出一臉的痛楚,一邊呲牙咧嘴着笑道。
夫妻同命,無怨無悔!
這片真心誠意,當真感天又動地喲……
“嗚嗚嗚!你怎麼可以這樣啊?”急衝過來的小蔡蔡,先是狠狠一跺腳,隨後便放聲痛哭起來,一邊又奮力拉着黃炎,急急往後宅而去,“快走啊你!快去讓欣怡姐姐尋藥來……你這傻瓜……笨蛋……”
眼見二人一路恩恩愛愛着,相扶相攜,漸行漸遠,其餘衆人則悻悻地,四散而去……
“嗷——嚎——”
突然間,有人爆發出一聲,驚天駭地的慘呼哀嚎!
原來,衛家那孩子見着黃炎油鍋取錢,事後卻是安然無恙,一時心癢不服,自己也便伸了手去!
可結果……
剛探進去一個指尖,便被滾油燙掉了整片指甲!
“……”
這不可能!
肯定是剛纔那武夫莽漢,身懷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
要不然,就是那阿三作弊了!
“……”
氣急攻心之下,又是好一陣的‘齁齁’大喘!
隨後,一副孱弱的小身子板兒,頹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