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的坐艦抵達柴桑港,登岸之後,他策馬入城,直奔吳侯府。
他一入柴桑城便被城中百姓認出,大街兩旁的商客們立刻都涌了出來,擠在路邊一睹周瑜的風範。
“快看,是美周郎來啦。”
“周郎果然是周郎,英俊風流呀。”
“你別擋到我,我要瞧瞧周郎。”
……
大街上,男人們爲周瑜的氣度儒雅而折服,女人們則瞧着春心蕩漾,都對小喬夫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
街上因周瑜的到來而熱鬧起來,爭相欲睹其面的人越來越多,周瑜不得不放慢了馬速,邊是徐徐而行,邊以淡淡的微笑向愛戴他的人致意。
短短的一條大街,周瑜足足走了近半個時辰才從人羣中擠出,徑直入了吳侯府。
當他來到政事堂時,裡面已經是吵得不可開焦。
座上孫權託額而坐,一臉無奈的表情。而在座下,張昭等一班文臣正在圍攻魯肅一人,沒辦法,誰讓他不跟着潮流走,偏偏要主張抗曹呢,自然就成了衆矢之的,人們不敢對孫權大呼小叫,只好將不滿都發泄在了魯肅身上。
周瑜從容邁入堂中,環視了衆人一眼,高聲笑道:“好熱鬧啊,可是有什麼喜事不成。”
一言既出,堂中立刻安靜了下來,衆人紛紛回頭,一見是周瑜來了,神色無不是一變。當然,有人的情緒因周瑜的出現而焦慮起來,也有人如遇大赦,喜上眉梢。
魯肅忙不迭的分開圍觀他的衆人,幾步上前,拱手道:“公瑾呀,你可來了呀!哪裡有什麼喜事,是禍事纔對。“
周瑜笑得輕鬆,手輕輕一擺,道:“子敬不忙說,待我先去拜見吳侯。”
周瑜昂首從容向前走去,在場的羣臣們本能的向兩邊讓開一條路,周瑜上前道:“瑜拜見吳侯。”
尚未屈身,孫權已是帶着喜歡奔下階來,一把扶住周瑜,握着他的手感慨萬千道:“公瑾不必多禮,你總算是回來啦。如今曹操親率大軍從江陵東下,意圖侵我江東,諸位文武各執己見,孤正想聽聽公瑾的意思。“
周瑜一派淡然,微笑着問道:“不知衆位臣僚都爲主公提了什麼良策。”
“子布等人均勸孤降曹,子敬……子敬等人則勸孤聯合劉備抗曹。”孫權後半句說得有點不太自信,實際情況是,“子敬”後邊那個“等”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周瑜又問道:“那吳侯的意思呢?”
孫權嘆道:“這江東一片基業乃是孫氏與諸愛卿齊心協力打下,這般事關生死存亡之的大事,孤豈可獨斷專行,自然要聽取衆人的意見。只是諸人各執一詞,爭執不下,孤實難決斷。所以纔想聽聽公瑾的看法,這到底是戰還是降,孤便以公瑾之見爲斷。”
這時的周瑜,神色平淡如常,絲毫不見憤怒或是焦慮之色,只是微微而笑,不緊不慢的說道:“曹操名爲漢相,實乃漢賊也,以將軍之神武雄略,又承載着父兄餘烈,方今割據江東,地方數千裡,兵精而糧足,麾下英雄無數,正當橫行天下,掃滅曹賊以扶漢室纔是。如今這曹賊不請自來,正是自投死路,咱們正好要收拾了他,又豈能投降呢。”
周瑜當即表明了態度,身後魯肅長鬆了口氣,而孫權心下雖竊喜,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我江東雖然兵糧地廣,但畢竟地屬偏僻,如今曹操已一統北方,以傾國之兵而來,孤只恐以江東一地,難以應對呀。”
周瑜衣袖一擺,道:“主公錯了,如今馬超、韓遂尚在關西,而袁氏新敗,四州之地尚未傾心歸附,北方何以平定?而那曹操舍鞍馬,上舟船,與咱們吳越爭衡,驅中原之兵遠涉江南,不習水土,早晚要生疾病,這般看來,曹賊犯了這麼多的兵家大忌,敗局已定矣。就請將軍給我數萬精兵,令我前往夏口,瑜不破曹賊誓不罷休!”
周瑜雖然言語平淡,但卻藏着令人肅然的決心,張昭等人皆爲震懾,雖有不同意見,但卻不敢再表明。
這個時候,孫權環視衆臣,見無人再敢提一個降字,顯然已是被周瑜的名望與決心所震服,孫權不禁豪氣頓生,傲然道:“曹賊想廢漢自立久矣,所忌者,無非二袁、呂布、劉表和我孫權。現下羣雄已滅,唯獨孤尚在,孤當從公瑾之言,與操賊決一死戰!”
被臣下逼迫了數日的孫權,這時終於有了底氣,重新又恢復了那份霸氣,這時說到慷慨之處,突然間拔出劍來,奮然揮下,將案角砍下大半截,厲聲對殿內文武道:“誰還敢再言降曹,便形同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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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自見過孫權之後,在館驛裡苦等了三天,終於,在這一天清晨得到了魯肅親自帶來好消息,吳侯孫權終於拍板決定聯盟,並且將盡快的派出周瑜統大軍西進。
諸葛亮那個激動呀,他知道此身在樊口苦等的劉備,此刻的心情一定十分焦急,故而當場決定令方紹先行回樊口報喜,一者讓劉備少受些折磨,二來準備好酒好肉,準備犒勞吳軍,以盡地主之誼。
於是方紹不得不一大清早的帶着幾名親兵離開了柴桑城,乘了一艘小船前往上游樊口。
船駛離柴桑港口,方紹也長鬆了一口氣,心情那個愉快呀,一則是此行順利的達成了目的,二來終於離開了柴桑這個讓他頭一天就蹲了大牢的晦氣地方。
此時日已高升,放眼遠望,天高雲淡,江濤滾滾,正是一番好風景。不過,就在船駛離柴桑不足數裡之地,前方忽然出現了異常狀況。
卻見兩艘大船並排泊於江中,其中一艘船的甲板之上,人影竄動,隱約似有刀劍鏗鏘之聲,彷彿在進行一場打鬥。
“莫非是水賊劫船?”方紹心中生疑,便令將船繞行過去,不要太過接近那兩艘大船。
過不多時,他的小船從側面而過,方紹這時纔看清,那船之上果然有數十人在混戰,其中一方皆是曹軍裝束,而另一方竟是身着紅色戎裝的清一色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