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無妨。”師尊一邊應付矩飛光操縱的冰雪巨人,一邊緊緊地摟住我。
“哈哈!啓子慕,你怎麼不告訴她實話?”矩飛光大笑道,“血祭召喚出的保護已經脆弱得不堪一擊了!你不願說,那就由我來幫你告訴她好了!”
矩飛光一聲令下,冰雪巨人巨大的手掌立刻抓向血線圓球,師尊以劍光阻擋,卻還是讓血線圓球被撞出一絲縫隙。
不好!我幾乎驚叫起來,血線圓球不能出現裂縫,否則會越來越大,整個都碎裂的!
幾乎是印證我的猜測,血線圓球就像內部有什麼在膨脹一樣,縫隙越來越大。紅蓮業火一道一道地衝進來,師尊一劍話出數道劍氣,既要阻擋紅蓮業火的進入,也要防止矩飛光的進攻。
我心急如焚,姬瑜啊姬瑜,你快回來,否則的話我們一羣人都要葬身紅蓮業火了!
就像是聽到了我的祈禱一樣,一道冰冷的氣息伴着姬瑜的符靈之力迅速靠近我們。矩飛光立刻發現了姬瑜,大笑道:“姬瑜妹妹竟想到替本君找回乾坤鑑,當真是體貼!”
“放你的屁!”矩飛芒粗口都爆出來了,大叫道:“臭丫頭,快來!”
矩飛光哪裡肯輕易放她過來?冰雪巨人雙手抓向姬瑜,師尊當然也不會讓他得逞,劍光飛逝,沒入冰雪巨人雙手,隨後一聲巨響,冰雪巨人的兩條手臂都化作了粉末。姬瑜趁機飛進血線圓球,喘着氣說:“我拿到了!冰……冰龍之靈保護我,朱雀……朱雀沒了……”
想來方纔也是兇險萬分,姬瑜雖然是何咎九重的符靈,但沒有何咎九重的保護,她也是會被紅蓮業火焚燒的。冒險讓她出去找乾坤鑑,不過是仗着朱雀之靈在保護她。沒想到方纔矩飛光那一擊不僅讓血線圓球出現了縫隙,連帶着朱雀之靈也被打沒了。幸虧姬瑜已找到了乾坤鑑,一直保護乾坤鑑的冰龍之靈順帶也保護了她,姬瑜才能順利回來。
不過,無論如何,回來就好。我鬆了口氣,抓了抓師尊的手臂。
師尊漫不經心地說道:“矩飛芒,準備好。”
“啊?”矩飛芒完全不能理解,“上仙,準備好什麼?”
師尊卻只是將我抱得更緊了,握劍沉喝道:“弓抱關西月!”
語罷師尊左手以掌畫圓,凝出一道圓弧形的劍光,劍光冷冷,似彎彎的眉月。一條細線出現,連接兩個月尖,宛如弓弦。長弓足足有一人高,赫然立在我們之前。師尊環抱着我,左手握弓右手握着我的右手,猛地拉開弓弦。就在弓弦拉開之時,森冷的劍光出現在弓弦之間,箭頭卻不是棱形,而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蓮花骨朵。
“這……這是?”正在與青龍白虎纏鬥的矩飛光悚然一驚,他必定從未見過這一招,但他作爲魔族對危險天然敏感,要看師尊出手,他竟不敢應接,一改方纔囂張的氣焰命令冰雪巨人後退。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天地,荷成功!”
隨着師尊的沉喝,我們一同鬆開手,弦震,長弓消失,光箭卻像流星一樣射向矩飛光與冰雪巨人。箭頭的花骨朵在飛行的瞬間綻放出千萬片花瓣,花瓣越來越大,最後變得幾乎佔滿所有空間的千瓣蓮花,轟然壓向矩飛光與冰雪巨人。
“啊!”矩飛光發出一聲慘烈的叫喊,連同冰雪巨人一起,瞬間被千瓣蓮花包圍起來。千瓣蓮花一片片地閉合起花瓣,矩飛光的靈體一點點顯現,又隨同他操控的冰雪巨人一起,隨着每一片花瓣的閉合而一點點消失。
弓抱關西月,天地荷成功。這是千目蓮華劍中最高深的招數之一,以劍光發射劍光,以蓮華無上清淨之力,淨化世間所有污濁。我靠在師尊懷中喘息,第一次感知到如此強大的力量,竟然連魔尊的血脈都能吞噬。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矩飛光被吞噬得只剩一個腦袋而已,卻還在痛苦地大叫。“謝窈窕,啓子慕,我詛咒你們永世不幸!相愛分離!你……”
矩飛光沒有機會說完,最後一片蓮花花瓣合上,巨大的千瓣蓮花又變成了花骨朵,矩飛光與他的冰雪巨人已經被徹底淨化,消失不見了。而那朵劍光凝成的花骨朵,也在紅蓮業火裡慢慢燃燒起來,化作了灰燼。
“呸!死到臨頭,還敢作祟!”姬瑜從矩飛芒的背後探出個頭來,不齒地說:“你犯下的罪行纔是十惡不赦,該墮入阿鼻地獄!”
“靜心斂神,準備離開。”師尊倒是依舊沒什麼反應,冷冷淡淡,既不爲矩飛光忽然出現驚訝,也不爲紅蓮業火的危機着急,更沒有因爲矩飛光的詛咒而生氣。我恍惚裡有種錯覺,此刻的師尊就像是冰雪雕成的一樣,無情無心,不喜不怒,不知道什麼是感情,只知道勝利。
我極其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自己離師尊很遠很遠,永遠也無法觸及。可我明明在師尊懷裡,我甚至聽得到師尊的心跳,砰,砰,砰,每一下都沉穩有力。
“師尊。”我輕聲叫道。
“窈窈,你怎樣?”師尊立刻低頭看我,聲音的冷漠裡立刻包含了溫柔與關心,變得像人起來,可親起來。
我卻沒有力氣回答他了,閉上眼,停止運行透骨生香,軟軟的靠在師尊身上。隨着矩飛光的死,即便客醉羽還有殘留的魂魄留在世上,也沒有人再能操控它侵入我的大腦。只是劇烈的疼痛雖然消失,長時間疼痛引起的體虛乏力卻沒辦法消失。
“窈窈,別擔心,我們馬上就出去了。”師尊輕輕地吻了吻我的額頭,安慰道。“出去我就給你療傷。”
我動了動眼皮,算是回答,師尊竟也聽懂了。
師尊左手結印,沉聲道:“血祭將終,聖靈將送。遠途而返,且隨且從!”
隨着他的吟誦,青龍白虎玄武一同仰頭,發出震動
天地的吼聲。隨後玄武揹負血線圓球,青龍與白虎一左一右託着,便欲向上飛起。但紅蓮業火與別的火焰不同,乃是有一點靈識的神火,但凡進入紅蓮業火的東西,只能不斷下墜,若是想向上飛起,紅蓮業火就會向下使力,將所有的東西都壓回火焰中。
血線圓球向上略微一動,千鈞巨力便立刻壓下,試圖將血線圓球壓回地面。三方聖靈一齊施展神力,共同抵抗紅蓮業火的力量。雙方在血線圓球上角力,血線圓球上的裂縫越來越大,師尊以劍光阻擋紅蓮業火的入侵,同時以自身強大的仙氣支撐着血線圓球的內部,以免圓球被紅蓮業火的力量壓破。在師尊的保護與青龍白虎玄武之靈的神力之下,血線圓球終於衝破紅蓮業火的束縛,騰地衝天而起,最後穩穩地落在虛步崖上。
“吼!”白虎長嘯,聲音裡充滿了脫困的歡喜。
“出來啦!”姬瑜從儲物鐲裡冒出來,趴在矩飛芒肩頭開心地歡呼起來。矩飛芒也補充道:“乾坤鑑也到手了,壞人也困在紅蓮業火裡,可算得上皆大歡喜了。”
說得也是。我靠在師尊懷裡微笑。
師尊卻依舊沒什麼情緒起伏,只是手中再次結印,將殘餘的三方聖靈送走。在三方聖靈離開後,虛步崖上的血祭之陣也消失不見了。
“上仙,阿姐她……”矩飛芒擔心地問。
“疼痛過後的乏力而已,不礙事。”師尊說,然後將我橫抱起來,往寢殿走去。
我也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靠在師尊懷裡漸漸閉上眼,不知什麼時候進入了夢鄉。恍恍惚惚裡,我竟然又來到了那片紫晶林。
怎麼回事?難道客醉羽的魂夢魅歌還有影響?他們不斷地讓我進入紫晶林,到底想做什麼?
我走近紫晶林,又是那塊高大的紫晶,晶體的表面上依舊映出那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我小心翼翼地思考着她的名字,這一次沒有刺痛從腦袋裡傳來,但那個名字更加漂浮,我怎麼都抓不到。
算了,想不起來就罷了,總有一天我還會夢到她,也終究有一天,我會想起來的。既然來了這片紫晶林,那就趁機進入看一看,不知道……不知道那個男子還在不在。我並不是懷念他,更不會與他發生什麼,我已經有師尊了,自然從身到心都是師尊的。我只是想問問那個男子,他究竟是誰,他是不是阿南的父親。
我舉步就要往紫晶林的入口走去,映在紫晶裡的女子忽然搖了搖頭。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問爲什麼,女子便一拂袖,一道力量從紫晶裡發出,狠狠地將我推出了黑暗。我的身體猛地一抽,便感覺自己靠在師尊的懷裡了。身下觸感柔軟,我們已經回到寢殿躺着了。
師尊以爲我在做夢,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將我抱住。我便什麼也不想說,又一次入睡了,這一次倒是一夜無夢,好眠到自然醒。
(本章完)